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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紫子和她那辆阿斯顿马丁就在楼下等着。
一上车,戚烟就系上安全带，把紫米面包和牛奶递给她，“我猜你肯定又没吃早餐。”
“就当是你给的车费了。”梁紫子接住,拆开吸管喝了口牛奶。
“行啊，以后你接送我,我给你带早餐。”戚烟把头发拢成一束，扎着高马尾，偶然抬头,看到站在楼上阳台，双手插着兜，向下俯瞰的周越凯。
她很快就收回目光，咬下缠在手腕上的发圈,重新拿在手里，束在头发上。
“以前不是不让我接送你的么？嫌我太招摇。”
“我这是把你当朋友兼未来长久的合作伙伴，担心你不吃早餐会对身体不好。”
有过上次被周越凯兜风兜吐了的经验,戚烟并不想在车上吃东西,问她怎么还不走。
“周越凯住你家里？”梁紫子说,不等她问，先摆出证据来,“全国能有几辆LaFerrariAperta，那边那辆是周越凯的吧？”
“嗯。”
得到答案，牛奶也喝了一半,梁紫子把剩下半盒牛奶交给戚烟,让她帮她拿着,打转向灯和方向盘,放手刹,踩油门,问她：“怎么不让他送你？”
“他又没早课。”
“你俩正式在一起了？”
“嗯。”
梁紫子用余光瞥她，“你怎么想的？”
“走一步是一步吧。”戚烟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你知道吗？在来京城前，我都没想过我会经历这么多事儿，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跟周越凯的事儿，她担忧再多也没用，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都说不准他俩以后会是什么样。
“那，你来京城前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戚烟回忆，“安安静静地读书，考上A大，再安安静静地毕业，然后回新都，挣钱开画廊。没有流言蜚语，没有猫，没有你，没有左嘉石，更没有周越凯。”
他们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讨李家人的喜欢，但没想到，不止是李家人，还会有那么多人讨厌她，诋毁她，也没想到，她会有宠物、朋友、工作伙伴，还有一个宠她爱她的男朋友。
两个美女配敞跑，她们这一路挺吸睛的，特别是坐在副驾，现在正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戚烟。
车子停好，两人下车，上楼前往教室。
一路有不少人在侧目看戚烟。
大多数人都会把吐槽压在心里。
但架不住有人故意挑事，经过她时，斜她一眼，走得稍微远一点，就拉着身旁的人说：“她就是戚烟啊？不愧是‘星二代’，长得的确漂亮，就是不知道开价多少。”
梁紫子一听，这暴脾气不能忍啊，当即就杀回去揪住那男生衣领，“你爹妈出来卖开价多少？姐姐带人去光顾一下。”
那男生俨然没见过她这么彪的女生，愣了一下。
附近的人群纷纷后退，围成一个大圈。
戚烟站在原地，回头看一眼。
竟恍惚在梁紫子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她刚来京城那会儿，是不是也挺彪的？
周越凯还说她“硬气”“敢叫板”。
怎么现在反倒变怂了，畏首畏尾的？
不敢出风头，害怕被人认出，更怕被人指指点点。
“又没说你，你急什么？”那男生怼梁紫子，拉扯她的手，想把她拉开。
戚烟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边拧开瓶盖，边朝梁紫子走去。
梁紫子在跟那男生对骂，男生的朋友站出来帮他说话。
戚烟一瓶水直接泼向对面。
“艹！”那俩男生爆粗。
“嘴巴脏就多洗洗。”说着，戚烟拉下梁紫子揪人衣领的手，“走吧，还想赶在上课前吃早餐呢。”
梁紫子冲她笑，胳膊勾着她肩膀，“走。”
那两个男生在后面骂骂咧咧。
围观的人里，有人拍照录视频，上传到哪儿，戚烟说不准，可能是群里，可能是朋友圈，也可能是论坛或者微博。
梁紫子拍了拍她臂膀，说：“你好像特别爱泼人水啊。”
“有吗？”
“上次在‘ZANY’不就是？”
梁紫子一提，戚烟倒是想起以前曾往周越凯脸上泼过水。
去到教室，戚烟才看到周越凯发来的微信消息：【见友忘色。】
她吃着面包，回复：【您也没色呀。】
周越凯估计睡回笼觉去了，等她吃饱喝足了，他都没回她。
从梁紫子那里，得知昨日凌晨周越凯让律师帮她发律师函的事时，她还在上上午的第二节小课。
“毕竟不是第一次发律师函了，估计那律师是拿旧模板改的。”戚烟说。
梁紫子：“其实我挺好奇你是怎么被传成这样的，你也不像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戚烟单手支颐，右手拿着水笔，在课本上划重点，“除了我妈那事儿是真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演变成现在这样。要说主动，我貌似也就主动招惹过周越凯……吧。”
“我就不信周越凯对着你的脸蛋和身材，一开始没点别的想法。”梁紫子打量着她的脸，半晌，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这类人，就是吃了冷脸的亏。”
“嗯？”
“长得凶，不好亲近，你懂吧？”梁紫子跟她说，“除非我主动，否则我挺难交到朋友的。”
戚烟挑眉，“你还难？我看你朋友挺多，跟很多人都能打成一片。”
“我都是挑着人勾搭的。”梁紫子结合自身经历给她分析，“像那种小白兔类型的女生，你走在街上，发现人家在看你，你什么意思都没，只是单纯地看回去而已，她们就会立马调开视线，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搞得好像对视一眼，你就会吃掉她们似的。”
“就像李乔妤那种，”梁紫子哼笑，“上回我碰见她，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那瞳孔都地震了。”
戚烟回忆了下，“好像的确挺多人怕我的。”
说起李乔妤，上大学后，她的姐妹团好像散了。
经过拍摄校园宣传片一事，她跟张芷荷走得挺近的，两人平时没少发vlog，她还帮她画过一两幅肖像，拍成短视频，发在微博上。
有人在她们微博底下疯狂嗑CP。
只是热度再高，也压不过戚烟带来的影响。
微博与她相关的话题封了，学校论坛里但凡带她名字的帖子也封了。
可就算这样，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
那些恶言恶语，戚烟记在心里。
周越凯说，用正面新闻覆盖负面新闻的话，她也记在心里。
早上，她跟周越凯都有早课。
周越凯起了，看她还在赖床，用尽各种手段催她起床，包括且不限于掀被子、放摇滚乐，可她就是不想起。
“你赶时间就先去嘛~”她扯着被子蒙住头，黏糊糊地跟他撒娇，“我最近天天熬夜画画，真的特别缺觉。”
周越凯终于没再催她，“那你先睡着，我去买早餐。”
“记得多买一份，梁紫子也要。”她说。
周越凯沉默两秒，问：“戚烟，你真有把我当你男朋友吗？”
她迷迷糊糊地“嗯”一声。
“以前梁紫子没来接送过你吧？”他在床边坐下，她感觉到床垫的晃动了，“怎么我搬过来后，每次都是她来接送你的，嗯？”
戚烟的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她没吃早餐的习惯，身为她朋友，我督促一下她不行吗？而且，我们课表一样，她来接送我比较方便。”
“我没觉得接送你会很麻烦。”他转头看她。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他倾身，伸手帮她捋顺，动作很轻。
戚烟蹭着他的掌心，眯缝着眼睛，含糊道：“我已经跟梁紫子约好了，你下次记得提前约我。”
周越凯被她气笑，掐了她脸颊一把，起身，出门买早餐。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戚烟睁开惺忪睡眼，对着天花板发呆。
—
她跟周越凯在不同院系，学校挺大，隔得挺远。
除了能在这几十平的一居室里见到他，其他时候，他们几乎碰不着面。
不过，托梁紫子去图书馆还书的福，陪她前行的戚烟，在图书馆门口撞见周越凯了。
当时，他身边跟着几个人，男女都有，边走边聊课题。
他偏着头跟人说话，手里一沓资料卷成圆筒，顶端轻轻点在旁边那人手中摊开的书本上。
梁紫子专注跟戚烟说话，脸朝向她，没看到她右手边的周越凯那一行人。
戚烟低着头，在犹豫要不要把画室里的那一段监控，用微博发出去——
这件事是跟周越凯商量过的，措辞也是经过他润色的。用他的话来说，她要是真那么不爽，大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那俩男生也社死一回，不过，她这么做，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她当然知道。
这段监控交给律师，对方表示，这情况怎么也会按强制猥亵、侮辱罪处理。
这样啊……那，因视频传出，而给她带来的精神伤害怎么算？
咬了咬下唇，戚烟从兜里掏出薄荷压片糖。
糖果在糖盒碰撞出响声，她按下发送，打开糖盒。
梁紫子问她：“去不去？”
她恍然回神，“去哪儿？”
头一抬，就撞见周越凯他们从另一边走过。
估计是听到她的声音了，周越凯脚步一顿，回头看。
梁紫子搭着戚烟的肩，“ZANY啊，你男朋友的场子，好不容易忙完一阵，难道你不想去嗨皮一下吗？”
戚烟偷偷瞥周越凯一眼，脚步没停，收起手机，倒出两粒薄荷糖，说：“我男朋友的场子啊，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