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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拽着安海往外走,头也不回道:“我们去上房。”
“这……”刘氏本意是压下这件事儿,也跟安小梅沟通好了,不跟安海说这件事,等明天一大早就跟他一起去祁县卖早食。这样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刘氏也只是想拖一拖时间,想个对策罢了。
安小熙起身走到炕桌边儿上帮刘氏摆饭,笑道:“娘若是不放心,就跟过去看看。”
刘氏白了她一眼,道:“你们先吃饭。”
“娘你也吃。我去个茅厕。”安小熙嘻嘻一笑,滑下了炕。
刘氏心知她去哪儿,也不拦着,只招呼了王洋过来用饭。
安小熙沿着西厢房的廊下刚溜进了内院,就听到四郎在那嚎啕大哭:“爷奶……我饿……我冷……我们家没钱了……爷奶行行好,放过我们吧!二伯母,我娘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说啊!大哥……你劝劝二伯母啊……我们都快没饭吃了……这是要我们饿死吗……”
四郎哭的甚是凄惨,许是这话触动了安海的心事,也跟着在一旁抹起了眼泪。
大郎早在田氏跟林氏说日后会影响他的前程之类的话就已经觉得不妥了,只是他这个性子也不敢对田氏所言有所反对,这会儿听着四郎哭的凄凉,三叔家似乎过的甚为悲惨,就鼓起了勇气,道:“爹,娘,爷,奶,我还小,要考秀才还要好几年呐,做官就更不用说了。还是先让三叔去卖早食吧。不然三叔一家可怎么过呐?”
大郎说着就红了眼圈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林氏却是想到如果安海不去卖早食,那么就得靠刘正鹏那边接济。安海虽然跟他们分了家,可是到底住在一个院子里,若是刘正鹏频频往这里送粮食,街坊邻里会说闲话的。
祖父母,父母苛待分家出去的叔叔,这话传出去怎么着都不好听,若是日后大郎当了官……
林氏就犹豫了起来。
田氏倒没想到那地方去,只想着刚才刘氏说的林氏要给安海一家花用的事情,再听四郎这么哭诉,这不明摆着要钱吗?
这可不行!
田氏想到这里霍的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哭的伤心不已的四郎的手,用着无比温柔的声音道:“四郎,既然你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去卖早食去吧。只是要记得,千万不要太张扬,不然别人听说了,对你大哥不好。在县里见到你二伯,大哥,三哥也要装作不认识。不然他们会难做的。你看看你大哥对你多好,为了你也不怕别人的嘲笑有个贱籍的叔叔,弟弟,你也不能让你大哥难做啊。”
田氏说的极为痛快,看着安海越来越低的头,心里也甚为敞快,安湖接连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她都没看到,若不是最后三郎扑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她还要数落下去。
大周朝早年户籍的等级分化极为鲜明,士农工商,除却每五年一次全国上下户籍查证带来的变动,想要更改户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便是入籍商户,也是要其名下商户产业达到一定数值才会变更其户籍。而商户转农户,则更加严格,需名下良田千顷方才可行。因大周对于隐瞒户籍以及达到户籍变更条件却瞒而不报惩罚极其严厉,是以在这方面也没人能够动什么手脚。
安小熙就是卖早食,日后从农户转为商户户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更何况如今的大周朝是太平盛世,前朝的商户不得参加科举的制度在本朝立国之时就已经被废弃了。而各地虽免不了天灾**,可是日子却是一年比一年好过了,商人的存在就更加不可忽视了起来。
加之许多为官之人也背地里开起了铺子涉足了商场,连带着早年被人看低的商户的地位也是一日日提升起来。
而且商人本就不输于贱籍,田氏如此说不过是想要恶心恶心安海跟四郎罢了。
可是她是痛快了,四郎心里却是膈应的很,他年纪虽小,却早慧,非常明白“贱籍”的含义,他眼泪汪汪的瞅着田氏,委委屈屈的问道:“那大哥见到二伯母的爹爹娘亲也要装作不认识吗?”
田氏祖上豪富,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趁着机会改了户籍,到得后来一代比一代穷苦,就是改户籍也无能为力。
田氏商户女嫁入农户来,看着是从富转穷,其实从身份上讲,还是田氏高攀了。
这些年田氏被安湖宠着,被林氏护着,自己又有两个那么出色的儿子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所以刚才才会那么痛快的用言语去刺激安海跟四郎。
此时田氏被四郎一句话问呆住了,待反应过来险些背过气儿去,她倒是膈应别人爽快了,却是忘记了自己本身就出身商户!
四郎眼泪汪汪的又看向了安树林,林氏追问道:“爷,奶,孙儿说的对不对?”
对不对?
无论对错安树林跟林氏都无法回答他的话,最后还是安湖无力的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日后你们做什么我们都不会管了。”
啧,死要面子。
安小熙给安湖的话下了定论,本来嘛,田氏本就不占理,最后还跟他们多么高大上似的。
她撇撇嘴,看着四郎欢快的出来,连忙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捏了捏,姐弟俩心照不宣的笑了。
搞定了安树林跟林氏,还有安湖田氏四个,安小熙家的平记煎饼小摊儿就开张了。
头一天李凌特地带了数个同袍过来捧场,每人买了一个回去吃。有了好的开头,后面也就顺利地多了,到得中午,准备下各一百份的煎饼都卖出去了六成。
临近中饭的时候,大郎竟然带了几个同窗过来买了几个走,看着大郎离去的背影,刘氏禁不住感叹:“这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安小熙在一旁呵欠连天的想,有那么个爹娘,不委屈才怪,日后就算大郎可以当官,那也是被田氏安湖左右的风吹墙头草哪边都讨不到好去,当官,哪儿那么容易?
安海见安小熙眼睛都有些发直了,抱起她道:“你送她回去睡会儿,这里我看着,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摊回去了。”
“好。”刘氏将手头的煎饼摊好递给客人,解了围裙抱了安小熙往李凌家里走。
今儿个不到卯时安小熙就跟着刘氏出门往祁县来了,这会儿早就受不住了,趴在刘氏身上眼睛一闭就沉入了梦乡。
没有刘氏跟安海监督,四郎在外头都玩儿疯了,二郎更是画画起来就忘记吃饭了,见天儿的早上一顿,中午饿一顿,晚上再吃一顿,短短几日功夫就瘦了下来。
安小熙见他们二人这样,只得在家里照顾二郎四郎两个人,好在煎饼摊子已经步入了正规,有着李凌照应着,也没有不开眼的混混过来搅闹,她倒也放心许多。
更何况安小熙的书还没有抄完,她一开始还想着囫囵吞枣的先抄下来,回头再细看,可是抄着抄着,就忍不住看了下去。
这么一边看一边抄,遇到不理解的地方还要找人去问,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好在一本《四时嫁接花果图》她已经抄写的差不多了,里面需要画的地方也让二郎给画了出来,竟是比原先那本都栩栩如生许多。
等这本书抄完了,她打算给大舅送过去,大舅帮了他们家那么多,这样一份礼,可比送金银更可人心。
未过多久,赵二伯的长子成亲,刘氏跟安海两个人特意停了三天的早食摊子过去帮忙。安小熙跟过去玩儿的时候才知道,在乡下地方,一家人成亲,几乎是半个村子的人都要过去帮忙的。
如果是人缘儿好的人家,就是全村子人上阵也不奇怪。安湖按理也请了三日假过去帮忙,这在安小熙眼里是极为不可思议的,毕竟秋收的时候安湖也只是请了两日假,还属于只干了一天活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