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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惦记次日买卖,或是身体逐渐康复的原因,次日清晨,徐小可在悉悉索索,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中醒来,细细一听,是院子里大家干活偶尔发出的声响。
昨晚,徐小可特意教会几人做翡翠豆腐,就是担心自己一早起不来误事,果不其然,家里人比她想象中还勤快。
睁着眼,在床上滚了几圈,脑袋仍有些晕乎乎,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睡眼惺忪走出房门,一瞧瞪圆了双眼,院中足足摆着六只桶!
徐小可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娘,怎么这么多?”
听见问话,周氏放下手里活计并没有回答,反而双眉轻蹙轻声问:“可可,起床了?快来看看,这些豆腐做的怎样?”
徐小可走近一看,每只桶里都有大半桶翡翠液体,伸手一戳,嗯,已经在开始凝固了,粘腻腻的手感!
满意地抬起头,对着周氏竖起大拇指,真心称赞,“真棒!娘,你太厉害了,昨天看过一遍就做的这么成功。”
周氏面上一脸平静,实则心里乐开了花,自小洗衣做饭,操持家事,从来没人说句“辛苦了啊”“干的很好啊”之类的,如今却总是被女儿时不时夸一下。
微微垂下眼睑,眨去里面晶莹的泪光,捂着嘴闷声别扭道:“这有啥难!”
实际上高高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徐小可十分敏锐,察觉到周氏激荡的情绪起伏,低低叹口气。
哎,似乎无论在哪个时代,妇女对家庭的付出,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仅仅是一句顺口的肯定,就如此感动。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徐阿奶和周氏,尽量让她们活出自我,不再那么憋屈!
抬头四顾,见少了几人,问道:“娘,外公和舅舅他们呢?”
周氏偷偷抹了抹眼角,细声软语回答:“这个时辰早下田去了,今天做的豆腐多,你爹他们要挑两担去隔壁村卖卖。”
徐小可点点头,是的,昨晚送出去了一些,那几家是不会买了,本村其他人家估计需求也不多。
“娘,那我和爹、二哥去隔壁村叫卖试试,村里让大哥和壮壮去。”
她想昨天大哥在村里叫卖已经有经验了,今天定能事半功倍,她则想去隔壁村看看情况。
“姐,我也想去隔壁村!”徐壮壮一听,瘪着小嘴,不太乐意,凭啥把他分在本村一组啊!
徐小可翻了一个白眼,呦呵,这小子咋事事都有意见啊!
敲了一下他脑袋,她直接回怼:“凭啥?就凭你力气小!”
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怀疑道:“还是你想试试?关键是你挑得起两桶不?”
徐壮壮低头瞅瞅自己身板,又估量了下两桶豆腐的重量,想着还要走很远的路,苦着脸,确实够呛哈!
徐大树、大壮和二壮三人,在一旁偷偷捂嘴“呲呲”笑两声,见他羞红了脸,才安抚他幼小心灵,“哈哈,壮壮,不着急,长大就有力气了!”
豆腐定型完后,徐大壮和徐壮壮马上迫不及待出门了。
徐大树和徐二壮分别挑起一担,徐小可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提着铜锣,三人也朝邻村进发。
刚离开小院,徐小可想起一事,挠挠脑袋有些窘迫,“爹,你知道隔壁村咋走不?”
徐大树轻松挑着担,笑呵呵回答:“昨晚跟村长打听了,河对面下游有个李家庄,村里百十几户人家哩!”
徐小可点点头,还是她爹机智,事事想在前。
三人穿过下沟河,又行路约大半个时辰,隐隐约约瞧见田埂有人。
徐小可赶忙拎起铜锣,“咚”一声,吆喝一声。
“卖豆腐喽!天下独一份的翡翠豆腐!”
“开胃解暑,好吃又顶饱!”
“粮食换豆腐喽!”
别说,在乡下一般只有大事才会敲锣,这会铜锣一响,许多村民都会抬头瞧上一眼,见是三个陌生人,几个汉子聚在一起将人拦下。
一个汉子拿着一根扁担,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徐大树心知乡下人家戒备心重,轻易不放陌生人进村,忙放下担子作揖解释:“小哥,我们是隔壁青山村人,家里做点豆腐,出来做点小买卖试试!”
众人仍是不相信,一脸狐疑,掀开桶一看竟然是绿颜色,脸色沉下来开口赶人,“你这豆腐莫不是坏了?还敢讹人?快走,这里没人买!”
徐小可见此忙笑着挤上前,“各位叔伯,这豆腐是我家秘制,加了可以解暑的中草药,所以才是绿色,不过开胃爽口,最是适合夏天吃!”
话落,手脚麻利地取出一只碗,舀出一大勺,递到众人面前招呼,“各位叔伯,可以免费尝尝。”
免费?
中间几人有些心动,打量三人也是农户人家装扮,看着不像坏人,况且免费,尝尝也无妨。
其中几名衣着神色短打的汉子大胆走上前,捻起一块丢进嘴里细细咀嚼,随即眼睛一亮,冰凉顺滑,入口即化,爽!
另几人看得莫名其妙,瞧那几人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儿,真这么好吃?
徐小可笑眯了眼睛,瞅着几人一脸意犹未尽,问道:“各位叔伯,味道如何?”
“小姑娘,你这豆腐咋卖的?”其中一人迫不及待询价。
徐小可眯眯眼睛,“两文钱一碗,或者拿粮食换!不过得自己拿碗来。”
话音刚落,这名汉子掉头就往村里跑。
旁边众人愣住了,不明所以,叫道:“二麻子,你干啥去?”
“回家拿碗,拿钱!”
之前尝过豆腐的另几人,方如梦初醒,匆匆叮嘱一声,“大叔,你们在这等会,我们回家取碗!去去就来!”
也一溜烟跑了!
其余人见他们这反应,心里忒明白,绿豆腐是真好吃呗。
于是也跟着跑回家,准备买上一碗试试。
正值农忙,大伙儿都没时间去镇上购物,好不容易有个新鲜吃食,还直接挑到村里了,怎么能放过!
其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穿着一身棕色短打,笑着凑上前,“叔,要不您随我去村里,买卖起来也方便些!”
徐小可三人互相看了看,点头同意,跟着他朝村里走去。
刚到村口,就见许多人一窝蜂似从村里冲出来,或是拿着碗,或是拎着篮子,边跑边问:“卖豆腐的?哪呢?”
看见他们三人,一股脑儿将几人围住,七嘴八舌起来。
“快,先给我家装一碗!”
“凭啥,我先来的,先给我!”
“我家要两碗!”
徐小可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嘴巴张了张,大家叽叽喳喳说不停,硬是插不上一句话。
旁边那位青年见此,取过她手中铜锣,“咚咚”敲两下,众人逐渐停止推搡,安静下来盯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