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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尘来不及思考,本能的挥剑而刺,又是一道鲜血喷出,而象兽也终不再有半分生气,随着白连尘慢慢落在地面。
只是,只是不过是刚刚接触到地面,那庞然大物竟然像烟雾般渐渐地消散,他还没有来得及从象兽处得知更多的消息,而象兽竟然连尸体都不让他看一眼便直接消失了。
他依旧来不及震惊,因为更让他震惊的事情正在发生,他眼前的那片美丽的紫藤谷正在迅速的变成灰烬,而那条紫色的溪流也正在干涸,只不过片刻功夫,哪里还有紫藤花?哪里还有木屋,甚至远处的山上哪里还有茂林?
一切全变成了灰烬,没有大火的焚烧,竟然就这样在一眨间变成了灰烬?
然而,接着更恐怖的是,他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灰色,同灰烬一样的颜色!
他立刻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也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那看似无害的细小水滴所致。他因周身有灵力护体才没有被水滴所浸,可是在刚刚落地的那一刻他灵力用尽再也不支时用左手撑了下地面,也因此他的左手正慢慢被象兽的毒液浸害着。他必须要尽快离开,否则毒液浸遍全身,他便连一点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此刻他早已身受重伤虚疲至极,别说没有驭剑而飞的能力,甚至连向前踏出一步都已是困难之极,而蓝羽鹤又在他得知象兽要降临之前便被他遣到了清音观。现在怎么办?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突然袭来,他自小跟随钟离殇,视天下安危为己任,因此他刻苦修练,让自己不断的变强,可以在越来越多的麻烦面前毫不心怯,他的确也做到了。就算在刚刚那样的异兽面前他有惊讶却也没有一丝慌张,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的无奈!
他从来不惧怕死亡,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想起自己过往的二十多年,在别人眼中虽然光茫耀眼,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孤独的。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去做,他还没有去看过真正繁华的都城,还没见识过这个世间的百态,还没有体会过两情相悦是怎样的幸福……
而此时灵宗山顶峰钟离殇从不断传回的消息也早已得知今日便是异兽降落之日,他站在顶峰,苍白的头发和纯白的衣袍随风翩然,显得是那样无助与悲伤。他目光沉重的看着青鹄飞来的方向,看破凡尘的他此刻竟然在心中祈祷。
祈祷白连尘不要像曾经师妹那样再出事,他没有告诉白连尘这次任务的凶险可能是会丢掉性命,也没有讲过曾经那难过悲伤的过往。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真的不想悲伤的过往再现,他不想给他压力,其实也是他的内心一直在盼着他平安归来。
一片灰烬色的青河紫藤谷中,白连尘脸上的血迹已擦干净,苍白却依旧俊朗的面容已恢复了平静。如果这是他的结局那么就如此吧,能为天下苍生而死,也是值得的,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将这里的一切遭遇告诉师父,让师父可以有更多的安排了。
他看着已是一片灰烬色的紫藤谷,想起他初到时的绚烂美丽,想起那几个曾经热闹不平静的日子,嘴角浮出一丝淡淡地笑意。
“永别了……”
他低下头安静地看着手上的灰烬色在一点点的蔓延,再蔓延……
“呖!”的一声急促而不安的鹤鸣声传来,蓝羽鹤突然飞来,它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白连尘的身旁,然后载起他又极快地飞离了那片灰烬地。
“蓝羽,你还是来了!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白连尘声音很平静也很虚弱。
蓝羽鹤只清呖一声,声音里有抱怨生气、还有紧张与担心,它没再浪费力气发声,而是奋力地带他飞到了清音观,将他送到了那片有着结界的幽静温泉处。
白连尘知道蓝羽鹤的心情,只用右手轻抚了几下它美丽的蓝羽,给了它一个抱歉的笑意。
蓝羽鹤这才看到他左手的灰烬色,它早已忘记了生气,只剩下了不安,瞪着两只明亮的眼睛紧张的看着白连尘。
他左臂的毒液依旧在慢慢的浸透着,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服用了师父给他的那株驱毒灵草,现在他怕是已经变成了一具灰烬色的尸体,而在此刻此地他也清楚的知道解除这种异兽之毒只有一个办法!
思索不过几息而矣,他不再犹豫,挥剑而落!!!
“呖……”
伴着蓝羽鹤惊恐而又急促地长鸣声,半截灰烬色的手臂沾染着鲜血落在了地上……
……
白连尘轻抚着那半只仓促用木头做的假手臂,不再去回忆。他安静的接过孟勋递过来的药物和冰晶,因为有了蓝子叶为他输送的灵力,再加上冰晶护着心脉,他已经能将这些药物慢慢地吸收,只待恢复些力气便能去见师父了。
那一夜,孟勋并没有发现白连尘的左臂有不同,他只是觉得师父受伤归来,手脚不灵活也是在所难免的,他没有像蓝子叶那样触碰到,因此也并未多想。
清晨,白连尘仍旧虚疲不堪,并未恢复多少,但他还是挣扎着起来想要去一趟上阳殿。一年未见师父,但每次从青鹄的传信中他多少也能得知师父的身体虽无大碍,但依旧只是一个普通老人罢了,生命过一天便少一日。早在清音观他便想让青鹄告诉师父青河谷的事,却发现那只青鹄在那夜受到波及早已逝去。他心急如焚不顾重伤让蓝羽鹤带他飞了回来,蓝羽鹤虽有修炼但很低微,拼着全力飞到百草殿的后山便再无一点气力,无奈他只得选择先回百草殿休息一夜再去见师父。
孟勋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如果是他也会选择尽快去见师父,所以他一边服侍白连尘洗漱换衣,一边问道:“师父今日可是先去掌尊处?”
“是。”白连尘回答道。
一年未见,孟勋有些不知道该和师父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停顿了会边为师父整理衣衫边又说道:“师父,您伤未痊愈,弟子想在此多待些时日。只是那些徒弟正值爱热闹的年纪,若不然先让他们离开去其他殿……”
孟勋本热切地说话声嘎然而止,他呆呆看着那只根本就不会动的假臂,满眼震惊!
……
师父这一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
“无妨!他们愿意在这里便在这里,若不愿意便去其他殿。你收了徒弟也该有自己的殿落,一切以你的心意便好。”白连尘平静的说着,又轻轻抚了下左臂说道:“这个就更无妨了,穿上衣服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师父,这是?”孟勋再无心听其他,只是忍着难过地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在外面不小心浸染了毒液,当时身上没有解药,只得断臂保命。放心,没事的!……刚刚听到了脚步声,是不是你的徒弟们来了?让他们午后再来拜见吧,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见掌尊。”他云淡风轻的讲了左臂的事,又安排了孟勋的事,整理好衣衫便从后门匆忙地向钟离殇的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