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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聪陪着客人趾高气扬地进来时,赵天诚机械地坐在经理办公室,虔诚地盯着面前的键盘。
汪婷坐在沙发上,显得束手无策。这么多天了,赵天诚像是鬼上身了似地,不见任何好转的迹象。她和傅聪曾偷偷去过多家医院询问,也没问出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受刺激太深导致神经短路,好不好,只有天知道了。
现在公司成立,这个经营范围为实业投资、风险投资、融资理财为主业的公司,到底要开展什么业务,要生产什么产品,赵天诚半句话也没对他们说。你说急不急人?
他们无法理解赵天诚的怪样子,是因为他们无法理解目前面临的形势。
天诚公司,是个注册资本仅几万元的超级小公司;但赵天诚的第一个对手,却是拥有30亿流动资金的泉晟公司。
而赵天诚,就是要从这么小的规模,开始和肖峰的巨无霸争斗。如何筹集资金、如此迅速扩大规模,这些都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否则,一旦强大的敌人全面掌控中国能源,更惨烈的局面将无可挽回。
击溃泉晟公司,给赵天诚的时间可能只有半年,否则一旦群狼瓜分完神龙集团市场份额,必会再次抱团出击。
神龙集团全面撤出中国市场时,将国内的产业全部变卖或委托正在变卖,但完整地留了一样:八台河市的煤化工生产设备。这是在赵天诚和徐芷嫣再三央求下,陈德力答应留下的。现在,有关煤化工的绝密技术,被嫣儿完整地带到了新加坡,它的几件核心设备,静静地藏在八台河。
赵天诚和嫣儿知道,它们是火种,或许能照亮整个中国、引领他们杀向战场的火种。
汪婷和傅聪是彻底看走眼了,他们只看到生活中赵天诚的痴呆样,却没看到他趴在资料堆中、双目精光四射的样子。准确点说,赵天诚把每一秒的时间,全部留给了他的内心世界,那里包括策略、细节、技巧以及对潜在对手力量的估算。
这是场复仇之场,也是场拯救之战。东京朋贵株式会社,已成为他和嫣儿共同的仇敌。赵天诚的爷爷之死,正是朋贵下达的最高指令,虽然他手刃了执行者小犬野狼和藤田高,但幕后的主凶现在还安然无恙,甚至更加洋洋得意。
他就是田中董事长,全名叫田中敬三。
田中敬三的孙女田中幸之和藤田高在阿穆尔岛莫名身亡,给了田中敬三无比的震憾,但当时他忙于指挥群狼战术,只能把伤心和仇恨埋在心里。神龙集团被猎杀后,他派出全部精英,对此事进行了深入调查,最后的焦点对准了两个人:赵天诚和顾同彬。
现在,田中敬三正在收集着最后的证据。
而现在,赵天诚也在收集着最后的资料。
谁能赶在谁的前面?
时间,每一分钟都如此宝贵,赵天诚的大脑,每一秒都在计算着他计划的可行性。他不是痴呆,而是投入,无与伦比的投入。以至于每一秒钟的时间,都被他用来思考、用来精心计算他计划中的每一个细节,对于外界的事物,哪还有空去关注?
现实生活中,赵天诚痴呆了,静若瘫痪;思想世界中,赵天诚成长了,动若癫痫!
所以当傅聪陪着客人进门时,赵天诚正专注地盯着键盘,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看到客人,汪婷吃惊得张大嘴巴,蓦地站起身来:“你……”
客人手捏名片,仰天哈哈大笑:“哈哈哈,鄙姓刁,刁斯槐,下海市泉晟公司副总经理,专程来恭喜赵经理开业大吉。老朋友,别来无恙?”
赵天诚眼睛死死地盯着键盘,虔诚地重复道:“嗯嗯,无恙无恙。”
刁斯槐转头望向汪婷,很不解,“昔日威风八面的赵同学,这是咋的了?”
傅聪是头一次见到刁斯槐,见这三人原来早就熟悉,心头甚是惊讶。
汪婷没好气地回了俩字:“疯了。”
“啊,哈哈哈……”刁斯槐不知是意外,还是欣喜,挺胸猛然大笑,良久才止住气,走上前去,伸出粗壮的大手,狠狠地摁在了桌面上:“赵同学疯了?受刺激了?还是没脸见人了?”
赵天诚的目光还是不离键盘,虔诚地重复着:“嗯嗯,有脸有脸,嗯嗯,见人见人。”
刁斯槐如今管理着10亿元公司资金,可谓风光八面。他经过肖峰多年培养之后,专攻股市投资,也已成为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虽然来到下海市时间不长,但轮番出手之后,业绩相当不错。加上他身怀功夫、身材槐梧,隐隐有商界领袖的气质溢出,自我感觉良好。
肖峰虽然把方莺聘为泉晟公司总经理,但方莺并不是他的心腹之人,心腹自然是刁斯槐。肖峰之所以将刁斯槐任命为二把手,有他深层次的考虑。其一是刁斯槐年纪尚轻,需要基层锻炼,而方莺从前贵为市政府秘书长,她的见识、考虑问题的全局性等,都是刁斯槐可以学习的对象;其二,方莺在现阶段确实有用,特别是八台河市生物质能源项目到手后,国内再无有实力的企业与他竞争。
他要借助方莺熟悉玉米的优势,双管齐下:一方面从国内收购大量玉米企业造成国内垄断经营,将国内玉米多数转为生物质能源生产,造成国内玉米紧缺状况。此时国内必然大规模开垦土地、种植玉米,产量将呈倍增式增长。另一方面他要依托泉晟公司进口大量转基因玉米,对上造成生物质项目投产后,国内不会出现粮食危机的假象;对下,则以低价对国内价格造成崩塌式打击,毁灭中国玉米生产,从而导致粮食危机发生。
粮食危机发生后,国内必然大肆扩张农作物种植面积,消耗更多能源,能源供应将更加紧张。
此时,幕后势力便可以两路出击,一是利用早就布局的传统能源,在国际金融巨鳄操纵国际价格的掩护下,马上将国内能源价格拉到一个令人无法想像的高度;二是利用他在国内收购兼并的生物质能源,以八台市为龙头,垄断中国新能源市场。
当中国传统能源、新能源全部被他玩弄于股掌中后,国际金融炒家将在主要产油国配合下,毫无征兆地大举扩大石油产能,国际油价以雪崩式下跌。此时,中国能源已无任何抵挡的可能,在肖峰以及其他热钱全身而退后,中国能源企业将全部被套在高位,造成无法想像的巨额亏损。中国经济,在行业、财政等全线亏损的局面中,最终彻底崩溃。
最后,当然是大捞一笔。
这只是肖峰在能源市场上布局,其他豺狼在其他产业,也用类似手法准备出击,完成一石二鸟中最后也是最疯狂的掠夺中国经济的计划。
而在这场周密而长期的计划中,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场大战役,必将发生于股市。那时,肖峰将会利用撤出的所有资金,全面狙击股市中的能源企业,不仅令它们无法融资,也要令它们的生产经营彻底走入困局,到达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刁斯槐自然知道肖峰的布局,而身为总经理的方莺却不知道,她只是肖峰手中一颗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你说,现在的刁斯槐,自我感觉会不好么?
看到赵天诚确实像疯了的样子,刁斯槐不仅惋惜地长叹了口气:“唉,想当年炒股大赛,你凭着运气使我灰头土脸,此次我来到下海市,满心希望跟你好好过过手,哪想到你竟成了这样子。”
赵天诚姿势丝毫未变,机械的声音丝毫未变:“嗯嗯,过过手,过过手。”
刁斯槐俯下身子,凑近双目无暇旁顾的赵天诚,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你配吗?”
汪婷愤怒起身:“姓刁的,何苦对一个病人说这种话?”
赵天诚还在哼哼唧唧:“嗯嗯,你不配,你不配。”
刁斯槐也不理会,也不生气,背负双手,凛然而站,目光显出极度睥睨:“姓赵的,你给老子听好了。当年炒股大赛之仇,刁某始终记挂在怀。如今我在京城受训多年,本想与你决一死战,没料你已成这样子,哼哼,你一无资金、二无人脉,开个小店聊以度日,不比也罢。”
赵天诚点点头:“嗯嗯,不比不比。”
刁斯槐嘴角露出丝不屑的笑意:“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你一条残路。但你给老子记住了,肖峰肖董事长虽然没把你小子当多大的事儿,但也挺记挂你。他亲自给我打电话,你赵天诚如在下海市开展什么实业,由我刁某全面收购。你生产什么老子收购什么,做股票也是如此。这是肖董事长对你的格外关照,哈哈,这辈子你就活在老子脚下吧,我会永世让你不得翻身。”
此时,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搜集过来,田中敬三对赵天诚的怀疑正在加深,他密令肖峰,严密监控赵天诚。
赵天诚突然抬起了眼,精光四射,咄咄逼人,蹦出仨字:“你配吗?”
刁斯槐一愣,这是病人?尼玛的分明神智清醒么。不过此时他已占尽优势,再不会拿身无分文的赵天诚当多回事儿,矜持地一笑:“哈哈,老子现在也是有身份之人,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肖董吩咐我了,你生产什么我收购什么,你在股市里买什么股票,我就卖什么股票。这辈子你已走投无路,除非跪拜着来到泉晟公司,求我将你收留。哈哈,告辞。”
刁斯槐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赵天诚兀自鸡琢米般点着头,目光不离那只键盘:“嗯嗯,我收购,我把你全都收购。”
豪车开远,汪婷看着不争气的赵天诚,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嫣儿,你回来看看呀,姓赵的窝囊成什么样子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