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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因是七夕佳节的缘故,十里长街叫那灯盏映得如同白昼,女儿们亦纷纷入了街道游玩赏趣,一路的绿云绕绕、渭流涨腻,惹得红袖之香在暗中飘散开来,一番的热闹景象。
顾望之瞧着身边盛装打扮过的两位姐姐,不由感叹道:“阿姊今日真好看,旁人若是不知,还当是天上那位仙女姐姐下了凡呢。”
顾云蕙是个脸皮薄的,抬袖掩了掩面容,羞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油腔滑调了,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的,却没个正行。”
顾云蔓倒是不怕羞,反倒轻轻瞥了顾望之一眼,微微勾唇道:“你且说说,是像天上哪位仙子?”
“云雾作罗衣,花枝盖面归。四妹妹袅娜娉婷、冰清玉洁,若要相比,自然只有那月上姮娥方可比得。”只听得温润可亲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顾云蔓抬头瞧去,便见男子一身青衫,眉目秀雅,青丝如画,气韵高洁,周围已然有不少女子红了面容,窃窃私议。
“大哥哥如何来了?”顾望之见萧崇清来了,连忙上前相迎,往他周围望了望,又问道:“崇锦和阿轩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萧崇清笑了笑道:“他们两个在沁心湖订了艘画舫,又唤了宫徽阁的姑娘,如今正是清歌妙舞,流连忘返呢,这才使唤我叫你一同去赏玩。”
顾望之悄悄看了眼一旁的两位姐姐,有些为难道:“这怕是不太好吧……”
顾云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若想去便去吧,反正待会我也要同你二姐姐去斗巧儿拜魁星的,你在一旁瞧着也是无趣,切记得早些回来便是了。”
顾望之见状,连忙喜出望外地拱了拱手道:“多谢阿姊。”
“那个,阿望你便先去吧,我有些晕船,便同你们去玩闹了,”萧崇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结巴道:“况…况且今日人多,你两个姐姐身边没个人照看总归不太安全,方正我也无事,护送一段也能放心些。”
“望之明白,明白,”顾望之顿时神色暧昧地挑了挑眉,转即附耳对萧崇清小声道:“我家四姐姐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哥哥还要多多加油才是。”
萧崇清闻言,顿时面容红了大半,连忙摆手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
顾云蕙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开口打断道:“咳咳,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做的巧果放在府里忘了带来了,四妹妹你先逛着,我去去便回。”说罢连忙扯着一旁的春心匆匆离开。
“你们……”顾云蔓瞧着四周只剩了他们二人,顿时气结。
便是要制造机会,咱们能不这么刻意吗?
“四妹妹,那个,前面有搭香桥的,要不我们也去…也去看看?”萧崇清瞧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云蔓也不理会,抬脚便往前走。
“四妹妹……”
“不是要搭香桥吗?再不去便没位置了。”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萧崇清眼眸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四妹妹要选哪根红线?”
“咱们搭在桥头还是桥心?”
“不如我们……”男子喋喋不休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响起。
“吵死了。”少女不耐烦道。
“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男子低下头,抱歉道。
“我知道。”少女悄悄红了耳根,小声低喃了一句,“都知道的。”
玉香桥上花好月圆,沁心湖畔凤箫声动。
顾望之瞧着湖面千灯映月,顿觉入了烟花扬州一般,叫人流连惊叹。
“阿望!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景轩一见顾望之上了船,连忙推开了身边美人的纤纤玉手,活像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解释道:“这些,这些人都是崇锦那小子非要带上来,我原先是不知道的。”
顾望之眨了眨眼,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这些姑娘。”
她只当沈景轩以为她不喜女色,擅自招了这些女子上船会惹得她不高兴,这才又宽慰了几句:“算算年岁,再过上一两年你也该及冠了,就算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以后成家立业了,也绝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你且放心,不论发生何事,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景轩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将头扭向一边。
也对,是他先对阿望怀了那般龌龊的心思,阿望只拿他当朋友,又怎么会在意他身边有几个女人,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明明知道如此,可沈景轩还是心中堵得慌,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叫他喘不过气来。
顾望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沈景轩一眼,不懂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这可都是她真真切切的肺腑之言,除了阿姊,她还从未跟谁这般掏心窝子说过话呢。
两人仿若置气一般,也不说话,沈景轩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得灌酒入肚,也不去瞧顾望之半眼。
萧崇锦见状,忙向一旁的明艳动人的轻衫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立刻明了,起了身缓缓便要往顾望之怀里靠,领口微低,酥胸半露,声音娇软道:“公子,柳柳给您斟杯酒。”
顾望之吓得连忙向边上挪了挪,直直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好意,望之自己来便是了。”
萧崇锦一手搂着怀中的美艳女子,一边取笑道:“顾望之你瞧瞧你这般没出息的模样,果真是读书读傻了的,活像一只不曾见过女人的呆头鹅。”
你倒是个纵情风月的,顾望之冷冷看了萧崇锦一眼,本欲开口讥讽,可又怕张嘴间不甚伤了这些女子的自尊,只得干笑道:“二表哥说笑了,只是这位姑娘太过热情,我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
萧崇锦了然道:“对了对了,你家的两位阿姊都是端庄持重的性格,你从小被她们教养长大,自然不喜欢太过开放妩媚的女子。来人,去请沅芷姑娘来。”
“阿望,这沅芷姑娘可是宫徵阁的头牌,那一手琴扶得真真叫一个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啊。便是连摄政王那般抉瑕掩瑜、披毛索靥之人,都对她的音律赞许有加,还时常唤她入府演奏呢!我今日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请来,你定会喜欢的。”萧崇锦兴致高昂道。
连摄政王都喜欢的女子?顾望之挑了挑眉,听闻那赫连玦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府中少有侍女不说,便是有也都在外院伺候,连内院都不入得。
连那种冷血无情、杀伐决绝的人都能对之动心的女子,她倒是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