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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情之一字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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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山上,满山的梨花像一簇簇鹅毛点缀枝丫,花香浅淡,鸟声不绝。

    “咯吱——”小院的木门被推开,日头阳光正盛,尤许在竹塌上眯了眯眼,闻声坐了起来,抬眼看去,“这么快回来了,此次如何?”

    殷洵与叶明焦一前一后步入院内,殷洵微微颔首,尤许看向叶明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难得这般走神安静。

    殷洵看了眼叶明焦。

    尤许“叶明焦?”

    叶明焦回过神来,恢复了往常模样,咧嘴一笑“师父,我可算回来见着你了,你可不知那岩树妖有多么凶残,若不是师兄来了,我怕是骨头都给它踩碎”

    听着他噼里啪啦一大堆话,像小朋友放学回家,把在学校发生的事儿都认认真真地告诉大家长,尤许忍不住笑了“完成任务平安归来便好。”

    叶明焦语气夸张,好似在说相声“还有那腐蛙妖,可太丑了,比我刨过的泥坑还丑,烂了吧唧的。”

    尤许“哈哈哈,你为何要去刨泥坑。”

    “这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

    殷洵抬起眼,倏然拿起剑鞘又开始揍叶明焦。

    叶明焦猴似的满院子乱窜“诶,师兄轻点,我骨头还没长结实。”

    “哎哟,我知道错了,做事少言。”

    “好好好,我不废话了,我先去山泉那搓个澡。”

    说完,叶明焦一溜烟地跑掉了。

    他们师兄弟这种日常互动,尤许已经见怪不怪,她甚至怀疑叶明焦有受虐倾向,怎么感觉他好喜欢被殷洵收拾,亲近殷洵也比亲近她这个师父还多。

    后来她想了想,又能解释得通了,两人遭遇像似,叶明焦难免有惺惺相惜之意,而且比起师父,还是师兄的身份更让人亲近,殷洵虽然总对他冷脸,但也帮他收拾过不少烂摊子。

    注意到殷洵的视线,尤许眉梢轻抬“怎么了?”

    殷洵看着她唇边还未消失的笑意,而后垂了垂眼,说道“没什么。”

    比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叶明焦,不动声色的殷洵实在太难猜透,尤许觉得殷洵越长大越难猜透。

    少年时的他,只有两个小小的心愿,小得好似天边忽暗忽明的星星,不希冀被人发现,又期许有个人能察觉,一个是她别赶走他,另一个是他刻苦修行能得到她的奖励——梨花糕。

    现在的他,比起前几世的他,都要内敛,所有一切尽数掩藏,让人难以琢磨。

    ——

    妖谷一事好似并未产生一星半点的涟漪,只有殷洵独自备受煎熬,镜湖里的画面深刻记忆,无数日夜让他惊梦而醒,恍惚间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欲念在叫嚣沸涨,理智在克制压抑。

    殷洵极少再与尤许对视,却总在她视线不及时,偷偷看着她的背影。

    他曾以为只要不道破,只要藏得好,只要不被外人所知晓,他们二人便能在这院子相处一辈子。

    但它没有。

    他也以为她不会再收弟子,不会再分心神给他人。

    可它也没有。

    “殷洵,你去连山断横那里带个人回来,那人便是你新的小师妹了,”尤许说,“快去快回,我算到她有难,莫要让她出事。”

    终于有女主叶沁莞的消息,叶家擅长炼器,修真界有四分之一的法器是叶家所出,可叶家本身实力不够强,仓房里成堆的法器,在一些心怀不当的人看来便是怀璧其罪。

    于是向来在修真界极爱挑事的涧门派,连夜动了手,火光映红半边天。

    叶沁莞这次在连山断横采集材料,由此逃过一劫,来自家族最后一道传音让她知晓所有情况,她满心仇恨,却还未离开断横便被涧门派的人围击。

    好在叶家和鹫仙门府素有交情,叶家家主临死前给鹫仙传音,让他们派人去救叶沁莞,那时是尤许原身去的,刚好见叶沁莞适合修仙,便收为徒弟。

    涧门派行事高调跋扈也是有理由的,理由便是实力,它是修真界排行第四的门派,当然有资格叫板,而修真界的门派少有魔渊那种阵营之说,都是扫好门前自家雪,所以叶家遇难,周围门派见火烧不到自家头上,便不援助不插手。

    就像鹫仙门府收留叶沁莞,涧门派同样不敢上前多问一句,不过龙头老大鹫仙门府在松无厉的带领下,也很少多管闲事,当初救叶沁莞算是还了交情,若不是尤许要收之为徒,叶沁莞是进不得鹫仙大门的。

    这次尤许没打算去,而是让殷洵去,这毕竟是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说不定能让他们一见钟情,迅速发展,也好减少殷洵坠入魔道的风险。

    只不过

    “咔吱——”

    殷洵捏得茶杯咔咔作响,沉默不语。

    尤许喜欢喝清甜的酒,殷洵却喜欢喝浓重的苦茶,所以石桌上经常出现酒杯和茶杯的混搭风,叶明焦刚开始还以为师兄饮酒,师父老人家爱喝茶。

    “怎么了?”尤许抬眼看他。

    殷洵薄唇紧抿,低垂着眼,在棕褐色的茶水里,看见自己眼底的苦涩和痛楚,浓重得难以化开。

    他一口饮尽,所有的情绪连带着苦味在胸腔里千回百转,最后成了两个字“无事。”

    殷洵起身消失,在钟灵山的山脚下出现,裂成好几块的瓷片深深地扎入他的掌心,手背青筋凸起,指节发颤,传来的疼痛却不如心头所感的万一。

    “师父,你怎么了,这酒都洒出来了。”叶明焦从林子里回来,头上都粘着些许鸟毛,有白有黄。

    他看见师父出神地坐在石桌边,半天没注意到他,表情也不大好看,倒个酒都能倒得满手都是。

    尤许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酒水溢出酒杯,打湿了她的衣袂,她状似无意地放下酒壶,轻轻拂袖,酒失袖干,好似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叶明焦没想太多,注意力很快转移“我大师兄呢?”

    尤许“他去带人回来,你准备有小师妹了。”

    “真的吗?”叶明焦瞬间笑开了花,咧着嘴说,“那我岂不是也要当师兄了,不知小师妹喜不喜欢鸟,不行,我得再去趟林子,去抓只漂亮的赠她养。”

    说完,他兴冲冲地又跑了出去。

    殷洵现下快到连山断横了罢,尤许怔怔地盯着空无酒水的瓷杯,就好像看见自己空了一处的心。

    ——

    是夜,窗户透出橘黄的烛光,朦胧地落在院中,时而响起小鸟的叽喳声。

    叶明焦坐在屋前的木阶上,伸长脖子往门外望,不时在逗着手中的鸟儿。

    又过了片刻,叶明焦眼睛一亮,猛地扭头冲屋里喊“师父,师兄带着小师妹回来了!”

    尤许放下游记,走出书房,朝他们说道“为何不进来?”

    殷洵站在门口的梨花树旁,叶沁莞也没院子,叶明焦吭哧吭哧地跑过去,主动且热情道“听说你也姓叶,虽然我本命不是这个,但成为师兄妹便是缘分,你看这只小鸟喜欢吗?赠与你。”

    一身狼狈且刚历经家族被灭之事的叶沁莞情绪极其低落,发木地说了声“多谢。”

    叶明焦看着她红肿的眼,讷讷地将伸出去的手收回。

    尤许行至门口,温声道“我已知晓,日后这里便是你的安身之处,为你遮挡腥风血雨,予你一方清净,你可愿做我弟子?”

    叶沁莞低下头,倏然跪拜下来“多谢左府主的救命之恩,我无力回报,自知悟性不高,朽木难雕,不愿让左府主多费心神。”

    尤许一愣,本是注定之事却变成了意料之外,委实叫人一下措手不及。

    叶明焦更是觉得难以置信,急急问出口“为什么啊,我师父特别好,一定会对你很好,还会护着你,不像门府其他师父那般严苛古板,拜了我师父,你一定不会后悔的,信我!”

    叶沁莞没吭声。

    尤许伸手将她扶起,问道“为何,可否给我一个理由,亦或是有何难言之隐?”

    见叶沁莞咬着下唇不说话,尤许又说“有何需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

    叶沁莞“是我个人的问题,而且这般成为左府主的弟子也不妥。”

    叶明焦继续劝道“这个没关系的,我和师兄都是先成了府主之徒,然后再去一步步考核。”

    她的理由不成理由,叶明焦极为不解她为何不愿成为尤许的徒弟,忍不住叭叭地帮尤许说话。

    “我崇拜敬仰的是右府主,”叶沁莞说道,“我愿从三级考核开始,若有幸能通过层层考核,便去拜在右府主门下。”

    叶明焦急了,一拍大腿就说“哎呀小师妹啊,右府主那人可不比得我师父好说话,弟子一大堆没见过面的。”

    他还打算继续磨嘴皮子,给新人传授经验,开开窍,尤许就说“好了,我知晓了,叶明焦你送她下山,去宿堂安顿。”

    师父都这般说了,叶明焦只好停嘴作罢“走吧。”

    叶沁莞又向尤许拜了拜,才跟着离开。

    尤许看向站在树影里,一直沉默的殷洵,做了十年的师徒,多少有点心意相通,他明白尤许有意支开叶明焦,于是一时站在原地没动。

    “你同她说了什么?”尤许问。

    他到底对叶沁莞说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坚定地不拜在尤许门下,宁愿从三级考核做起,去拜松无厉为师,也要再三拒绝尤许。

    恰在此时,晚风吹过,梨花树叶飒飒作响,他的脸都隐匿在阴影中,让人难以辨别神情。

    缄默许久。

    “殷洵!”尤许从未如此加重语气地叫他。

    事关重要,关键人物叶沁莞要是拜他人为师,后面的剧情不知要崩坏多少。

    “砰——”殷洵忽然猛地一拳砸在树干上,梨花如雪,纷纷而落。

    风停了。

    “师父。”这一声压抑着太多复杂情绪,以至于语调不是平日的清润,变得低沉沙哑。

    默了又默,他又说道“是我不够好么。”

    “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求师父告诉我,我可以改,我可以做到最好。”

    他这话苦涩至极,直让尤许心尖酸涩瑟缩。

    殷洵行事果断,性格沉稳,极有天赋修行又刻苦,短短几年内便成为鹫仙门府最出色的门徒,小大之事从未让她操心。

    尤许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说,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

    “可师父为何”他顿了顿,艰涩道,“还要收徒。”

    月光被枝叶切割成片,斑驳地落在他的肩头,好似他此刻晦暗破碎的心绪。

    静默片刻。

    殷洵垂下了眼,低声说道“弟子知错,弟子不该逾矩。”

    “师父早点歇息,明日弟子便去惩戒堂领罚。”

    说完,他进了院子。

    尤许静静地站在门前的这颗梨花树下许久,而后她走近,抬起手,指尖触到树干上一个拳头砸出的空洞。

    里面有湿黏的血。

    像似谁,被掏空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