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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结束,顾海洋清点人数。
确认无人伤亡后,决意原地休整五分钟。
据了解,由他亲自带队的c组负责侦查水生区域,在与一只南瓜角蛙战斗时,无意惊扰到另一只三角形扁头、管角鼻、下巴衍生数条丝状触须的黄色乌龟——学名枯叶龟。
因此不幸折损两名部队精英,另有一名断腿重伤者,急需后援部队接收救助。
林秋葵刚好让小黄一起回去,治治尾巴,说不准还有救。
不过b组伤亡最惨重,到头来反而她的a组情况最好,全员仅轻度负伤。
足以证明一种新趋势。
在人类与怪物近距离、小规模的战斗中,无论枪械武器,抑或军事部队,——曾经人们最引以为傲付之信赖,并冲锋前阵的国家力量正在逐步走向式微。
取而代之的是超能力拥有者,一些难以控制的个体,小型团体,即将踏过倾倒的巨人肩膀,掌握世界的话语权。
不过,有件事她疑惑挺久了,这次行动……原本就有小孩参与的吗?
林秋葵望着对面树荫下的两个小孩。
一对双胞胎男孩,身穿修补痕迹明显的针织毛衣,裤腿印着小熊头像的同款棉裤。一个背着蓝色海星水壶,一个背着系列海星小包,包里还有一块干瘪的面包。
兄弟两个脑袋并脑袋,你掰一块我掰一块小口小口吃着,场景童稚得堪比小朋友出门春游。
发觉她的视线,纪尧青语无波澜地解释:“理论上,基地禁止18岁以下异能者参与战斗。”
理论,通常代表一种美好却不切实际的理想概论。
例如这对黎姓双胞胎,今年10岁,于第一次倒计时后分别觉醒「银矛」与「银盾」异能。不幸拥有一名软弱的母亲,一名耽溺烟酒的赌鬼父亲。以及父母双方拖儿带女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亲戚长辈,都指望这两个小小的孩子,频繁冒风险出城,赚取晶石,满足他们的生存所需。
两个孩子在基地内名气颇大,似乎有不少秘密搭档,收晶石偷偷运送他们出城。
估计这次也是听说高额的任务报酬,瞒天过海地跟上山,越过警戒防线,半路溜了进来。
“这不算虐待儿童吗?”
旁听的叶依娜加入话题,不明白为何基地不采取相应措施。
纪尧青言简意赅。
假设这事发生在法治社会,司法制度健全,政府有绝对的执行权,那么毋庸置疑的常见流程,便是指派相关机构介入调查。
倘若确证有虐待情况存在,则依法剥夺监护权,将孩童转交至其余可信的直系亲属,或是送往公立福利进行抚养。
奈何今非昔比。
当下的法律、政府都处于尴尬位置。
身怀异能的孩子们也不仅仅再是孩子,而更意味着一种容易掌控的力量,甚至一些人的利益蛋糕。
一旦官方基地强硬表态,要接收掌管所有未成年异能者。消息传播出去,大概率会被解读成某种私心,某种垄断,引起民众的不满与质疑。
万一沦为‘七鸦事件’的翻版,官方彻底失去公信力,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永安基地领导层曾讨论过不少回,究竟该如何处理类似情况。最终也就不痛不痒地设置一些处罚,没法从根源杜绝。
“他们能力好用,仅收取其他异能者一半报酬,不少异能者愿意带着他们出任务。”
“目前只有官方队伍坚持拒绝未成年者的加入。”
纪尧青如是说道,果不其然,顾海洋的一名亲信走到树下,措辞严厉地要求小孩们跟着救援部队撤离。
“那我们帮忙搬怪物,挖晶石。”哥哥脑筋转得快,小小竖起一根指头:“可以给我们一颗刻着d的石头吗?就一颗。”
亲信回头询问上将的意思。
上将语气冷漠苛刻:“违规出城,妨碍公务,限他们三天内主动上交两颗d级晶石,否则直接驱逐。”
啊。不但没有赚到晶石,还要受到惩罚?
双胞胎听得脸色一白,下意识想求情。
然而看清顾海洋眼睛上那道骇人的长疤,大约意识到这位叔叔不苟言笑,不好说话,终究手拉着手,老老实实走了。
林秋葵收回眼神,留意到纪尧青一直垂着左手,从手肘到手背一片烧伤,给他一盒稀释版万能药膏。
纪尧青愣了愣,旋即轻咳一声,“……谢谢。”
林秋葵:“为药膏?”
“不。因为它。”
纪尧青尾指触摸别在腰侧的枪,素来寡淡的冷面上,悄然出现一丝松软。
他是为枪而生,为任务而活的武装部队成员,直到久违地肩负重任,才重新获得生命的意义。
说罢,他接过药膏,径自走向角落。
叶依娜、唐妮妮各自拿到一盒药,前者哪里有伤涂哪里;
后者有样学样地拧开瓶盖,不太能感受到疼,想抹哪里抹哪里,反正抹着玩儿。
祁越永远是受伤最多的那个,总有办法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又不肯自己处理。
余光瞄见林秋葵拿出第三盒药膏,他理所当然地背过身,呼啦一把掀起衣服,露出雪白的脊背,坑洼的血肉。
等她轻轻细细地涂完了,再转回来。
伸出两条手臂,沉默抬高下巴,显露下颌骨几处可怖的腐蚀伤,表示也要上药。
往常打完架,他应该是愉悦的,慵懒的。有时喜欢赖在林秋葵身上撒娇,有时故意动来动去地捣乱。
今天不知怎的,出奇地安静,低沉。
既不说话也不得意地翘尾巴,只用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静静看着林秋葵,眼睫低落,让她不禁联想到一只耷拉耳朵的小狗。
莫名的垂头丧气感。
她低着头,卷起袖子,给他一点一点动作轻缓的涂药,随口问:“怎么了,打完架还不高兴?”
他不说话。
面无表情地伸手进敞开的药罐里,抹了一手指软腻的白色膏体,也往她脸上抹。
脸上抹好又拉扯她袖子,看到小臂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薄削的唇角顿时往下多挂了一点。
祁越想给林秋葵涂药,生平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好像力道怎么都控制不好,稍微碰一下,就能感觉到皮肤的颤抖,觉得她在疼。
关键她疼了,也不怪他,没说他,始终那样傻了吧唧的、好脾气地放任他,反过来问他为什么不高兴,搞得他更加烦闷。
至于具体烦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所以就臭脸,就不想说话,自己跟自己较着劲。
“要不要吃东西?”
林秋葵拿出小狗最喜欢的水果饼干。
他摇头。
不吃。
说回去做大餐嘉奖,他也提不起兴致。
看来情绪真的相当糟糕。
“那……”她收起饼干,眨了眨眼:“要不要抱抱?”
——不要。
祁越觉得自己应该说不要,应该花几分钟离她远一点。才能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心情这么差,连打架流血都难以缓解。
可是,但是,谁让她是白痴企鹅。
她有波光莹莹宝石一样的眼睛,白嫩嫩的皮肤,身上一股软软的、能把人融成黏糊糊的液体的香气。
她朝他笑。
哪怕就是微微的笑,眼尾小小的勾起来,他都没法拒绝,根本不想拒绝。
于是他最终还是顺从地低下脑袋,盖上眼皮,像一只心灰意懒的委屈小狗,让自己陷入最最迷恋的绵软怀抱里。
暂时不去想那些混乱复杂的东西。
五分钟后,合并小组重振旗鼓,开始进入传闻中的热带雨林区。
所谓全国首批5A级景区,动物主题公园的活招牌。当你身临其境,视野内高低错落的一片彩色,从参天繁茂的植被,交织生长的藤木;到遍地密集的花草,缠绕的根茎。各种各样的自然物种扑面而来,种类多样得让人目不暇接,大地富饶得令人居然找不到一处空地下脚。
当你真切感受到其间极致的生机,空气里浓郁的植物气息,便不得不感慨一句人类的奇迹。好似只要他们迸发野心,下定决心,就能人为地改造一切。
不过与此同时,陡峭的长木尽情渲染暗夜,肆意吞噬人造灯光。
合理推测这片地带掉落过不少异卵,怪物——也可能还处于未感染的生物时期,发生过大型厮杀。
肥厚的芭蕉叶上分布深蓝斑圈,菩提叶尖异变出弯曲软钩。
破损的树干木桩缓缓流淌鲜红汁液,斑斓的蘑菇伞冠分裂延展。
这里的植物变异远比花鸟隧道严重数倍,它们甚至不再向上生长,不再渴求阳光。反倒诡谲地将树枝尖梢,不合常理地弯下来,再弯下来,犹如一个个巨人,低头弯腰,俯视着腿间爬过的渺小人类。
人们在窥探中前行,自此迈出的步伐,每一步,皆不可避免地,深深嵌入潮湿松软的土壤里。
而后从土里相应渗出的液质并非水。
而是血。
不知名动物的源源不断的血,叽咕叽咕攀上作战靴,打湿裤脚,溢出一层腐败的腥气。
周围颜色浓重到不行,侬丽到近乎诡异的程度。
无声轰炸视觉,通过视觉入侵神经。
顾海洋及时注意到,队伍里已经有人脸色泛白,双目失焦。
先前清除完动物园其他版块,浓雾散去,小组成员们为提高行动效率,选择摘下防护罩。
不料还有这一招,他立刻发布指令:“所有人重新戴上防护罩,尽量避免直视植物。一旦出现头晕、眼花、幻听幻视、反胃等情况,立即上报!”
“收到。”
成员们齐刷刷执行命令。
林秋葵意外地对这方面污染完全不感冒,祁越嫌弃这破东西限制视线,懒得戴。
唐妮妮自不必说,审美比较花里胡哨的样子,因为过度喜爱小花小草,活像一只漂亮的哑巴小蝴蝶不停围着它们打转。时而踮脚看看这个,时而蹲下看看那个,脚步轻盈欢快,长发飘浮起落。
好在脑袋瓜子记性还行,记得别人对他的劝诫,努力克制着摸摸小花咬咬小草的爱好,没有随便乱碰。
他每隔20米间距发送信息,没想到这次话音刚落,队员们接连有所反应。
“报告,发现一只军靴。”
“报告,发现两根男性断指,一个特制徽章。”
“报告,这棵树上有秘密讯号。”
一只浸血的短靴,两根长短不同的手指,一个武装部队C级荣誉徽章,大致呈直线往前铺列,难免让人想到陷阱。
当人类有意捕捉丛林中饥饿贪婪的动物时,便喜爱使用这一招,引诱它们主动走进圈套。
一颗榕树裂了皮,树皮内部潦草画着些常人不好理解的字符,来自部队内部的加密语种。
很快有人解读出含义:「高风险……人为威胁……」
短短两个词汇,说明热带雨林区确实存在巨大威胁,但……人为是什么意思?
难道之前那三批志愿者及部队精英并非死于怪物手下,而是遭同类埋伏?
支离破碎的光影中,顾海洋悄然拧眉。
紧接着,丛林深处传来几声窸窣的动响,声调怪异鬼祟,近似婴儿啼哭!
“原地戒备!”
他大声说完,全数作战人员整齐拔i枪。一排枪口对准幽深难测的密林,一排对着背后,以防偷袭。
一阵阴风吹来,树叶簌簌响动。
人们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屏气凝神。
头上,脚下,漫山遍野数千万株花朵‘砰’一声猝然开放,绽射出一束束朦胧奇幻的微光。
时间几乎陷入静止。
往常转瞬即逝的一分一秒仿佛拉长成漫长世纪。
随着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此起彼落,敌物却迟迟未现真身。
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经质的情绪犹如冷血蜥蜴,细长的钩爪沿着脊骨徐徐上爬,生理上的战栗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即是对未知的恐惧。
人类所拥有的最深沉最软弱的恐惧。
终于,一道道鬼影于林木间飞跃跳移,拖着一条条扭曲的影子,来到他们的眼前。
那是……山魈。
一种经常出现在蓝星民间灵异传说里的动物。头部大而长,鲜红的鼻骨两侧附有凹沟,凹沟另接两块纵向排列的白色脊状突起,嘴边生着两根醒目獠牙。
因其天然艳丽的颜色,面部奇特的图案构造酷似鬼怪,别名鬼狒狒。
脱离小道传说,更多以凶猛暴躁的性格,高智商,有时连毒蛇花豹都不敌其害而闻名。
而此时此刻现身他们眼前的山魈,经过外星物种的感染,诡怪程度无疑上升了好几个度。
常规60~76厘米的体长增大近四倍,不单面部,连同身体毛发,皆泛上绚丽混沌的光晕。
最骇人的是,它们起初坐立树上,单脚跳跃着,高亢的怪叫着,拉着树藤围着他们飞来飞去。
但似乎被人类间凝重的氛围所传染,它们渐渐安静下来,圆形的瞳珠溜溜转动,闪烁红光。
接着它们跃下树来。
慢慢直起上身。
模仿人类的姿态,以健壮的后腿支撑身体,双臂缓慢而生疏的抬起;
右手腕虚压着左手腕,右手三指并拢握枪把,左手四指并拢握手电筒。
它们做得惟妙惟肖。
它们集体往前走了一步。
人类后退一步。
它们再往前一步。
人类再后退,形成圆圈站位,抵御不同方向的威胁。
于是它们也分散开一定距离,呈圆形将他们包围其中,无声地盯着他们。
被……挡住了……
看不到花的唐九渊歪了歪头。
站在他对面的山魈,仿若镜子里的映物,也咔咔转动脖颈,朝相同的方向歪头。
该怎么形容呢?它们身上那种迷幻的,流动的,近乎神迹的,如泡泡糖般缤纷的色彩?刚刚这一段似人而又非人,分毫不差地模仿着人类动作的系列影像?
或许会令你失望,答案是无法形容。
那超乎人类认知想象极限的光彩,由于过度完美,而达到人类脆弱精神实在无法负荷的极限。以及他们数千万年来自以为是的特点,——超速进化,双腿站立,高等思维动物。
他们生来被灌输的意识观念,迄今为止怀疑过的本族超然处,在这一刻恍然动摇,即将悉数崩塌。
假如你所信赖的,都是错误的。
那么什么是正确?
假如世上原没有正确,没有真实,你的一切都建立在虚假之上。
那么你是什么?
人类是什么,自然是什么。
所谓星球规律是什么,宇宙物理又是什么。
迄今为止你究竟在做什么,想什么,毫无意义地追逐什么,梦想什么?
不。
或许连‘意义’,连‘梦想’都是子虚乌有的文字游戏,人类自欺欺人的小把戏而已。
迷雾扑朔鼻间,种种质疑横亘心头。
根植‘灵魂’深处的‘虚无’一同喷薄而出,队伍中便有人震颤着眼珠,脱力地倒下。
“都给我站好!打起精神!”顾海洋再次以绝对的坚定,战胜无形的精神污染,有力的言语如枪弹一般脱出!
“想想你们的任务,你们的牺牲的队友,死去的同胞!”
“再不济,就问问自己饿不饿,渴不渴,下一顿想吃什么!”
“人就是人!我们是人,我们要保卫自己的家园,这一点不需要任何证明,任何承认,更轮不到这些不伦不类的怪物来评判!”
人类的言语有时很疲软,为了沟通而生,却无法实现真正的沟通。
有时却又莫名的饱含力量,足以警醒失途的同胞。
方才还意识恍惚的几人立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额头沁出豆大汗珠。
——滴答。
与人类汗珠一同落地的,是一只年幼山魈嘴里溢出的涎水。
好香啊……
它还太年幼,饿了几天几夜,压抑不住对人肉的向往,忍不住伸出臂膀……
“射击面颊凹陷处。”
林秋葵复述来自系统的情报剧透。
身边的祁越看对方没有抢先发动攻击,破天荒地也不想动手。
倒是接收到信息的武装成员扣下扳机,击倒这只相对稚嫩笨拙的小山魈,亲眼见证它化为一滩浓水,迅速被周边草木吸收。
灌木丛中又伸出一朵硕大美艳的花苞。
其余山魈发出如泣如诉地啸声,身体往下倾倒,恢复四脚着地,围着他们乱跳乱荡。
仅剩下一只体型最大,面部色彩最艳的那只山魈仍旧保持双腿站立的姿势,眼神冷峻而血腥的掠过面前这一个个人类。
“这只是头猴。”顾海洋道。
击毙头猴,有可能一击溃散整个变异猴群。也有可能适得其反,惹怒它们,招致更狂暴的报复。
所幸山魈们体型不算大,面颊又鲜明易射击,枪弹有效性提升。
还有异能者的帮忙,他们应该能占优势。
年过四十的顾上将谨慎评估双方实力。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时间,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想,这个优势能否让他手下少减几员,这一场战役又将牺牲多少人命。
他从不考虑这些。
故而从不受污染。
人类与山魈群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山魈头猴回头望了一眼,旋即仰天长啸,掉头往外跑去。
被抛下的山魈们躁动不安,相互推搡嚷叫。最终好像艰难地达成了什么共识,全部头也不回地离去。
“它们……走了?”
就这样走了?虚惊一场?
自愿报名参与行动的异能者之一,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林秋葵:“就这样让它们走没关系么?”
顾海洋回:“交给后援部队处理。”
后援部队并非毫无战斗力。
况且浓雾散去,激光枪,直升机之类的受天气影响较大的武器得以重启,足够那些人对付猴群。
他们的任务是调查丛林深处,猴群不可能无故放弃送到嘴边的食物。
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怪物主动避战的情况。
意味着丛林中也许藏有更高阶的怪物,领域重叠,才迫使c级怪物群集体迁离。
“不要放松警惕!”
顾海洋向后援部队说完情况,低声警示,刚想发令继续前进之时,又一股风幽幽吹来。
带来含糊的低喃:“好……寂寞……”
那声音恍如一根羽毛,轻轻擦过皮肤。
鸡皮疙瘩顿起!
这回不用他说,众人刚放下的枪一秒回到原位!
“什么人!”
鲜红的瞄准线丝丝缕缕射入黑暗,他们心知肚明,丛林里潜藏的要么是不怀好意的同胞,要么是c级怪物。
“好……寂寞……”
“我好寂寞啊……”
单调重复的语言,含混不清的吐字。
正当大家认定对方是怪物时,嗖嗖,两颗子弹射穿脚边泥土。
两道身影随之走入视野。
居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