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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营地离窑也不远,只是中间隔了一些树,营地算是建在空地上的,在营地看不到悬崖边,算是在悬崖的北边一点的位置。
这个地方视野较好地势不低,无论是野兽还是洪水等危险,都能立马察觉到。
此刻的营地,只有一个完整的房屋,这房屋还是用来放部落物资的,现在在盖的是两位族长的新居。
虽说一开始老族长就要先给他盖,但他拒绝了,随口胡诌了句这是神的旨意,老族长就不再强求。
走到房屋前,还没等他说明情况,看守物资的族人就给他让行了。
对于他这个假神使的威信程度,沈钱不由无奈,不过想到就算他想说明情况,对方也不一定能听懂,就没多此一举。
他这会要拿的,不是其他,而是之前那个马桶洗手液,他准备用来洗个澡洗个头什么的。
不过肯定不能在这里洗,看看夕阳逐渐落下,外出打猎的族人应该也马上回来了。
等人回来后,他找个人陪他一块去河边洗澡去。
不是他洗澡也要人陪,主要是就他这一身黑不溜秋,头发打结的模样,起码一吨水才能洗干净,部落可没那么多水供他洗澡用。
别看其他人整天比他还奔放能造,但他们白天都可以去河边冲凉,就连女性族人也没任何男女概念,洗澡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
而他沈钱,因为和男族人一起洗没面子,自己洗又怕遇到危险,当着其他女性族人的面洗更加怪异,现在反倒成了整个部落最邋遢的那个……
尤其是被烟熏了一下午后,身上手上都成了炭色,再不洗他估计都包浆了要,只能选了个比较能够接受的,那就是找个族人陪他去河边洗澡。
拿上形状怪异的马桶洗手液,沈钱计较起了让谁陪他去河边最好。
从安全上考虑,肯定还是山最有安全感,可人家不管怎么说也是族长,身强体壮有能耐,就算山不笑话他,他自己也觉得丢人。
最后选来选去,还是选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木身上。
毕竟木能听得懂一些他说的话,还有救命恩人这一层渊源,没准以后还是俾格部落的老族长,想必对方心里状态应该十分稳定,不会随意笑话别人。
想到这里,沈钱欲哭无泪,殷切地看向自己的胳膊腿,他一定不会一直这样弱鸡的!
想到有一天,他一手劈裂一块石头,一手砍倒一颗树的场面,沈钱不由桀桀笑出了声。
然而这份妄想还没持续多久,现实却给乐沈钱一记当头棒喝。
就听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叽里咕噜声,听起来应该是族人回来了。
当沈钱察觉到这阵声音和以往不太一样时,却见营地的族人都脸色大变,赶忙向树林里跑去。
沈钱见状如临大敌,难道又有野兽来袭了?
谁知却见众人迎回来的族人们,个个身上都带着伤。
有些甚至深可见骨,沈钱看了看他们后面没有跟着野兽,但心却依旧没放下来。
上前查看之后,沈钱更加心惊,有一位族人的脖子都有深深的咬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着急之下,沈钱忘了这些人听不懂他的话,好在山也在其中,他面色沉沉将一些狼皮放在了地上。
沈钱定睛一看,里头竟然有一块狼皮,和那天的狼王有点像。
这些狼都掉下悬崖,肯定摔死了,但现在山他们却将狼皮拿了回来,难道他们去悬崖底下了吗?
一天的时间,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族人的脚力都不错,可为什么他们全身是伤地回来了?
这肯定是遇到野兽了,沈钱看了一眼那位被抬着的族人,他脖子上的咬痕,和前世被狗咬伤的咬痕差不多。
难道他们又遇到狼了?
这个猜测却很快被沈钱否定。
如果是狼,那族人受重伤后成功脱逃,怎么会带上狼皮?毕竟如果是狼,很有可能是为了报复。留着狼皮在身边,只会让狼群后续找来,山不会犯这种错误。
除非不是狼,而是其他犬科动物。
等等…死掉的狼的狼皮,不是狼的犬科…该不会是鬃狗吧?!
犬科里喜食腐肉的,极有可能是鬃狗。
这些狼死了起码两天,肉肯定都腐烂了,如果是在悬崖下面遭遇的袭击,又是犬科,那么极有可能将鬃狗吸引来,所以被袭击了。
想到当时他们迁徙的时候,就曾在路上遇到一大片鬃狗脚印,当时脚印的方向似乎是朝东北走的,而悬崖下的位置却在反方向西南面,难道……
语言不通之下,沈钱也没发询问,这时老族长总算拄着拐杖火急火燎地来了,他一来看到族人这副惨状,顿时叽里咕噜和山说起了话。
之后沈钱就听不懂了,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就等老族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不过等待之余,沈钱却看到就连木也受了比较严重的伤,他的小腿上被撕咬下了不小一片血肉,伤口上涂满绿汁,却依旧挡不住从里面渗透出来的血迹。
遗憾不能洗澡之余,沈钱更加觉得血肉之躯的脆弱,光是想想,他都觉得难挨,而族人却咬着牙硬挺着回了部落。
一行人被搀扶回了部落,所有人忙前忙后照顾伤患,这下子部落战斗力陡然减少了大半,养伤人员激增,没有个把月恢复不了原气。
叹口气,沈钱安慰自己,不能外出,就留在营地搞基建也不错,就是得辛苦剩下的那些身体完好的族人了。
沈钱突然就有了决定,他不能再继续待在部落,必须得和其他族人一样外出打猎,无论如何,他现在是少数没有伤病在身的人之一,自己应该担负起这份责任。
这时老族长向山了解了事情地大概,找到了沈钱。
于是沈钱才知道,自己地猜测没有错,那些攻击族人的野兽真的是鬃狗,为的也确实是那十几匹死去的狼尸,可唯一他们之前猜错的,是之前鬃狗的脚印信息。
原来当时沈钱先入为主认为鬃狗和他们的方向相同,是从下游往上游去的,所以才根据脚印猜测鬃狗去了东北方向地上游。
可谁知,他们却是从上游往下游来,沈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辱骂这群畜生的愚蠢,还是该庆幸当初迁徙的时候,部落没有在路上遭遇这群往下游走的鬃狗。
毕竟今天遇上它们的,几乎算是部落最强的战斗力,就这样还赢得不轻松,要是加上部落的老人小孩以及其他没有战斗力的人员,损失只会更多。
鬃狗这种生物,不和狼一样,打不过就叼几块狼肉跑了,剩下的这些狼皮,因为比较完整,山他们才带了回来。
沈钱听完,只点了点头,随后就去帮着给其他族人处理伤口。
这个时候虽然泥罐里还有铁元素,但为了热水消毒,沈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选了最结实坚固的泥罐,不停的烧水,族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水,显然不够清理伤口。
就连老族长都有些不认同沈钱用饮用水费病患清理伤口,但沈钱却坚持这么做。
这对其他族人只是一个晚上不喝水而已,但这些被鬃狗咬伤的族人,一但伤口感染得了破伤风,就没命了。
他自己原本打算喝的水也用来给他们洗伤口,只希望不要发生真正让他无能为力的事。
一整个晚上,俾格部落都在一片愁云惨淡当中度过,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沈钱,也没再说过几句话。
直到天亮时分,沈钱才停下,这一过晚上过得揪心,而沈钱也终于一会到了原始人的不易。
不易的不仅仅是生活,也不仅仅是保命,更是为了生活也为了保命而留下的伤口。
这些伤口或许会伴随一生,哪怕记忆久远,但只要伤口存在,往日的惊险和疼痛会始终伴随着他们,也伴随着旁观的他。
在天色破晓之际,沈钱半梦半醒时,忍不住问了老族长一个问题:
“你怨神吗?怨神让世间充满疼痛和死亡吗?”
怨他这个神使没有早些降临,救下他去世的子孙至亲吗?
只不过,沈钱的意识并没能抗到获得答案,就陷入了沉睡。
而沈钱没有看到的是,老族长在听到他的疑问后,却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嘴里说的,却是沈钱听不懂的俾格语,那段话的意思是:
“神已竭尽全力,又怎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