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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天性之中的领地意识与高傲,将许渚掳走的努玛族并未刻意掩盖自己的行踪。
柯子墨顺着被庞大重量压出一条小径的落叶与污泥找到了一处幽暗深邃的洞口,他翻出强光手电向下照去,却只看到了一条蜿蜒着通往地下的狭长隧道。
他纵身跳进了洞穴,轻盈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同时为了防止过早地暴露,他熄灭了手电筒,依靠强化后的夜视能力摸索前进。
隧道内生物的遗骸随处可见,稍有不慎便会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从大小和外观上看来它们都属于努玛族的猎物,看得出来努玛族尚未发展到懂得合理处理生活垃圾的水平,无法食用的骨头被他们随意丢弃,或许一部分高价值的战利品会被收藏起来,但是这种颇为原始的族群对柯子墨而言毫无威胁。
随着柯子墨继续前行,来自于地表的阳光被曲折多变的岩壁遮挡,而一种散发着淡紫色荧光的苔藓则成为了广泛的光源,令柯子墨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生活在地底的种族也需要光芒么?”柯子墨嘀咕道。
玛雅发出了一声诡异的轻笑,阴恻恻地说道:“也许是为了迎接客人呢?”
柯子墨没有作答,他翻过了一段遍布钟乳石与湿滑苔藓的崎岖地形,越过了一不小心便会失足坠落的峭壁陷坑,面前的空间陡然开阔起来,地面也变得更加平整,显然经过了人为修缮。
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卷曲的圆环形图案,未能形成文字的原始壁画无声讲述着努玛族珍藏的历史。
柯子墨放缓了脚步,欣赏着这一幅徐徐展开的厚重画卷,他仿佛亲眼看到了勇敢的鱼儿爬上海滩,切身感受到藏匿在树林中躲避着来自天空中巨型捕食者的压迫感,听到了领袖的振臂呼喊,拿起了用来围猎庞然大物的法杖。
然而在史诗般的文明歌谣之下,却潜藏着一股阴寒的力量,他看到了努玛人把不能食用的猎物穿钉起来挂在墙上,看到了被当做妖魔邪祟的同胞,看到了同族内骇人的习俗景象。
哀婉愁怨的浅唱萦绕在耳畔,如风的伴奏悠然唱响,洞穴仿佛骤然阴冷了几许,原本的寂静无声变得压抑无比,充满美感的声音之中蕴含着女性轻轻的哭泣。
视线从壁画上抽离,柯子墨低声说道:“怪瘆人的,别唱了,换首喜庆点的也行。”
“最近总是不自觉地就想唱些什么出来,别放心上。”不惜使用神术也要营造恐怖气氛的玛雅吐了吐舌头,发现恶作剧无效后便安分地不再闹腾,倒是没有彻底放弃治疗地唱起《好运来》。
“别放松警惕,这一路上我们连一个努玛族都没见到,总不可能他们一点也不守卫家园外围吧?”柯子墨始终保持着基本的警醒,“虽然跟现在的任务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这让我想起来那个不惜在央都制造混乱也要打开遗迹的始作俑者,他至今没有露面,甚至连大动静都没搞出来,我可不信他是免费请咱们来旅游的。”
“没准他的目的就是在央都打开遗迹呢?”
“从神秘学仪式上来说材料、时间、地点等等因素都要严格把控,甚至会精细到参与其中的种族、人数和状态,‘遗迹开启’这一操作太过模糊,除非他要构筑的是一个未知的囊括全世界的巨型仪式,否则根本不能作为超凡仪式的环节,”柯子墨摇了摇头,从玛雅不擅长的神秘学角度解释道,“但是这种可能性太低,我们还是要假设他是为了获得遗迹内的什么东西。”
然而未等玛雅有所回应,一阵剧烈的震动自洞穴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浪紧随其后在隧道中肆虐,冲击力足以把毫无防备的普通人震昏。
柯子墨环顾四周,岩壁开裂出微小的缝隙,不少钟乳石倒塌坠落,令原本算得上通畅的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行走于上必须每时每刻都提防掉进陷坑。
他看向身后摇摇欲坠的隧道,心中暗叹一口气,对玛雅说道:“咱们得抓紧时间了,努玛族的工程质量不太乐观。”
话音落下,柯子墨展开【神术——感知】探清前方路况,疾风一般冲了出去。
一路上碎石嶙峋,偶尔能够看到七窍流血的努玛族昏死在地上,柯子墨无视了这些丧失战斗力的敌人,掠过巍峨庄严的祭祀大厅以及疑似孵化场的巢穴,来到了位于洞穴最深处的一处开阔空间。
柯子墨缓缓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原本规模庞大的球型空洞仿佛被强硬地塞入了一个坚硬物体,又如同当量骇人的炸弹从内部爆炸,皲裂的岩壁与穹顶不复昔日的光滑整洁,烂肉血迹放射状涂抹在地面与墙壁上,而平躺于这一幕离奇画面中央的则是毫发无损,紧闭双眼的许渚。
即使刚刚处于爆炸的中心,许渚仍然睡得十分安详,仿佛荆棘中的睡美人一般等待着谁来将他唤醒。
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一道一直竖着延伸到鼻梁的赤金色纹路,它似乎是某种玄奥繁琐的文字,书写它的人笔力豪放雄劲,夺走了柯子墨与玛雅的注意。
然而奇怪之处则是柯子墨无法借助【神术——通识】读取其中的任何信息,仿佛它本身不含有任何意义,就是随性而至的涂鸦。
但这都不是重点。
感知回馈给柯子墨的信息清晰地表明一种陌生而混杂的神性残留在了许渚的身上,并随着逐渐淡化的神秘印记缓慢消散。
这股神性充斥着肃杀的意志,甚至险些将柯子墨割伤。
柯子墨曾猜测过许渚或许带着某种效果强力的护身符,亦或他身上寄居着极具攻击性的第二人格,但是许渚能在危险时刻释放堪比伪B级攻击的神术却是他从未考虑过的。
同时这也意味着许家与某位神明的关系匪浅。
就在此时,又一阵猛烈的震动打断了柯子墨的思绪。
与先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地震没有明确的方向,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世界被人攥在手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