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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邻居们忙着洗漱上班时,阎埠贵买自行车的事,也发酵开来。
老阎同志也有趣,生怕大家伙不知道他买了自行车,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已经把车子推出屋,不仅放垂花门下,还挡住了半条道。
明摆着,即使你眼神不好看不见,也得逼着让你看见。
冯婶也是个记仇的,洗漱时,收费五毛的事她说了不下五六遍,前院的邻居一个没跑,全知道了老阎心黑。
阎埠贵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呢?嫌贵别借啊。
他依旧若无其事的拎着破扫帚,在自行车旁边来回假模假式的扫地,逢人出门便来上一句:
“刚买的自行车,孩子瞎停,不好意思挡您道了。”
出门的人还得笑着恭喜两句:
“恭喜啊三大爷,您这两年日子越过越好了。”
这种情况下,邻居们想不知道都难,连后院的聋老太太出门倒尿壶,也没被放过。
杨庆有瞧他那嘚瑟样,都没敢去水池旁洗脸,生怕被阎埠贵缠住,拉着他一块搞宣传,太特么跌份了。
等过了上班的点,院里安静下来后,阎埠贵回屋吃早饭时,杨庆有这才推着自行车匆匆出门。
无他,被尿憋的。
过年了,派出所任务重,就连杨庆有这被借调的临时工也不得清闲。
中午吃过午饭,杨庆有和韩民生刚要撒丫子跑路,被刘所堵在食堂门口。
“你俩别走,待会去前院值班室开会。”
“好嘞刘所。”
韩民生和狗腿子似的,头点的飞快。
值班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后勤的几个公安全在。
俩人跟顶头上司严公安打完招呼,老实坐角落里等领导讲话。
没多久,刘所拿着两身白色公安制服走进值班室。
“我事儿多,没功夫扯淡,直说了哈!”
“年底任务重,上面要求多,管片民警必须在辖区内巡逻。”
“这样一来,咱们人手有点捉襟见肘,因此,年前年后这几天,后勤和办公室的都要上街巡逻,包括你俩厨师。”
说到这儿,刘所指了指角落里的俩人,顺道把两件制服让人递给他俩。
“都是老公安,规矩我不再赘述,强调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保证辖区不出事。”
“听明白没?”
“明白!”
“好了,都看一下分配名单,然后去对应辖区报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刘所留下一张表格,转身离去。
得,杨庆有本来以为躲过跑步,下午的时间可以为所欲为,正琢磨着骑车多溜达会,备几个约会地点。
好嘛,这下全泡汤了。
韩民生倒是没事,可加班不多给钱呐!同样的一脸幽怨。
哥俩丧眉耷拉眼的凑到严公安身旁,听领导安排。
“小杨,你住南锣鼓巷吧?正好分到那,去找王大友报道吧! ”
“好嘞领导,那我去找王哥了。”
“去吧!”
杨庆有拎着制服,冲韩民生眨了眨眼,潇洒离去。
“老韩,你分到的地儿离家也挺近的,北锣鼓巷,好地儿啊!”
好个屁,一边是富家大院,住的全是有工作的良家。
一边是贫民破屋,住户们啥人都有,能特么一样吗?
韩民生闻言脸拉的更长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气冲冲的找管片公安报到去了。
别看这年头民风彪悍,大街小巷动不动就有打架的,但打架的双方一般挺有底线,那就是干完不找公安。
赢了的,趾高气扬,喝酒吃肉。
输了的,舔完伤口,回去码人想辙找回场子。
为嘛不找公安?
因为怕挨办啊,甭管占不占理,公安来了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然后把人拘走,带回去批评教育。
严重点的,还得啃几天窝头。
您说我有理,有理也不行,打架就没好玩意,带回去再说。
对,这年头解决矛盾的手段就是如此粗暴。
所以管片公安是个挺轻松的活,没后世那么多的鸡毛蒜皮需要处理,只需要震慑一下宵小即可。
当杨庆有找到王大友时,他正蹲胡同口看老头儿下象棋。
关键他不是君子,时不时的要指点几句,惹得一堆老头儿催他滚蛋。
看得出,王大友似乎不招大爷大妈们喜欢。
“杨儿,哪偷得制服?胆子够大的,什么事都敢干,你是在这儿交代,还是跟我回所里交代?”
这是王大友看见杨庆有时说的第一句话,透着股子不正经的味儿。
杨庆有也不惯着他,假装生气的回道:
“您要是不欢迎我就直说,我回去找刘所换个人跟,隔壁吕哥就挺和气的,他估摸着不嫌人多。”
吕兴祥也是南锣鼓巷的管片民警,只是负责的胡同不同,和王大友是死对头,俩人谁看谁都不顺眼。
“别别别,哥开玩笑呢!怎么还生气了,大小伙的,别那么小心眼。”
把人送对头那去?那不得被对头笑死,王大友立马认怂。
“我也是开玩笑的,嘿嘿!”
见好就收,杨庆有当即换上笑脸,给王大友上烟。
于是乎,胡同口看象棋的公安由一个变成两个,大爷们得多嫌弃一人。
杨庆有也正式开始了当合法“街溜子”。
街溜子,顾名思义,没事在大街上瞎溜达的无业游民。
杨庆有和王大友的工作,就是在负责的胡同里瞎溜达。
由于是上班的点,胡同里除了下象棋的老头儿、逗孙子的大妈,还真没闲人,俩人只能漫无目的的溜达,简称瞎溜达。
看完象棋,溜达了半小时后,杨庆有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王哥,咱总不能一直在胡同里转悠吧!要不找个院进去瞧瞧?”
王大友吊儿郎当的回道:
“瞧什么?和大妈们聊天吗?还不如搁胡同里溜达。”
很强大的理由,和大妈们聊天确实不如溜达来的简单。
杨庆有表示认同,百分之一万的认同,他深有体会,可以用往事不堪回首来形容那段聊天记忆,糟心呐!
“那您以前也这样?”
“你是不是傻?”
王大友瞧傻子似的看着杨庆有,理直气壮的说道:
“天天这么走,一月下来得费多少鞋?哥可没这么多布票。”
“一天两趟就行,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剩下的时间搁办公室歇着,不比挨冻强?”
很好,很有道理。
杨庆有突然发现,当公安似乎比当厨子轻松,他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