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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两个士兵悄悄开了外门的锁,随即几个身影窜了进来,大牢士兵还未反应就被悄无声息的被敲晕过去。那几个人换上士兵衣服守在门外,随后两重重锁打开,其中两个进了内牢。大牢外自有巡逻士兵过来,先前开门的两个士兵前去答话自然没有差错。
燕子追盘坐在地,闭目却没睡,旋即内牢门开。
是胡猫儿。燕子追不看也知道。
“你的那句‘你果然来了’,我再还给你。”燕子追笑道。“你既然不甘心做韦无妄的爪牙,又想知道木屋的秘密,必然会来找我。”
“你既然爽快我也不磨圈子。”胡猫儿笑,“我放了你。你带我进木屋。”
燕子追摇头,“你放了我,我告诉你我在木屋里见到的听到的。”
“还是自己亲自去看比较可靠。也许你骗我,也许你被骗了。”胡猫儿笑,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三日断肠丹。你把它吃了,我平安离开木屋之后必定会给你解药。”
燕子追接过,放在鼻尖,是落魂散。燕子追笑,“剧毒。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胡猫儿笑。
燕子追反复看着那药丸不禁苦笑,“你可要想明白了,那地我总觉得有一股阴森的气味,若是再去或许有什么意外。”
“就算我死在那里,也正好有个人陪着。你如果不想陪葬一定要小心不要让意外发生。”胡猫儿道。
“这样我到要先顾及你的安全了。”燕子追捏着药丸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承诺?”
“你可以不选。”胡猫儿道。
燕子追看看胡猫儿,闷声一笑,“你最好守承诺。”也不犹豫,把药丸直接吞下。
胡猫儿一拍掌,跟着胡猫儿进来的女子上前来和燕子追换了外裳,随后一个满脸黑疮之人把两人送了出去。出了大牢,牢门又重新关闭,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
此时接近黄昏,信陵城门将闭,两人出了城直奔抱月湖。待到天黑,两人再次潜进内院。燕子追已经轻车熟路。默念:初六、天门局,无云月明、走白子。这些局谱燕子追早已谙熟于胸,再点着白子落点前进,胡猫儿随后跟着。
再进木屋,却见内中空无一人。只是那种阴森诡异的寒气还在,风吹过木屋寂静无比。
“人不在?”燕子追惊。
胡猫儿更是不解四处去看没有发现,这木屋之中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和一块破旧的帘布、两盏半燃的油灯。这难道就是木屋里的一切?韦无妄千方百计隐藏的东西就是这些?
“这地方一定另有路走。”胡猫儿道。说着四处摸索,待碰到左方木柱才觉得有些异常,胡猫儿欣喜转动木柱,只听地板轻响,木屋正中地板下陷,下陷的地方正是一个地道。燕子追僵硬的扯动嘴角笑,“在这里的人,看来是挖洞逃走了。咱们的交易是我带你进木屋,你放我平安离开。至于这地道,可不在交易范围中。”
既然来了,胡猫儿怎肯空手而回?“咱们的交易是你带我进木屋,并保证我从木屋平安离开,现在我要从这里走,你要不想陪我死在这里最好先保证我能活着离开。”说着托起油灯递给燕子追笑道,“你先下去。”
不过是探路,燕子追也不怕,持灯跳下去就看左前方仍旧有个斜向下的阶梯,燕子追步步谨慎,待确认没有机关才敢落脚。阶梯两侧狭窄,走了十几步开始慢慢变得开阔,再向下突然豁然开朗,前方波光粼粼,有水在前也不知道水有多深。这竟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地下水道!燕子追举灯去看,只见地道宽有两丈,只见两边都是灰色石板,又有水从左边墙上渗出向右方流,恐怕前方地势更低。燕子追再看四周隐隐觉得像是后背发凉,突然恍然大悟。
她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终于明白了。胡猫儿果然没有说错,她被骗了。那个自称箜西的人在说谎,或许他真是北戎皇子,但他在这绝不是被囚禁。他行动不便,若是单纯要囚禁他何必那么大费周章!这时候突然想起那天罗丝、云泥路,这哪里是用来囚禁,这分明是用来保护!
那个自称是‘箜西’的人究竟是谁?燕子追自负聪明竟也有被捉弄的一天,想着自嘲一笑,向上喊道,“安全。是个地道。有水。”
胡猫儿也跳了下来,却见整个漆黑一片,燕子追也不知道在哪里。胡猫儿惊,以手去摸匕首立在一边。燕子追听见胡猫儿下来的声音,笑道,“地道不知道通向那里,亮一个灯足够了。”
燕子追要干什么?胡猫儿冷笑,握着匕首谨慎向前,再走几步突然一脚踏空一个踉跄跌进水里,灯也灭了。燕子追却呵呵直笑,“这水虽然不太干净,不过你也不会死。”说着把油灯重新点亮,原来是燕子追坐在船上已经到了水面中央。
“你只说要继续走,可不问有没有路,也不问有没有船。如果没有这个小舟,岂不是只能游水前进了?”燕子追笑道。
胡猫儿从水中爬起,随意拧了拧衣服,“我是天生的水性好,淹不死。”说着跃上小舟,望着燕子追道,“我师父一辈子不会水,却独喜欢吃大浪江的鱼。但凡有拜师的,就把人扔进水里,不捉到鱼不许上岸,不会水的只能淹死。跟我同去拜师的有七个人,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燕子追冷声一笑,心道果然师徒两个一个性子。两人再无话,燕子追撑船向前。中间水深也该有一丈,船篙打不到底只能沿着边走。不过十几步地道左弯,再过二十步左右又一个左转弯。再向左转竟然明亮起来,道上的石壁上竟有有油灯,油灯镶嵌在石壁里造型古怪。这样回旋前进一直重复,单条的直道也随着越来越长。这样的地道是要通向哪里?一路没遇上什么机关,似乎没什么危险便一直向前。想着这个地道大概是绕着木屋回旋向下,水依旧不断缓慢向前流,也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已经到地下多深。
地道依旧重复回旋,似乎永无止境。已经过了有灯的通道,前方一片昏暗,唯有木船上燃着的一盏油灯。换到胡猫儿撑船,燕子追坐着,只能听见木杆划水的声音。燕子追突然明白,明白哪里不对了!太静!
以她的耳力即使有只飞虫也该听见,可是什么也没有。怪,太怪!且不说开凿地道的目的。即使是人工开凿的地道也不该连个虫子都没有。燕子追感到阵阵寒意,似乎空气也凝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胡猫儿道,说罢突然恍然,没有声音!这地方是个死亡之地!胡猫儿僵住,握着木杆却再无动作。水流依旧潺潺向下,碰到船身才击起一点水花。因为这一点水花,地道闲的不再那么寂静,像是有了一丝生机,却不知这一丝生机又是死路!
突然滴答滴答几声,燕子追瞬间站起。胡猫儿以为是触动机关,即刻警惕起来,待发现是水滴,这才稍有放松。却听轰然一声巨响,两人大惊抬头上看,只见洞顶巨大的石块松动向下砸来。两人大惊弃船而逃沿着狭窄的边棱飞奔,只听身后如山崩之音,足足百十块巨石节次下落,两人奔出直有几十丈之远才停下。回头再看巨石足足填满十丈之地,封死回去之路,好个有进无出!两人即便有通天的本事,怎能把十丈厚的青石击碎?这样情况莫说是她,就是再来是个朱蛮刀也无可奈何。
石块整齐,像是从顶上垂下来一样,胡猫儿看着奇怪,四处摸索意图寻找机关,一边问道,“我们碰到什么了?”
燕子追回想摇头,一路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因为刚才停下?这是一个有进无出不能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