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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南担心苏北的病情,也担心她的心情,虽然她并未表露的多么明显,可顾向南仍是知晓她心中的每一个情趣,否则也不至于连睡觉都紧蹙着眉头。
顾向南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眼,清晨时分确定她没有再发烧,没有再做噩梦的时候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又忙碌了一整天,原本应该好好休息,睡的很踏实,可是全身的细胞都处在一个戒备状态。
所以在苏北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顾向南也睁开了眼睛,苏北转头看着他,愣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看着他的目光也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撄。
她其实不想这样,她根本不想在顾向南的面前有任何的情绪外露,可是身体的不适,再加上噩梦的入侵,脑袋中情不自禁的总是想起之前,所以连带着隐藏情绪都慢了半拍,待她重新戴上面具,顾向南已经将她所有的情绪收进眼底。
只是因为昨晚苏北那封信的原因,顾向南也并未想多,苏群的离开,亲人的伤害其实对谁而言都是一种打击,苏北也不会例外,她会有些反常的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只是有些担心她。
顾向南上午有个会,但因为苏北的身体状况他不得已将会议的地点改在了苏园,上午十点钟,苏园前面的停车场宛若上演了一场名车秀。
公司高层纵然知道自家老板有一座如此大的庄园,却还是第一次身临其中,不由的感慨万千,传言顾向南这座苏园是为了妻子所建造,可多年来并不见其人,不久前曾有传言说顾太太曾光临宸宇,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庐山真面目。
如今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能够来到这座城堡一样的庄园,不能不说是带着窃喜的心情来的,因为他们都很想看看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女人有这样的幸运,可以得到顾向南万千宠爱偿。
顾向南下楼的时候苏北又睡着了,兴许是接连的情绪紧绷让她也终于有了承受不住的时候,这一次她抛却杂念,睡的很安稳,没有蹙眉,也没有说梦话。
周嫂正在和几位佣人准备会议需要的茶点,顾向南走过去吩咐:
“这里交给别人来做,你去上面守着太太,有任何不舒服及时来告诉我。”
苏北的这个回笼觉睡的时间有点长,长到一直到了中午时分,周嫂一直守着她,时不时的为她测量一下温度,确保她的病情没有卷土重来。
临近中午,有佣人敲响了卧室的门,询问周嫂是否要准备公司高管的午餐,周嫂对于这件事情也不太确定,便跟着佣人一起下楼了。
苏北被他们的对话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房间里却不见任何人,她感觉有些口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里面却并没有水。
苏北拿着水杯走下楼梯的时候,客厅里有点吵,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但她以为是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在意,直到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有很多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丁逸是第一个看见苏北的,她穿着纯色的睡衣,披着微乱的头发光着脚站在楼梯口,顾向南就在身旁,她小声提醒了一下。
随着顾向南向苏北的方向看过去,所有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知所以的看过来,有些呆滞,随后反应过来,又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复平静,对着大家礼貌性的笑了笑。
顾向南对此不觉得有什么,他从来就没想过要隐瞒自己和苏北的关系,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介绍罢了。他甚至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苏北是他顾向南的妻子,在她的身上打上自己的标签。
这会让他觉得安全。
比起苏北的落落大方,公司高层有些反应慢半拍,直到顾向南迈步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才如梦初醒的对她点头打招呼。
顾向南站在苏北的面前,垂眸看一眼她光着的脚微微蹙眉:
“怎么又不穿鞋?”
这是苏北的一个小习惯,从多年前一直保持至今。
她喜欢在家赤脚走路,虽然被自己强行改正了许多次,却仍是不听话,逼不得已,他在整个二楼的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可如今是冬天,室内即使是恒温状态也终究还是凉。
苏北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顾向南:
“忘记了。”
顾向南叹息一声,吩咐周嫂去卧室取来拖鞋,虽然他很想抱她,但这么多人在这里,难保她不会害羞难为情,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他可不想惹她生气。
看着她手中的杯子,语气柔了不少:
“渴了?”
苏北点点头:
“嗯,我不知道他们来了苏园。”
顾向南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不碍事。”
继而转身对着所有人介绍:
“我太太,苏北。”
身份被确认,众人异口同声打招呼:“顾太太。”
苏北有些许的不适应,但还是微微的笑了笑:“你们好。”
周嫂拿来拖鞋,苏北穿上,顾向南便牵着她的手走向厨房,虽然丁逸已经先带着高层走进了临时的会议室,可让那么多人等着苏北毕竟有些不好意思。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顾向南没接她的话:
“还困吗?”
苏北摇头:“不困了。”
“想要做什么?”
苏北没什么打算,想了想:“看电影?”
顾向南想要让她陪自己一起进会议室,可又担心她无聊,刚要询问她意见的时候,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姓李的律师来找太太。
顾向南看向苏北:
“自己可以吗?”
苏北微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向南将温度刚好的水杯递给她:
“喝点水,上楼换件衣服,我就在旁边的会议室,有事随时叫我。”
“好。”
苏北再次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着一个人,六十左右的模样,苏北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律师见苏北从楼梯上下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笑了笑:
“顾太太。”
苏北请李律师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周嫂随即端来了两杯茶,苏北静默几秒: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李律师?”
李律师笑了笑:
“那时你才7岁,不记得我很正常。”
苏北微微讶异:
“您是我父亲的律师?”
李律师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在你父亲查出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就委托我立下了遗嘱,将苏氏集团百分之49%的股份全部转入你的名下,但当时你父亲或许也没想到自己的夫人会同他一起走,所以遗嘱上有一条是需在你婚后才能继承。”
“之前一直不知道您已经结了婚,所以这份遗嘱我一直保留至今,前几天苏先生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找你交代遗嘱的事情,我才知道,很抱歉来晚了,希望顾太太不要介意。”
这份遗嘱苏北是知道的,她曾经想过要将这49%的股份悉数转到苏群的名下,毕竟李淑慧虽然对自己不念半分情谊,但终究也是她将自己抚养长大,这股份她不放心交给李淑慧,但交于苏群还是极为愿意的。
但现在,苏北却不这么想了,她并非不相信苏群,而是这些股份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她不在乎这些股份背后是一笔多大的资金,会不会让她一辈子吃穿不愁,她在乎的是,失去了这49%股份的李淑慧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和律师详细的沟通确认无误之后苏北签了字,待手续交接完毕,她就正式成为苏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了。
送李律师离开之后,苏北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入冬以来天气一直都不是很好,好像正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终归是要来的。
周嫂为她披上了羽绒服:
“太太,您身体刚有好转,可不要再生病了。”
苏北笑笑,对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满心感激:
“谢谢周嫂。”
“今天气温又降低了,太太还是回屋吧,在窗前看景也是一样的。”
苏北转身往回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