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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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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倌倌跟在舅舅身后:看来今天这事难搞了,本来还以为是单纯的家访。现在看来,得把自己八辈子学的礼仪都用上才不至于让人笑话。童倌倌向前探了探头,看着这一个个错综复杂的房间,真希望有脱身的办法。等到大家落座后,俞先生淡淡的向身后的管家吩咐道:“上菜吧。”

    管家点点头,然后走出门外,很快,便有女佣陆续将美食端了上来,一点一点精细的摆放在餐桌上每一个人的面前。

    今天晚上吃的西餐,所以采用的是分餐制。

    女佣先给每个人面前上了一杯甜瓜鱼子酱,并配有一把洁白的陶瓷汤勺。

    童倌倌看这些东西心里咯噔:搞这么奢侈,真的会好吃吗?又是迟迟不敢动筷子,迷茫的眼神一直看着舅舅,不时还要摆出笑容,应付俞家主母投来的刻薄眼光。

    之后女佣又送上了一份龙虾刺身。

    当龙虾刺身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大量的冷蒸汽,既美味又美观。

    童倌倌只有在仆人送东西的时候,才敢抬起头来看。这么几下她才注意到,这一桌人里没有俞恒。于是她眼神飘忽的在餐厅里寻找着。

    “小鬼,过来。”童倌倌听见了,和今晨一样的嗓音,玩笑的,有磁性的声音。她向后看,一个楼梯角,应隽向童倌倌伸出手,好像什么都不在意,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童倌倌求助的看向舅舅,沈让轻轻地点点头,随后又起身像应先生敬酒。餐桌谁的表情都没有微弱的改变,仿佛这个插曲并不存在,仿佛俞恒是一个透明人。

    童倌倌轻轻从那个很高的椅子上跳下来,毫不留恋的转身,她抓住俞恒的手,和他往外跑。

    跑出大门的时候,童倌倌轻轻的把俞恒的手甩开了:“你家真可怕,俞家大少爷。”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哪是什么大少爷,总不能我第一天认识你就跟你说我家很有钱吧?再说了,这也不算我家......”应隽把手插进口袋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小鬼,跟上。”

    童倌倌见他不想说,便也没问,乖乖跟着:“俞恒!”

    “嗯?”俞恒回过头。

    “谢谢你啊。”童倌倌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富丽堂皇的别墅,看似华丽,实则都乃是身外物,应付起礼仪来更是令人疲惫不堪。就像一个装满诱惑的巨大陷阱,深陷其中总归会迷失自己。

    那传闻什么都不懂的俞先生,如今也得通人情世故,纸醉金迷之后也要满脸堆笑。没了老爷子撑场面的日子他也未必好过。大家都有生活的不易,看似越幸福便越是难言,幸好,少年尘嚣未染。

    童倌倌跟着俞恒逃离了这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地方,走着走着,便来到刚刚开车经过的那片海边。

    海风有一点点大。“喂,俞恒。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

    “那我要看海。”

    “海有什么好看的?”

    “海很好看啊,有蓝色的的水,洁白的浪花……对了,你不知道吧,我们学校就能看到海。清晨的时候,海上会起浓浓的雾,还有远处大桥车水马龙。不是很好看吗?”童倌倌边说,走到海边石板做的斜坡上坐下来,散了扎得高高的丸子头,就躺在石板上:“你也来嘛!”

    “我刚刚还以为你会说:‘啊,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过海呢。’”俞恒还是那样的语气,笑嘻嘻的躺在童倌倌身边。他感觉到他是卸下满身的负担躺下的,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不是把不是吧,怎么可能有人没见过海啊。这是多少年前的套路啊,啧啧啧。”

    “为什么经常见还这么稀罕啊?”俞恒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小心碰到了童倌倌散开的头发。于是,那天下午,在海边,他看向她。

    少女皮肤白皙,侧颜精致。五官已经长开,犹若是出水芙蓉,眼睛闭起来,略显出几分慵懒,睫毛翘翘的,好像洋娃娃,十分地灵动。

    “因为喜欢。”

    于是俞恒也闭上了眼睛。

    “倌倌。”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打断了俞恒轻浅的睡意,他推了推身旁的童倌倌:“有人叫你。”

    “嗯?”童倌倌揉了揉眼睛,看向俞恒。那时候,他们很近很近,两双眼睛看在一起。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目成心许。

    后来,童倌倌就用一种略有点奇怪的眼神去看俞恒。一直到那个喊倌倌名字的年轻女人走到她身边。

    “妈妈!”

    映入俞恒眼帘的,是一个温婉端正女人,眉眼细看,和童倌倌竟有三四分的相似,着实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俞恒都快要看呆了:“阿……阿姨好。”

    “你好啊,是倌倌的同学吗,真是个好看的小伙子。”女人的笑容和煦温柔,竟是比海都要妩媚几分。

    俞恒被夸的脸都红了,其实他刚刚呆住的倒不是在犯花痴,只是在想,倌倌以后也是这样的美人吗?

    “俞恒哥哥,我先走了。”这样看来,在妈妈面前,倌倌都变得更加听话可爱了,声音柔柔的,人也温温的。

    “嗯,拜拜。”俞恒从那种出神里回来后,长辈面前,总归是安静的。他说完话,又把眼睛闭上了,好像要做什么未完的梦。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梦见童倌倌了,长大了的童倌倌。

    童倌倌还要牵妈妈的手,她总归没有长大。她边走,时不时还回头,用刚刚那种眼神继续看着俞恒,俞恒不知道。

    后来在回家的车上,童倌倌和妈妈说:“妈妈,还好我们家不是特别有钱。”

    而另一边的沈弋呢,就麻烦的多。”想问的话,都被很巧妙地回避,显然别人不愿意多说。而且,看刚刚的情形,俞恒在这个家里并不受待见,今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而俞家的那一些秘辛也终归是难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