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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当余一丁和江寒渊各自背着纤纤和萍儿姑娘,俩人跟随钟离宇和凌云子一起回到云筑时,柳翠才刚刚结束了在小院中的修行,正提了个木捅到小院后面打水准备洗漱。
这个妮子自从完成了体内真气运转子午小周天后,这些时日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修行打坐吐纳,看来凌云子给她的那本御气术已经让这个妮子上了心,整日孜孜不倦地修行不辍,就等着有一天可以像老道一样御气飞翔。
听见前院有动静柳翠急忙抽出骨剑蹑手蹑脚地摸了过来,只因山顶就只有她和钟离雪两人,余一丁他们走后这两天柳翠为了安全起见一直是剑不离身的,就算睡觉也是将骨剑放在枕边,以便随时可以取用。
钟离雪这些天仍是浑浑噩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偶尔清醒时不是念叨着余一丁就是傻傻地望天,她的这种状态如遇危险根本无法御敌,柳翠必须要提高警惕保护好二人的安危。
何况她又哪里想得到余一丁他们能那么快就返回,这才过去两天,在柳翠的印象中疾风阁哪是好对付的存在?又因为已是深夜,余一丁几人回来时也没有喊叫怕影响了二女的休息,他们也想不到柳翠会练功到如此之晚,因此柳翠判断前院的动静不是野兽就是敌袭,她还是善使弓箭,可惜并没有随身携带,因此心中略微紧张,不由地紧握着手中的骨剑,更加小心地猫着腰顺着小院另一侧栅栏慢慢靠近院门。
谁知绕过房子后柳翠便透过栅栏看见两个明显是背上背着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再走一两步她便看见了正立在凌云子所住房间门口的老道和另外一个人的背影,对于钟离宇的背影她确实不是很熟悉。
惊喜之下柳翠连忙直起身开口叫道,“凌道长!你们回来了,大哥他们呢?”
凌云子正准备推门,其余几人也是站在身后等他,都想着先将纤纤和萍儿放在老道房间后再由余一丁去柳翠她们的房间查看二女的情况,压根没料到柳翠会在院子外面说话,惊诧之下几个人都同时转过身来望向她。
“小翠!”余一丁惊喜地叫道。
柳翠已经看见了背着人的余一丁和江寒渊,也看见了钟离宇,连忙收剑冲进院子,到此时她才看出余一丁和江寒渊背上是两名女子,心中明白定是从疾风阁解救出来的被劫女子,八成就是江寒渊的表妹和她的闺蜜,于是又赶紧帮着他们将二女抬进老道的屋子,然后几人才有时间说话。
“小翠,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在做什么?”将纤纤和萍儿在凌云子的房间安置好后余一丁才开口问道。
“我才练功完毕,正去打水就听见你们回来了。”柳翠答道。
“雪儿这两天还好吗?”余一丁点点头接着又问道。
“基本上还是老样子。”柳翠看出钟离宇的关切,连忙说道,“我们去看看她吧。”
说着她便率先往小房间走去,进屋后余一丁和钟离宇借着窗口的月光一眼便看见钟离雪安静地躺在小床上,柳翠随手点燃了一座小小的油灯,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钟离雪的气色显得比前两天更好了一些,如果不知道她现在身患失忆症,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恬静熟睡的美丽女子,任何人都不会认为她是一名病患。
余一丁微微叹了口气,结果钟离宇却在一旁欣慰地说道,“余兄,看起来雪儿的气色不错,恢复的很好,真是辛苦小翠姑娘了。”
柳翠低着头没有说话,余一丁正想客气两句,谁知还没等他开口,也许是油灯的光亮影响到钟离雪的睡眠,只见她蹙了蹙秀眉,又摆了摆头,侧了一下身子面朝着几人,几缕秀发垂下来遮住了依旧紧闭的双眼,口中却小声呢喃道,“余大哥……雪儿好想你……”
后面的语声渐渐低沉下去,叽里咕噜地也听不清楚具体的词汇,直至不可耳闻。
余一丁愕然,柳翠更加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偷偷地用眼光不时地瞟向依旧熟睡的钟离雪,转而又瞟向钟离宇。
钟离宇微微一笑道,“小翠姑娘,雪儿她这两天经常如此吗?”
柳翠更加慌乱,嗫喏道,“还好了,只是,只是偶尔会这样……”
钟离宇笑道,“余兄啊,我这个妹妹可是难缠的很哦,她认准的事情就是父亲大人都拗不过来,从小便是如此,我这个当哥哥的拿她也没有办法,呵呵呵……”
说完便往屋外走去,只留下余一丁和柳翠俩人面面相觑。
现在山上的人数有点多,本来可以睡人的两间卧房已经被四个姑娘占据了,剩下就只有小院后面的凌云洞府可以住人,柴房打整一下也勉强可以睡下两人。
钟离宇明白凌云子的为难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离开妹妹睡的小屋后就看见老道正带着江寒渊在整理柴房,于是快步上前帮着一起收拾,凌云子却客气地说道,“公子莫要动手,一会儿只有委屈你在小院后面的洞府内将就一晚了。”
钟离宇忙道,“凌道长怎地如此客气,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况且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看看雪儿的状况,现在见着她很好我就放心了,今晚随便在哪里对付一下便可,明天一早我就会下山,林将军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这时余一丁已经从房间出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连忙说道,“宇公子怎么这样着急下山,那雪儿怎么办?”
钟离宇笑道,“看起来妹妹只有托付给余兄照顾了,你没见她梦中都在念叨着你嘛。”
余一丁不知怎样回答,“可是……”
钟离宇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余兄,雪儿就拜托你了!若是失忆未好我就带着她回临云,估计后面的治疗过程不会顺利,还是让她待在山上由你和凌道长照看才会令人放心,余兄请勿推辞。明日我下山肯定还要面对一大堆案情上的繁琐事情,而且父亲大人也在等着我们返回临云,毕竟林将军带了一百人马出来,不便在峡关久留,免得惹人口舌。”
余一丁听闻钟离宇这样一说也觉得是那么个理,钟离雪现在的状况还是呆在山上由凌云子亲自治疗比较好,何况钟离宇这次出来是代表临云郡王府对疾风阁的案情进行查证,现在已经将其总阁清剿,官面上还有一大堆具体的事情需要他去亲自处理,也不便一直待在玉屏山上照看妹妹,以钟离雪目前的状况来看八成是要跟定自己了。
这是个意外,余一丁从没想过带着两个女人一起周游这个世界,而且他本来准备的是等疾风阁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带着柳翠前往大晋,现在看起来这个愿望暂时不能实现了,也许几人还要在玉屏山上待上好长一段时间,钟离雪如果不能治好失忆症,那就像是身边多了个小女孩,如果这样就出发实在是不安全的很。
于是余一丁郑重道,“宇公子,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就不再推辞了,我和小翠一定会照顾好雪儿,让她早日可以恢复。”
钟离宇点头微笑道,“既如此,这就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多谢余兄,我知道你是大晋人,希望余兄一定要记得有时间带着雪儿返回临云看望我的父亲大人。”
说完对着余一丁长长一揖,余一丁连忙回礼,钟离宇又转头对凌云子说道,“凌道长,这会儿我忽然觉得有些乏了,要不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凌云子见他说着话就在柴房内到处寻觅可以躺下的地方,连忙道,“公子莫急,贫道已经将院后洞府整理好了,公子去那里安歇便好。”
说完就往门外走,钟离宇也没有矫情,再次向余一丁抱了抱拳便跟着老道到洞府内歇息去了。
只剩下余一丁还站在那里发愣,江寒渊倒是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柴房,又在地上铺了一层毡布,这才对余一丁说道,“余兄,余兄!今晚咱俩就在这里凑合吧。”
江寒渊喊了两声余一丁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赶紧道了声谢,接着便走到地铺跟前又叹了口气才倒头便睡。
江寒渊看着他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这个余兄还真是个奇人,一身本事着实厉害,临云郡王的公子又对他如此客气,还将那么一个漂亮的妹妹托付于他,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可看他的样子却像是收了个包袱一般,真正是有趣。
不过看着余一丁已经躺下闭眼,江寒渊赶紧又吹熄了放在柴垛上的油灯,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清晨,微亮。
余一丁醒来时江寒渊还在一旁呼呼大睡,前一晚就算余一丁和林啸天返回巫山镇带兵前去疾风阁总阁清剿,等待他们转来的那段时间江寒渊也没心情睡觉,一直焦虑地守候在昏迷不醒的纤纤身旁,在经历了总坛边陡坡上等待的担心,救出纤纤时的喜悦,到发现她也失忆之后的忐忑,又背着她一路赶到玉屏山,到达山顶已是半夜,这一天把他折磨得精疲力竭,他可没有余一丁的异能可以恢复得那么快,这才睡了一两个时辰,天才刚刚微亮,醒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余一丁的异能恢复元气自不必多说,柳翠早早地就起床收拾小院,又是打水,又是准备起灶,听见动静的余一丁连忙起身帮着柳翠一起忙碌,虽说这个妮子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了,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吃苦受累不是,不过柳翠从小养成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加上这些时日又勤加练气修行,每天她的睡眠时间也仅仅不到三个时辰,而且还能保持精力旺盛,容光焕发。
夫妻二人在院中忙碌的动静不仅惊动了江寒渊,就连余一丁去水潭打水时还将在小院后面洞府内歇息的钟离宇和凌云子都惊醒了过来。
钟离宇洗漱完毕也没来得及吃早餐,随手拿了几块干粮便准备下山,钟离雪的安危虽说是摆在第一位的,但是眼见着妹妹并无大碍后,他还是挂念着山下的林啸天和护卫营,包括需要跟峡关郡守张大人处理一些后续事宜,这些官面上的事情不容马虎,而且繁琐异常,因此立刻同余一丁几人道别后便匆匆赶下山去。
昨天凌云子就已给纤纤和萍儿各自服下了两颗醒神丹,现在二女仍在昏睡,也未见有腹泻现象,钟离雪的药还有一天的量,老道这就准备再去好好研究一下从疾风阁弄来的迷魂药和解药,然后针对性的炼制几女所需的药物,昏迷很好医治,醒神丹服下即可,可是失忆却是个极难治疗的症状,老道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个谁也不能打包票治好。
江寒渊自然是跟在凌云子身边打下手,他也乐得如此,不仅可以减轻老道的负担,自己还能多少学到一些医理,何乐而不为?况且能不能治好纤纤全凭凌云子所炼药物,江寒渊全指望着老道呢,小伙子可是尽心尽力地协助老道的。
余一丁帮着柳翠把里里外外都弄好后,吃过早饭又去房间里查看了一下钟离雪,她仍在安静地熟睡,余一丁从柳翠口中得知她一般要睡到巳时才会苏醒,到那时才会起来吃点东西外加服药,所以就没有打扰她继续熟睡,悄悄地退出了房间,来到小院后面的洞府,凌云子正带着江寒渊在炼药,对这个余一丁兴趣不大,观望了一阵便回到小院中。
小院旁的树林边有块大石头,原本是凌云子打坐悟道的地方,这些天就成了柳翠练功修行的场所,余一丁在院中望着正在大石头上调息打坐的柳翠,心中不禁一动,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在巫神山谷中已经修出了一丝丹田之气,而且还有那一缕神念,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加紧修行呢?
可是余一丁左右看看小院中都没有适合打坐的地方,如果去到大石头那里又会影响柳翠,想来想去他干脆来到凌云子睡觉的那间屋子的门口台阶处,那里被老道弄了块青石作为台阶,余一丁干脆就在靠近门边的青石上盘坐下来。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很快地进入入定状态,仅仅片刻过后他的气息就变得悠长而缓慢,整个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己身,渐渐地,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如果只从呼吸来看此刻的他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可是余一丁整个人却神态安详,异常平静,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问题。
其实此刻余一丁体内的真气已经进入到先天之炁的阶段,丹田内的那股微弱的真炁正沿着他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缓缓流动,而他正是借助这股先天之炁维持性命,即便不主动呼吸也会性命无忧,并且那股真炁正在极为缓慢地锤炼他的身体。
气流在经过中丹田和上丹田时触发了穴位的轻轻震颤,再次产生穴涌璇玑,在这些震颤产生的同时余一丁的意识仿佛成了整个人的一个重影,这个重影不住地跟随璇玑而颤动,就像是要挣脱肉身的束缚离体而去一般。
虽然表面上看余一丁只是坐在青石上打坐,与其他人的打坐没有任何异同,可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此时的他周身都在不自然地做着轻微但高速的颤动,而且在身体表面逐渐浮现出一层极其稀薄的白雾,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感觉不到这层白雾的存在。
而这层白雾正是余一丁体内的无形罡气在体表的具体显现,本来它们无形无质,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可是经过与那股先天真炁的相互作用,无形罡气又有了有形的表现,不过这种表现只是存在了极短的时间便缓缓消散,大约也就半柱香的工夫。
就在那层白雾消散的同时,余一丁忽然发现自己又像是腾云驾雾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中,而脚下便是仍旧盘坐于地的自己的肉身。
再一次的神念离体后余一丁已经没有了那么多恐惧,何况凌云子还给他做了大致的讲解,此时那股神念便如漂浮在半空的一朵云、一根绒毛、一粒尘埃一般,静静地俯视着下方的肉身,紧接着便如有了火眼金睛似的,睡在房间内的钟离雪和另外两名女子都被他清晰地感应到。
对!不是看见而是感应!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识中变成了通透的各种线条,每一个物体都仅仅只有线条,但是余一丁又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些线条组成的是什么。
钟离雪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身、皱眉以及抿嘴都是那么清晰地映在余一丁的脑中,继而他的目光又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向四面八方散射,大石头上打坐的柳翠,山洞内炼药的凌云子和他身旁帮忙打扇的江寒渊依次出现在他的脑中,然后就是小院旁的树林,水潭以及整个迷阵覆盖范围内的迷雾……
这一次仍旧是三四十丈的范围,其内的一切他都感应的清清楚楚,甚至是一花一叶,一草一木,就在其中的一朵花的花瓣上正落着一只甲虫,余一丁皱了皱眉头,不喜那到处乱爬的小虫,正当他如是想到,意念中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想要将小虫弹开,却见那小虫没有任何征兆地就散成一滩杂乱无章地线条,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似乎听见了“啪”地一声响……
余一丁心头暗自心惊,这只甲虫的死亡是因为自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