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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回 钟山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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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龙,你愿跟我走吗?昆仑有方镜池,足够你游荡憩息,我也会好好爱护你。”

    它本来就栖息在镜池里,哪用得着跟她走?可它仍旧认真无比点着头,随她一同回了昆仑,自此正大光明陪着她修炼仙术:赶雨驱风、控火焚焰、奇门遁甲、太乙神篆。

    扶乩得知它乃九阴衔烛的神龙,于是对外便称它为“祖龙”,私下却一直唤它“祖祖”,初始听闻此名十分排斥,感觉听起来傻憨憨的样子,她却说,那是只有青梅竹马才能称呼的爱称。

    爱称吗?嗬嗬嗬,它笑出了猪声,着实爱极了这个称呼,更期望自己的天女永生永世都这么称呼自己。

    因七百万年前拔尽龙鳞播撒龙种,所承创伤非同小可,以致久未康复,它又执意幻化真身显露于天地,使得劫难倍增,创伤久久难愈,而每次龙鳞破骨肉而出时,它都痛苦无比,这是一个备受煎熬的过程,还好只要它听到饱含爱意的这声呼唤,什么痛苦都无感了。

    有一日,天女要离开昆仑,却没将它带走,只说世人惧龙,会因害怕而伤害它,天女要她的祖祖在昆仑等她回来。

    从此,神龙就乖乖等待着它的天女,从远古等到了如今……

    祖龙六合八荒找了她整整一百年,锲而不舍地修炼身骨、积聚能量,最终不只堪破了心法,将散于四海八荒的龙族气运也逐一收复,还在偏远的雪域寒山找到了它的天女。

    天女变了,变得不再开朗,常躲在寒冷的泉中泡着,它懂她的孤独与迷茫,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它又听着对方常对着洞口念叨着“山神顾惜”,看来她喜欢山神,于是化身赤龙飞越九霄,久久盘桓在神域上空,神族看到一条比应龙还要大的龙,而且是条从未有过的赤龙。

    神族立时要封它一个神职当当,就像司雨的应龙一样,可它摇摇尾巴盘于八荒四海图上,龙吟铿锵,众神一看,那是一个叫钟山的地方。

    原来它是想做钟山山神啊!

    毫无悬念,它被神族封为钟山山神,有了神域正神的加持,摆脱浊息的束缚便只在一瞬间:赩炽的战衣,乌黑的长发,惊世的容颜,令这位红衣山神俊逸飞扬。

    神尊问他姓名,他顿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从未做人,怎会有名?

    他突而浅笑,想起了世间的第一个称呼,便是天女姐姐那声:“祖祖。”

    “烛龙?”执笔的阁老重复了一句,而后认真地将此名刻在了星塬上,他没纠正神族阁老的错字,着急要见他的天女,旁的随意。

    待他转身离开时,执笔阁老好心告诫:“山神可要当心,钟山寒洞禁足着僵魂共生的旱魃,她被盘古祖兽浸染了魂魄,已非从前的天女,当她异变时,大地寸草不生,所过之处,河流枯竭,不留水露,通灵祭坛所产生的九成浊息都与她有关……唉,早晚得献祭苍生,平息怨念,可千万要看好她,这是钟山山神最大的责任。”

    “她当然是我的责任。”他笑了笑,义无反顾飞向了寒山之巅……

    这日,被封神赐名的旱魃一如往常地立于洞口前,那是一面只能从内向外望去的峭壁,当她接过天谕罪诏的那一刻,就再没能走出去。

    但她过得从容,无欲无求,看看天上的飞鸟,望望山脚的绿意,想想往昔的光阴,洞中有无尽的冰泉,泉底时而涌出素果……山中岁月,她早已记不清几何。

    此刻却出现一位红衣男子立于洞外,似乎看得见她?

    除了玉溯城里天生灵通的圣女会偷偷跑来看看她,已经许久不曾与大人讲话:“你是谁?看得见我?何事来此?”

    男子干咳两下,有些不习惯讲话的样子,而后莞尔一笑,一如世间最美的风景,震得她怦怦心跳,沉稳的男音响起:“你好,我是钟山山神。”

    “原来是此地山神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怎么从前没有见过?”她也笑了起来,但笑容里带着孤静,山神并没接话,只挥了下手,洞口峭壁上的玄冰便瞬间焚毁了。

    旱魃低呼:“这是天谴禁咒……”

    “我知道。”红衣山神打断她的话,向她伸出了手:“跟我走。”也许山神神威太过强悍,也许是那微微一笑有魔力,旱魃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他握紧梦寐以求的天女,飞驰于山巅、湖边、林间,最终停在山脚下一片绿盈盈的山花草地上,两人静静驻于天地之间。

    她喘着粗气,感受着天地的旋转,雪山的明艳,空气的清甜,山风的妩媚,以及对方掌心的温暖:“我很久没有下过山了……”她话里有些哽咽。

    山神心疼极了:“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自由?”旱魃无以言表,尽乎贪婪地允吸着山野间的清新,对了,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她为了表达对山神的敬意,第一次主动介绍自己:“你好山神大人,我叫旱魃。”

    山神皱皱眉头,若有所思:“旱魃……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经年的孤独,使她的性情看淡了一切,但突听此言还是愣了片刻,半晌才又自嘲道:“嗬,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可没几个比山神大人直白,他们只会在背后讨厌我。”

    山神察觉她好像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喜欢旱魃。”话一出口,氛围变得更加尴尬。

    旱魃的称号是随神籍一起“打发”的,她能说她也不喜欢吗?可真要反抗天谕时,她还是忍住了……

    “嚯,几个意思,解我禁咒是为了同我吵架吗?”她带丝挑衅追问对方,直到山神支吾的嫩脸憋出了血色,旱魃才狡笑出声:“我同你玩闹的,别介意!不喜欢也实属正常,我不在意这些。”她又露出一排明晃晃的小贝牙,既邪气又鬼灵,从哪个角度看来都不像当年纯良无害的小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