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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的,来我律所帮我吧,我现在很需要人。”
她身体坐得僵直,看着远方,思维已飘远,“我……三年没接触,忘得差不多了……可能干不了……”
他凝视着她,忽而一声冷笑,“是不是硕士研究生不屑于来我这小律所?”
他的话,如一声霹雳,在她头顶哗然一击。
她情不自禁去看他,他的侧脸,僵硬得如一尊石膏……
垂下头来,借着长发的掩饰轻轻按了按额角,这几天,每晚的噩梦让她寝食难安,头疼得要炸开一般……
他没有把她送去学校,而是来到了他们曾经的家。
“我……要回去。”她惊诧地看着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带她来了这里。
他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很严肃地转过头来问她,“今天的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婚礼怎么样她也没留意,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喜宴上……
“还……行吧……”她胡乱答。
“妈妈今天问我,我们俩要请哪些朋友,给她个数,她好定酒席,还有写请帖,你要请的人有哪些呢?”
“……”婚宴……请帖……她的脑袋更疼了,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膨胀,要爆炸了一般。她撑住额头,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有些火了,“你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要干什么?后悔了吗?后悔了就告诉我!”
她扬起头来,有些颤抖,“其实……”
“好了!别说了!下车!”他猛然打断了她。其实,其实什么?其实不爱他,根本不想跟他结婚?这个答案,还是别说出来算了!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已黑。
搁在胸前的手,下意识地扣紧,或者,有些事,可以尝试……
她提了包,默默下车。
刚关上车门,便听见发动机的声音,而后便见他利落地倒车,起步,扬长而去……
她一袭长裙,在夜幕里独自站着,夜风吹着她的裙摆和长发,许久,她才上楼去,这间房子的钥匙,她始终挂在她的钥匙圈上,不曾丢弃……
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她更有勇气尝试……
进屋,扭开那只藤编灯,里面的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就连这屋子的空气都透着几分熟悉。
她按着胸口,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沉闷感一点一点压抑着她的呼吸,索性闭上了眼,凭感觉走进卧室。
而后,直接倒在了床上,祈祷,今夜给她一次好眠。
然而,她错了,二十五年往事齐齐涌入她的脑海里,如这些天每一个夜晚一般,搅得她无法安眠。
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的时候,迷糊了一阵,梦魇也光顾来了。
梦见爸爸妈妈陪着她在荷花池边散步,梦见她背一一风荷举的诗句,梦见她和他一起上学的很多个日子……
蓦地,咳嗽声响起,划破一切宁静的画面,爸爸和妈妈变成了两具灵柩,一只手伸了过来,狠狠掐住了一个人的脖子,那只手的拇指上,戴着问世……
血,从那人的唇角流了出来,流了很多很多,好似流不尽一般,很快,满脸满身都是血,那个人,是付真言……
她好似是看剧的观众,又好似是剧中的演员,她喊着付真言的名字努力跑过去,骤然之间,付真言的面容又变成了萧伊庭的……
咳嗽声,再次魔音一般萦绕,像紧箍咒,咒得她头疼欲裂……
她尖声叫着,从梦里醒来,一身冷汗。
黑暗中,那魔音依然在盘旋,不知名的黑暗里,好似隐匿着鲜血和魔鬼,从没有过的恐惧阴森森地包裹着她,她无法呼吸,无法再继续待下去……
她终于明白,她做不到……
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做……
她随手一摸,摸到自己的包包,赤着脚就跑出了房子,深夜里,朝着小区外奔去……
耳边,除了萦绕着那可怖的咳嗽声,还有姜渔晚的声音:一个家就散了……一个家就散了……
比如幼时跟着妈妈学插花,第二天早起,原本极美的一个作品,却因为其中一朵小花枯掉了,而使整盆花黯然失色。
妈妈会把那支花给取出来扔掉,纵然缺了那么一小块看起来不顺眼,但是经过妈妈的巧手整理整理,又会变回极和谐极美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它缺了一朵小花。
至于小花儿,它终究只是一朵小花儿啊……
连她自己,都会把那朵扔弃在垃圾桶里的花儿给忘记了……
所以,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是恍恍惚惚走出医院的,恍恍惚惚在街上晃荡,不知道哪里传来飘飘飘忽忽的歌曲: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那些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