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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做什么?”顾云蕙持了茶盏,方才入门,便见这桌下一地的木屑,雪花似的,不由好奇地看了眼拿着坯刀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的顾望之问道。
顾望之抬了抬头,连忙将手中还未成型的木偶藏在身后,一脸惊慌道:“啊,没……没做什么啊,二姐姐你怎么来了?”
“拿来。”顾云蕙伸了伸手。
顾望之瘪嘴,这才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委屈巴巴地解释道:“过两个月,阿瑶不是便要成婚了吗?她是侯府的女儿,金银珠宝自然是见多了的,我便想着若何才能做些有新意的,这才雕了这个娃娃。”
“左右就是个娃娃,瞧着不过精致些,有什么新奇的?”顾云蕙伸手把玩了一番,话虽这么说,但也确实可见用了心的,瞧这娃娃的模样活像个缩小版的方云瑶。
“这个可不是个一般的娃娃,”顾望之连忙解释道:“不信阿姊你将它打开瞧瞧。”
这娃娃还能打开?顾云蕙有些好奇了,轻轻一扭竟果然打开了?她定眼一瞧,里面竟还有一个稍小一些的娃娃。
“这叫套娃,”顾望之说着便同顾云蕙演示了起来,大套中,中套小,一层又是一层,每个娃娃或笑或嗔,神色又是各不相同。
“果真是精巧,”顾云蕙不禁赞叹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个的?”
顾望之挠了挠头,只得随口胡诌道:“不知从哪本书上瞧见的,觉得稀奇,便试着做做。”
“这人偶虽是别出心裁,可到底人家新婚大礼,送这个也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顾云蕙摇了摇头,不赞同道。
“阿姊都没打开完,怎么就知道它小家子气了?”顾望之笑眯眯道。
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顾云蕙伸手一一将木偶扭开,扭至最后,不见娃娃,却见一个翠绿色的戒指赫然出现在眼前,色泽清澈明亮,一瞧便是上品。
“这戒指应该不便宜吧,你哪来这么多钱?”自父亲重命周小娘掌家以来,她唯恐再生事端又叫父亲夺了权去,心中对她们姐弟三人气不过,只得从小处克扣,故而虽说吃穿不愁,却也绝多不出这些闲钱来买这个看便起来价值不菲的戒指。
“阿姊放心,这是卖了些字画得来的。”顾望之连忙解释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四姐姐,不然她又该教训我不务正业了。”
如今是还有小半年便要科考了,顾云蔓抓她抓得尤其紧,旁的闲事一准都不许她做的。
“你四姐姐可没功夫搭理你,”顾云蕙提了帕子捂嘴笑道,“今日,萧家舅母和崇清哥哥来拜望祖母,你四姐姐在堂前陪着说话呢。”
顾望之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了半晌,才猛然起身震惊道:“萧家来了?”
“可不是,”顾云蕙伸手点了点自家弟弟的额头:“说着是来看望祖母,实则却是来相看你四姐姐的。”
顾望之愣了愣,怎么也缓不过神来。
虽在那日七夕宴后,四姐姐和大表哥算是通了心意,这段日子大表哥也时常往顾府跑,送些新奇物件、珠宝首饰的。
她知晓四姐姐虽面上不说,可心底也是喜欢萧家表哥的。且崇清哥哥人品持重,满腹学识,又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京都中不少名门贵胄的小姐都上赶着求亲,他却连瞧都不瞧一眼,满心只有四姐姐一人。这样好的姐夫,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难受得紧,明明常日里是最欢喜崇清哥哥来的,可此时却巴不得将他赶了出去才好。
“如今,阿瑶也要成婚了,阿姊又早早同贺家哥哥定了亲,只得着明年春闱后便要给贺家做新妇,连四姐姐也眼见着要与大表哥共结丝萝。往后这偌大的顾府,便当真只剩我一人了。”顾望之咬着唇,闷闷道。
以后,本只属于她的阿姊便要成为旁人的娘子、甚至是母亲,她再也没有阿姐护着了,她以后受了委屈,想哭了,也不能躲着阿姐怀里撒娇任性;没有人会给她做她最爱吃的栗子糕,也没有人会再深夜秉着烛灯等她回家,更没有人会在她耳边絮叨叫她多穿件裌衣。
顾望之紧紧攥着衣角,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了,叫她喘不过气来,叫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姊,我不想叫你们成亲,我想你们一辈子都在我身边,”顾望之抬眼,泪汪汪地看着顾云蕙,很快便又抹了把眼泪,内疚道,“是我太自私了,只考虑到自个儿,对不起阿姊。”
顾云蕙心口一滞,内疚的情绪顿时溢满她整个胸膛。
“是阿姊的错,”她一把将顾望之抱在怀着,红着眼眶道,“这一切都是阿姊的错,是阿姊没有顾虑到你的情绪,自私的阿姊才对。”
她和顾云蔓自然可以同心悦之人琴瑟和鸣、两相欢喜。可阿望呢,她该怎么办?她不能娶,更不能嫁,她注定要孑然一身,与孤独相佐。
“好阿望,”顾云蕙摸了摸顾望之的面颊,“阿姊也想一辈子在你身边,你放心,在阿姊出嫁前,定会先为你寻好出路。”
她总得替顾望之寻个法子,来堵住日后的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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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儿,外头有个姑娘候了小半个时辰了,说是找你。”身边的小厮附耳说道。
“可说了是哪家的姑娘?”顾望之皱了皱眉。这会子先生刚下学,人多眼杂的,若并不熟识,不免叫旁的捡了口舌是非去。
小厮摇了摇头,只说那姑娘模样瞧着娇俏,一身富贵装扮,身后跟着两三个侍婢,不似常人。
顾望之心中顿时了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竟追到这来了,果真是死缠烂打。
“你去聚欢楼定个隔间。同她说此处不便,将她带过去,我自会同她细说。”顾望之吩咐道。
那小厮领了命,低诺着退了下去。
顾望之收拾了书箧,便连身后沈景轩的叫喊也不曾理会,便匆匆离开。
“顾望之,我若不亲自来书塾寻你,你还准备躲我多久?”小姑娘一双杏眼瞪得圆鼓鼓,质问道。
她都放下颜面去拜访顾府几次了,每次他都是一副客气又疏离的态度,可她却偏偏似着了魔,就是欢喜他这般模样。
“杨姑娘,望之今日既应邀来了,便是准备同姑娘将话说得清楚些,”顾望之拱了拱手道,“望之并非出身显门,身上又无功无名,左右不过是个穷酸秀才罢了,又怎么能配得上英国公家的千金。”
小姑娘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每每谈及此事,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话题转移开来,从不曾将话说得直白过。
一来是怕伤了小姑娘的心,二来是这杨悦榕家世雄厚,又是个娇生惯养的独女,若是冒然开口惹恼了她,怕是会牵连到不相干的人。
可如今她这般纠缠,若是再不将话说得清楚些,只怕小姑娘越陷越深,届时反而麻烦。
“谁说我现在要嫁给你了,”杨悦榕脸上顿时有些醺红,抿着唇羞涩道,“以你如今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我的,可来年开春便是会试,我爹爹说了,若你能中个进士回来,他自然有法子在朝中提拔你,届时你做了官,稳定些了,再将我……将我许配给你。”
杨悦榕说完,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去抬头看面前清冷卓绝的少年半眼。
顾望之扶了扶额,想来这小姑娘是被宠惯了,甜言蜜语里泡大的,别人同她婉拒,她只当是客气呢。
“望之学识浅薄,出身低微,又是个愚钝不堪的,便是将来入了仕,怕也只是几品小官,就不劳杨大人仔费心了。”顾望之苦口婆心道,这次说的应该够明白了吧?
但她显然是高估了杨悦榕的理解能力,见小姑娘连连摆手,生怕自己误会一般,慌忙着解释道:“我爹爹从来就不是个看重门第之人,决计不会嫌弃你。再说了,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最是疼我的,只要是我认定了的人,他定然不会棒打鸳鸯的。”
看来小姑娘脑子里缺根弦,顾望之深吸了口气,定定得看着面前之人,道:“杨姑娘,我的意思是我如今压根没有成婚的打算,更不可能同你成亲,你明白了吗?”
杨悦榕闻言,愣了半晌,顿时身子一晃,眼眶一红,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屈辱一般,泪眼唰唰地往下落:“顾望之,你……你嫌弃我?”
顾望之长叹了口气,掏出帕子递给小姑娘:“姑娘活泼率真,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只是……”
“活泼率真?”杨悦榕瞪大眼睛,张了张嘴道:“你嫌我吵?”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顾望之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措辞,道:“我是说,姑娘单纯善良……”
“你嫌我没脑子?”杨悦榕泪汪汪地看着顾望之,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意思是,我如今尚未及弱冠,至于娶妻之事……”
“你嫌我老!”杨悦榕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她不就比顾望之长了三岁吗,之前侍郎家的姑娘还同她说,时下最盛兴姐弟恋了的。
“闭嘴!”顾望之被她哭得心烦,伸手狠狠嵌住杨悦榕的下巴咬牙道。
小姑娘被吓得一怔,眨巴着眼睛不敢说话。
“看见了吧,”顾望之扣住她的下颚掰向自己,眸色阴鸷道,“我脾气向来不好的,什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不过都是我在人前装出来的罢了。”
她伸手在杨悦榕细腰上捏了捏,勾唇笑得放荡:“其实我啊,最爱去烟花巷柳之地。醉红颜的杨柳姑娘,宫徵阁的沅芷姑娘,都是我的相好。你若是想后独守空房,大可嫁给我便是。”
顾望之说完,陡然将杨悦榕一放,只冷冷扔下一句:“听明白了就赶紧走,别再来烦我。”
挥袖便转身离开。
杨悦榕怔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
艹,小姑娘伸手捂住面容,心里忍不住道,近看更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