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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与子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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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贵见王伦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顿时面露喜色,原来哥哥早有打算!

    连忙请教起来,只是王伦只顾笑咪咪的喝着茶水,偏偏不给他解惑,直把朱贵弄得心里痒痒。

    当天无事,王伦在朱贵酒店歇息一晚,第二天待雪停了,这才告别了朱贵又乘船回了山上。

    一寨之主一夜未归,也不见山寨派人来寻,站在船头上的王伦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回到山上,见聚义厅前耳房旁边排起了长队,王伦走上前去,众喽啰见了寨主纷纷避让,把路给让了开来。

    杜迁见寨主来了,又是一番见礼:“哥哥来了?哥哥快看,山寨儿郎家眷登记已有大半,只今日便可完成,后面分派几路人手,一同接了上山。”

    杜迁说着递过来一本册子,王伦接在手里看了看,见上面地址大多只在周边,又捡了远处的瞧了瞧:“接取家眷兄弟要多派人手,万不可图省事并作一起,山上的兄弟大多在做公的那里挂了名号,明火执仗岂不成了插标卖首反而害了兄弟家眷?”

    “是极是极,倒是小弟想得岔了!”

    杜迁闻言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有些惭愧的说道。

    王伦见状笑着拦下,拍了拍手中的册子说道:“哎,兄弟莫要自责,待登记造册完毕,你再找我说话,那是小可也好给兄弟出出主意。”

    辞了杜迁,王伦正要转回院子换上一身衣服,不料在角落处见一个汉字抱头哭泣,旁边还有三两个喽啰在一边劝慰着。

    “大郎莫要伤心,俺们一同去求求寨主,求他老人家发发善心,定能接取老母、小妹上得山来!”

    王伦刚要走近询问,听得一个年长些的喽啰说道。

    心想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安排人手接取家眷吗?

    为何还在此哭泣?

    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王伦微微咳嗽了一声,惊动了那几个劝人的。

    “寨主!”

    那三个喽啰见是寨主来了,纷纷抱拳行礼,就连蹲在地上抱头哭泣的汉子也抬起了红肿的双眼,跟着他们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杜头领不是在为你们操持了吗?何故哭泣?”

    王伦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汉子,和蔼的问道。

    那汉子头一遭受到寨主如此礼遇,哪里敢让他扶,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旁边退了两步,听得寨主询问,还没说话,眼泪就又下来了。

    倒是一旁年长些的那位把手一拍,大声说道:“嗨!寨主有所不知,这李大郎就是本地人士,见寨主慈悲收纳家眷,想到家里老母、小妹无人照看,这才忍不住哭泣。”

    “这倒稀奇?既是本地人士跟头目告个假,亲自下山取来便是?只顾哭泣作甚?”

    王伦闻言更是好奇,打量着李大郎,朝他温和的说道。

    岂料那李大郎闻言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抽咽着说道:“回寨主的话,俺叫李大郎,原本是郓城县东门外西溪村的村民,家里没田产,只能做个佃户。我们那有个保正是村里恶霸!窥见俺浑家美貌,时常来家里骚扰!前些日子俺跟俺爹去地里做活,那保正趁着家里没男人,活活糟蹋了俺浑家!俺浑家、俺浑家受他羞辱不过,把自己给吊死了!等俺闻讯赶回家里,尸体都凉透了!就那么赤条条的挂在俺家房梁上啊!俺当时就冲到保正家要跟他拼命!却被他养的打手一顿毒打!俺爹随后赶来劝阻,却被他们活活打死!俺爹和俺被他丢出门外,俺没办法,背着俺爹回去葬了之后,伺机拿了块大石头趁他遛弯的时候砸了过去,没成想没能砸死那个畜生!他放出话来要我性命,俺娘跟俺妹子苦苦求我,要我远走他乡,不能再搭一条人命进去!俺那日走到朱贵哥哥酒店前,又累又饿,昏了过去,幸得朱贵哥哥收留,见俺没去路,招了俺上山。先前在耳房里登记,有邻村新近上山的兄弟说俺老娘、妹子都被那贼保正使人看住,只怕接取不得,故而、故而伤心落泪,惊扰了寨主!”

    随着李大郎的哭诉,周边已经围了不少喽啰,听闻他的血泪过往无不义愤填膺,恨不能生吃了那贼保正!

    “竟有如此畜生?!”

    王伦也是捏紧了拳头,对这骇人听闻的惨事感到愤恨不已!

    “哥哥息怒!李大郎的事情我也知晓,那保正一贯作恶!往日里不知逼死多少人去,他们把人逼死不算,还把尸体一把火烧了,洒在村边那条大溪里!后来心里有鬼,找了个僧人指点,教用青石凿个宝塔,放于所在,镇住溪边!”

    门外的吵闹引来了耳房内的杜迁出来查看,这会儿见王伦发火,连忙上前说道。

    “这保正莫不是江湖有名的托塔天王晁盖?”

    王伦听到青石塔,心里有些犯嘀咕,难不成这就对上晁盖了?

    “哥哥也曾听闻晁保正?那晁盖却不是这等腌臜畜生,李大郎他们是西溪村,晁保正是东溪村的。当初宝塔做成,说是把西溪村的鬼都给赶到东溪村了,被那晁盖得知了,大怒,从这里走将过去,把青石宝塔独自夺了过来东溪村放下,因此人皆称他做托塔天王。”

    一旁赶过来的杜迁见王伦弄混了两个保正,怕他找错了对头,连忙解释道。

    “哦?这保正如此作恶,官府就不管?”

    这时候王伦也冷静了下来,跟李大郎打听详细起来。

    “官府?我们郓城里有个江湖有名的押司是保正庄上的常客!官府跟他好的跟一家一样!哪里管俺们佃农的死活!在村里,俺们佃农连那保正家养的牲口都不如,生死都在他的手上!”

    李大郎闻言大放悲声,透出一股浓浓的绝望。

    押司?莫不是那及时雨宋江宋押司?

    王伦内心一跳,出言问道:“那押司姓宋?”

    “是、听说是姓宋......”

    悲伤中的李大郎见寨主发问,强忍了悲声,回忆了下回答到。

    还真是他?王伦心想这黑三郎还真是什么人都结交!

    环顾四周,见喽啰们围在当场,心里拿定注意,把喽啰们引到聚义厅前,拉着杜迁站在台阶上,看了看底下兀自愤怒的小的们,放声喊道:“李大郎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你们说,这该怎么办?!”

    “杀了那贼保正为李大郎报仇!”

    聚义厅前沉默了片刻,忽然一个精壮的喽啰振臂高呼道。随着他的呼喊,一下子引爆了其他人仇恨的情绪,吩咐出言要去替李大郎报仇,厅前顿时热闹了起来。

    “哥哥!这是要给谁报仇?!”

    宋万一大早正在院内演武呢,忽然听得聚义厅前山呼一般的高喊报仇,顿时提了长剑,也不顾精赤着上身,一路跑了过来。

    “来来来,宋头领来得真好,咱们手下儿郎被人欺负了!”

    王伦招呼宋万上了台阶,把李大郎事情的始末简洁的说了给他。

    宋万想来鲁直,听闻之后顿时大怒,须发皆张,把手中金刚宝剑狠狠插进地里,朝着王伦一抱拳:“请寨主哥哥准许我带兵下山,替李大郎一家报仇雪恨!”

    底下喽啰见宋头领如此,也是一窝蜂的半跪在地,齐声喊道:“我等愿意下山!”

    “好!”

    王伦见士气可用,不由得高声叫好,此事若成何愁人心不聚?

    当即也不啰嗦,直接在台阶上开始安排:“宋头领,你去点齐两百名精壮儿郎,安排吃饭歇息,天黑之后咱们便下山报仇!”

    话音刚落,底下喽啰爆发一阵欢呼,直道寨主仁义,把兄弟们放在心上。

    杜迁见王伦说要亲自下山,不免有些担心,正要开口阻拦,却又听见他说:“杜迁兄弟,劳烦你备下船只,另外派遣儿郎下山知会朱贵兄弟,请他安排人手前去打探西溪村保正虚实!”

    王伦说完,不待杜迁阻拦,从人群中拉过李大郎,握着他的双手,言语诚恳的说道:“大郎且放宽心,山寨上下定然为你讨回公道,你先跟着宋头领他们去吃饭歇息,晚上还指望你带路呢。”

    李大郎此时早已激动不已,见了寨主就要磕头答谢,只是双手被王伦紧握,死死扶住不让他下拜,此番又听得寨主安慰,直教这个身世凄苦的汉子不断落泪,心里满是感激。

    杜迁、宋万得了寨主号令,自然不敢怠慢,呼喝着喽啰们散去,各去准备。

    唯有杜迁临走时仍不放心,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劝道:“王伦哥哥身为一寨之主,关乎山寨前途命运,不好亲涉险地,不如就由小弟跟宋万兄弟走上一遭,保管也能除了那贼保正,替儿郎报了大仇!”

    王伦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杜迁的好意,这老兄弟也知他身上无有什么武艺,实打实的关心,不过却不知此时的王伦早已不再是当初的白衣秀士,如何肯放过这等收拢人心的机会?

    望着杜迁无奈离去的身影,王伦抽出腰间宝剑看了一看,只见宝剑寒光凌冽,仔细回忆了却是从未杀人饮血,不过是个摆设的样子货!

    缓缓收剑入鞘,他心里暗道:“今晚便拿你开张!”

    等到下午,朱贵上山来报,以探得西溪村详情:

    那保正姓李,占了好大一片土地,在村里一贯称强称霸,平素专门祸害乡里,只是跟县里关系不浅,无人敢招惹!

    他家中有一座庄园,养了七八十个闲汉帮手,倒是没听说手下有什么高手好汉。

    王伦听了朱贵禀报,微微一笑,如此便好,又想起西溪村与晁盖一水之隔,担心生变,当下手书一封,着朱贵亲自送往,只等天黑便要带兵下山,直指西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