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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宇还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顾先生。”
“姚菲然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要给我添乱，况且我也不想她死的这么容易。”
“是。”
顾向南仔仔细细的看着邹宇的面目表情，生怕他是在欺骗自己，可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到最初的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总不能让邹宇24小时的跟着自己以防万一，于是也只好让他回去撄。
“没事了，你回公司吧。”
邹宇颔首，转身离开偿。
第二天是顾言的生日，苏北记得，顾向南也记得，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回去顾宅的打算，他们知道顾言并不看重这样的节日，回去不回去的意义并不大。
况且，自从那天之后唐微澜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苏北就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按说她现在是怀孕阶段，作为孩子的奶奶，顾向南的母亲，她理应对苏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表示关心，可是她却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这代表什么，其实不言而喻，所幸苏北也并不在乎，反而觉得清静不少。
不过期间顾怀杉倒是来过两次，带来了不少的营养品，和苏北也聊了很久。
那是一个阳光不太好的午后，天空中有整团整团的乌云，太阳偶尔才会在缝隙中迸射出些许的光芒。苏北上午回笼觉睡的时间有些长，便没有困意，从书房里拿了一本书刚刚落座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顾怀杉就走进了客厅。
苏北正对着客厅处，一眼看见，便起身站了起来，对面的顾向南疑惑了一下便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过去，也起了身：
“爸。”
顾怀杉命身后的秘书将各种营养品交给周嫂，又令他去外面等着，自己则迈步走过来，笑意盈盈的模样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感都缩短了不少。
苏北没有出声，是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个人，虽说之前去顾宅的时候唤过一声‘爸’，但那一声究竟是喊谁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顾怀杉似是看出苏北的意思，也并没有说什么，更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不礼貌的行为，换位思考若他今天是苏北，怕是要那自己赶出去不可，顾怀杉自认为自己可没有苏北这样的好气量。
让她叫一个间接的叫一个杀父仇人做父亲，未免太为难这个孩子了。
“不要都站着了，坐下吧。”
三人落座，周嫂送来了茶水，顾向南开口：“爸怎么过来了？”
顾怀杉看着苏北浅笑：
“我来看看苏北和我的孙子。”
苏北浅笑一下，没有回应。
她这些日子鲜少有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些时候顾向南甚至会觉得她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可你若问她问题，她又会回答，宛若一个智能化的机器人。
顾怀杉虽不能像顾向南一样完全体会苏北的心情，可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多多少少也是理解的，也曾想过要唐微澜和自己一起来登门致歉，可是先不说迟到20多年的道歉有没有用，就连此时此刻苏北想不想看到唐微澜他都不确定。
于是，这一次顾怀杉自己来了。
顾怀杉看向自己的儿子：
“你忙你的，我和苏北说说话。”
顾向南微微蹙眉，此时此刻他将苏北交给谁都不放心，更何况还是曾经怀疑过苏北的父母，对此他是不愿意的，顾怀杉自然是能看出儿子的意思，笑了笑：
“怎么？怕我欺负你老婆？”
顾向南刚要开口说什么，苏北便开了口：
“这本书我已经看过了，你去帮我换另一本吧。”
“北北……”
苏北看着他，很坚持，顾向南无奈妥协，接过她递到自己面前的书，终是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顾向南离开的一步三回头，他真的是很不放心苏北和父亲的单独相处，可如今两个人都将话说的这么明显，身为一个‘多余’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就好了……想到这里的顾向南突然笑了笑，快步上了楼，他怎么就忘记整个苏园的每个角落都装有监控，他完完全全可以坐在书房里就能听到也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顾向南一改之前的慢吞吞快步离开，顾怀杉无奈的笑了笑，抿一口茶，问苏北：
“这苏园里该不会有监控录像吧？”
苏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浅浅的勾了勾唇角。虽说顾向南和顾怀杉的关系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模样，但看得出顾怀杉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否则又怎么会连顾向南的举动都知道一清二楚？
从苏北的表情里顾怀杉已经知道了答案，叹息一声：
“算了，他只要不当面看着我，我就不会觉得不自在。”
苏北沉默着没有应答。
“小北，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代表顾家给你郑重的道歉，说一声‘对不起’。”顾怀杉说完这一句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在苏北的面前站着挺拔的军姿，然后深深的弯下了腰。
苏北眨了眨眼睛，继而错开了视线，她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的不适，这一声‘对不起’是他们欠苏家的，她受的起。
顾怀杉在苏北的沉默中重新坐下，静默片刻之后开口：
“我知道这一声‘对不起’已经迟到了太久太久，于你所经历的那些而言，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或许还会引起你的伤心往事，但这是顾家欠你的。”
苏北沉默几秒：
“顾家欠我的，又何止这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消除的？”
顾怀杉点头，惭愧道：
“我知道。”
“既然知道，有些话就不必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你们最应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母，他们听不到，我也转达不了，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小北。”顾怀杉语重心长道：“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眼前的这个事实，我坐在这里是代表顾家想要尽可能的弥补你一些什么，虽然没有什么作用，可……”
苏北抬头看向顾怀杉：
“你也知道所谓的弥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么为什么还要提呢？是真的想要弥补我，还是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减轻你们心里的罪恶感？”
这是顾怀杉第一次见到苏北的冷漠，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温柔中带着一点腼腆的小姑娘，他这一辈子都高高在上，能够在他面前训话的人实在不多，也鲜少有人不给他面子，可是此时此刻，他这一辈子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来求一个晚辈，却不想吃了闭门羹。
生气吗？怎么会？顾怀杉戎马一生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更何况他丝毫不觉得苏北有任何过分的地方，她能够保持冷静的和自己说这些话，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冷静了。
苏北：“我知道你们心里大概的想法，但我不需要，也不会接受。六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如今却仍愿意回来做顾向南的妻子，不是为了报复谁的，你们怎么想我回来的原因都没有关系，好的坏的，我都不在乎，我只要自己清楚就可以了，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也可以怀疑，生下来去做DNA的想法我是不会同意的，随便你们怎么想，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他姓顾，他是我苏北的孩子，从在我肚子里的第一秒就是，你们可以怀疑我的人格，但我却不允许你们谁来伤害他。”
顾怀杉有些意外苏北的说法，虽然说唐微澜的确对苏北肚子里的孩子抱有怀疑的态度，却从来没有想过万一这个孩子是顾家的却不会姓顾的可能性。
虽然只是一个姓氏的问题，但终究是顾家的血脉，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又不如顾向南和苏北这般想的开，要自己的子孙姓外姓，他们终究是很难接受的。
但，顾家欠苏家两条人命，他实在开不了口说拒绝。
苏北看着顾怀杉：
“你的眼睛里有我父亲的痕迹，以后我仍敬重您是我的长辈，刚才的那些话是我代表苏家说的，并非是顾家儿媳的身份，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