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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还抵着他的肩膀,没推开，而是来回抚摸，安抚他的情绪。
在她眼里,周越凯向来强大,总能游刃有余地处理所有事。
受他蛊惑,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又坏又懒地让他帮她安排处理很多事。
然而,其实他只比她大一岁而已,还是个被无数人宠着捧着的,人生顺风顺水的大少爷。
卧室昏暗，只窗帘边角泄出一点细弱的光。
她的手抚在他的衣服上，发出些微摩擦声。
拥紧她的那双手,慢慢松开,环绕在她周身的热度也开始消散。
周越凯闭上眼，低声说：“去吧，我等你。”
戚烟摸着他的面颊，情不自禁地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
他还没完全陷入昏睡,抬手在她腰间捏了一下。
她痒得直躲,故意用力“啵”一声。
亲完，在他睁眼之前,腾地起身,披一件外套,拿上手机钱包和另一张房卡,就出门了。
周越凯鲜少生病，这一下病来如山倒。
戚烟喂他喝水吃药，看他昏昏沉沉地睡着，打电话跟前台续房。
这地方太过偏僻,叫个外卖也麻烦。
中午，戚烟点了些清粥小菜。
周越凯短暂地醒了一段时间，她扶他起来，喂他吃粥。
他食欲不振，吃得不多。
戚烟又哄他吃了两口，起身收拾一次性餐具。
周越凯靠着床头，看她忙碌的身影，懒声道：“你还挺会照顾人。”
“我外公外婆生病那会儿，我没少照顾他们。”戚烟给塑料袋打结，“他们的药还是我煎的。”
她拎着塑料袋，走到玄关处放下，打算等会儿扔出去。
再折回来，看着床上唇色依旧浅淡的周越凯，她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里离医院也有点距离，可能需要打车。
“驾照带了么？”他问。
戚烟的驾照是在大二那会儿拿的。
她没车，平时也不怎么用车。
就算有用车的时候，也有周越凯、梁紫子和左嘉石开车。
所以，拿到驾照后，她开车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戚烟有点愣：“你让我开你的车？”
周越凯挑了下眉，竟还有心思调侃她：“有证都不敢？”
“敢啊。”戚烟开始收拾两人的行李，手脚很麻利，“大不了跟你殉情嘛。九泉之下，还有个伴。”
话落，一个纸巾团砸到她肩上。
她不爽地“啧”一声，回头，周越凯屈起一条腿坐着，跟没骨头似的，软塌在床上，手搭着膝盖，扯着唇吐槽她：“傻不傻？”
“你才傻。”戚烟把纸巾团丢回去，他偏头躲开，懒懒散散地笑着。
她火速收拾完东西，搀着他下床。
只是因为太过疲惫，发个高烧而已，戚烟开车很谨慎，没真让他陪她殉情。
一夜过后，周越凯退烧了，恢复原先散漫混不吝的模样，还是会有起床气，还是会动不动就逗她。
他仍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身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
好像他的生命中被抽走了一天。
他不提跟她的那次争执，不提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也不提那座山上光芒万丈的日出。
可戚烟知道，他换了一台笔电，桌面是MIT的照片，浏览器的书签栏有一条是MIT的官网，此外，还有很多学术资料。
这台电脑里，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只有他的目标。
她把一切看在眼里，一颗心，有一半在为他高兴，另一半在颓丧地倒数分别的时刻。
不过在他面前，她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模样。
周越凯那么能装，她怎么也得配合一下。
是夜，周越凯瘫坐在客厅沙发上，膝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一双骨节修长的手在键盘轻声敲击。
戚烟坐在旁边，画着她的油画。
大番薯在两人脚边绕，小爪子扒拉着周越凯的裤子，“喵喵”叫着，要他陪它玩。
戚烟听得有点烦躁，手中的笔一停，眸光落在他身上。
周越凯的眼睛还粘在笔电屏幕上，勉强腾出一只手，俯身摸索大番薯的小脑袋，在它头顶撸两下，就又要回到键盘上了。
大番薯不满足地叫一声，尾音拖得很长。
周越凯抬了下腿，大番薯仍扒着不放。
戚烟没来由想笑，说：“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经常这样，你在看书写东西，而我在画画。”
周越凯不再管大番薯，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手在键盘上晃出虚影，分出点心思接她的话：“我们从以前就这样。”
戚烟莞尔一笑，头转回去，继续画画，没有问他：那以后呢？以后会是怎样？
他们的以后还没有答案。
在那之前，最早定下来的，居然是李京海。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为人张扬，跟周越凯一样是校园风云人物。
周越凯胜在长得绝，脑子好。
李京海胜在组了一支小有名气的乐队，最关键的是，他花名远播，跟不少女生有过一段绯闻。
没想到，浪子这么快就回头是岸了，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作为他的发小，周越凯早早就被他叫去给他当伴郎。
尽管李京海一再强调，他的婚礼讲文明讲礼貌，绝对没有恶搞伴郎伴娘的环节，但周越凯仍是拒绝的。
戚烟哂笑：“还说是哥们儿呢，你就这么拒绝了他？诶，你怎么拒绝的？”
周越凯甩她一句：“我说我不想被人文明观猴。”
戚烟：“……”
李京海婚礼当天，周越凯问她，真的不去吗？
戚烟赖在床上不肯起，闻言，拉起被子盖住肩膀，翻身背对他，“不去。”
她才不要自讨没趣，过去被人说“晦气”呢。
“那我走了？”周越凯说。
还抓着被角的手紧了紧，戚烟掀开被子坐起来。
“等下。”她急匆匆说着，下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一个大红包，递给他，“你帮我拿给他。”
周越凯扫一眼，“还给他的？”
见他没接，戚烟把红包塞进他裤兜里，鸦睫低垂，话语轻缓，带着点感慨：“这叫有来有往。”
说罢，头顶落下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发，周越凯什么都没说，但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脸顿时烧起来，戚烟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周越凯笑出声：“等我带喜糖回来给你，怎么说，也是你哥哥跟嫂子的喜糖。”
“快走！”戚烟恼羞成怒，不耐地催着他。
周越凯走了。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他拿回一个精致的小纸袋，据说是李京海特地给她的。
戚烟接过纸袋，周越凯去洗澡。
大番薯还没睡，跳上沙发，盘踞在她腿上，蓬松软毛擦着她的手背。
戚烟拿出纸袋里的礼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堆可爱的糖果，还有一块金子制成的小牌子，几行小字写的是对来宾的祝福语。
此外，还有一个新红包，上面写着“谢谢祝福”四字。
戚烟来来回回地看着这些东西，拆开一个巧克力来吃。
大番薯好奇地扒着她的肩膀立起来，小脑袋凑向巧克力。
戚烟把巧克力一口塞嘴里，眼里带着笑，吐词不清地说：“不给你吃。”
周越凯出来时，她还在跟大番薯闹着。
看一眼，他就折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听葡萄气泡水，边“咔”一声启开拉环，边走过来。
瞧见她丢在桌上的包装纸，他坐她旁边，灌一口气泡水，问她：“甜吗？”
戚烟怀里抱着猫，没看他，嗓子被糖黏着，声音略显黏糊软糯：“甜啊。”
抵着拉环的手指一弹，发出“哒”一声，周越凯轻声说：“我们的喜糖会更甜。”
如果他们有喜糖的话。
-
李京海的婚礼结束没多久，开在新都的“ZANY”，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正式营业。
这是他跟她说过的话，他做到了。
开业当天，戚烟随他到新都。
梁紫子、霍奈跟裴允儿也来了。
一行人在“ZANY”嗨了一晚，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
其实戚烟是起不来的。
要不是周越凯睡饱了，肚子饿了，不肯叫外卖，非要出去吃，硬是把她从被窝里拖起来，她才不要起床。
因为“ZANY”的事，周越凯没少往新都跑，联系过很多人，参加过很多饭局酒局。
饶是戚烟这个土生土长的新都人，都没他了解新都有什么吃喝玩乐的好去处。
周越凯带她去餐厅，开了一间包厢，点了很多吃的。
戚烟懒恹恹地瘫在座椅上。
他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戚烟瞥他一眼，眼里写满不痛快，“没有。”
“行，那就先这样。”周越凯说。
服务员抱着菜单出去。
周越凯捏着茶盏，抿一口热茶，低眸看清亮的茶汤，“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嗯？”
“吃饱之后，我们去逛画廊，再去逛街，最后去私人影吧，你睡你的觉，我看我的电影。”
他这么说，戚烟便记起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过生日，真的很难忘。
“那，吃饱之后，我们去逛画廊？”戚烟这下有了点精神，也呷了一口茶。
他回她一个“嗯”。
吃到一半，梁紫子打电话给她，问她起床没有，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戚烟嚼着一块排骨，看向周越凯，把餐厅地址告诉她。
很快，梁紫子带着霍奈和裴允儿进到包厢。
他们三人一加入，包厢瞬间热闹起来。
五人吃饱喝足，坐着聊几句，懒洋洋地消化着肚里的食物。
随后，驱车前往戚烟在油画村的那个家。
一楼的奶茶店早已关门。
戚烟、梁紫子跟霍奈出资，叫人来搞装修。
装修前段时间已竣工验收，只差将作品和生活用品什么的搬过来。
戚烟站在门口，抱着臂，仰着头，眯眼看挂在门上的牌匾，上面用艺术字体赫然写着“XYZ工作室”。
新都的十月份，枝叶还是翠绿的，风也很温暖，细细吹拂她的长发和裙摆。
“这家工作室，是你的吗？”一道男声忽地在斜后方响起，嗓音温润，不算突兀。
戚烟侧身看他。
金色阳光下，男生一头短碎发透出茶褐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笑起来，左颊就会露出一个小梨涡。
约莫一米八五的身高，穿搭挺出挑，身上的气味也很干净清爽。
他看着她，眼睛有秋日暖阳的温柔和煦，把手里那一篮草莓往她面前送，有点腼腆：
“你好，我叫胥星河，是隔壁那栋的。这篮草莓是我今天上午不小心摘多了的，吃着挺甜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拿回去尝尝。”
戚烟看一眼篮子里色泽鲜艳的草莓，诱人的甜香直往鼻子里钻。
她不好意思要，胥星河执意要给，说是邻里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戚烟舔了下发干的唇，回头，透过玻璃门，看到梁紫子在跟霍奈、裴允儿说话。
头往上抬，不知何时，二楼阳台的玻璃窗开了。
一点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烟雾徐徐地飘。周越凯一手搭在窗边，垂眼俯瞰他们，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冰冷。
戚烟咽了咽唾沫，不知为何，竟有种偷情被捉的局促感。
来不及再次推拒对方的好意，她手里就被塞进一篮草莓，男生笑着撂一句“记得吃哦”，顺着风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3-0722:04:48~2022-03-0822:0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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