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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乐待他调息完毕,问道:“是什么毒?可有大碍?”
云西辞摇头从口中吐出一颗褐色的药丸道:“这是我离开前你师傅给我的。这颗药丸含在口中,若是有毒物进口,则会变酸。”
云长乐盯着那药丸道:“这么好的东西你却不给我一颗?”
云西辞立即从怀中又拿出一颗道:“此药炼制不易,你师傅只给了我两颗。它还有一个大大缺陷,含在口中两个时辰就化掉了,味道又苦又涩。这颗你拿去吧。”
云长乐眼儿一转,将那药丸推了回去,道:“既然是师傅给你的,那就是你的。”狡黠一笑,道:“你说现在魏扶摇是否在等毒药药效发作?”
云西辞笑道:“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你快去让她知晓我已中毒,我们倒是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云长乐笑睨着他道:“那云公子还不乖乖躺好?”
云西辞闭目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云长乐道:“魏扶摇,你对西辞下了什么毒?”
此时舱门一开,魏扶摇弯身正要进去,云长乐闪身挡在她面前,大声斥道:“亏得西辞对你留有几番情谊,你却害他……”
魏扶摇笑着打断道:“你又怎知我是害他?”她见云长乐眉间难掩忧色,好不容易让智计百出的她也束手无策,心中好不快慰。
云长乐道:“他喝了你的酒,回来片刻便昏睡不醒,不是你害他又会是谁?”
魏扶摇仔细看了她一眼,几步上前,走到云西辞面前,抬手就要把向他的脉门。云长乐心中一惊,若是让她把脉,她岂非立即就会知道云西辞没有中毒?她一掌拍向她,喝道:“你要做什么?”
魏扶摇没想到她忽施偷袭,险险避开她一掌,转身威胁道:“你就不怕他就此昏睡不醒,变成个活死人?”
云长乐也不答话,又是一掌击出,魏扶摇立即还了一掌,两人在这船舱内你来我往地斗将起来。
此时云长乐心思急转,暗道:“若是再拖得片刻,魏扶摇心中定要生疑。这可如何是好?”抬头却见魏扶摇眼中闪过狐疑之色。云长乐心念电转,往后一跃,立于云西辞床头,冷冷道:“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让他醒来?”
魏扶摇盯着她道:“你让开。”
云长乐哈哈大笑,道:“你若是不答应我解了他的毒,那我立即便抱着他跳下幻海。”她低头看向云西辞,说道:“西辞,你我既已订了白首之约,那我决计不会一个人独活……”
魏扶摇心中一震,喃喃道:“白首之约,白首之约……”她抬头望向云长乐,冷笑道:“你果然是欧阳云的女儿,学他学了个十足,私定终生,图惹天下人耻笑!”
云长乐道:“云姑姑与我爹娘情谊深厚,我爹娘十年前更是将我托付给她照顾,我师傅对我疼爱有加,又是西辞的姑丈。我们若想要在一起,他们自是高兴得很。”她幽幽一叹道:“我们可比我爹娘好命得多啦!只是……”她话锋一转,道:“魏姑娘对西辞纠缠不休,今日竟害他如此,我真是后悔,早该让西辞对你不假辞色!你既然不愿意救他,那我决计不会再让你近得他身边半寸!”说罢扶起云西辞,冷冷道:“魏姑娘,我们这就离开,请了!”
魏扶摇见她神色冷冽,满目凄然欲绝,忽而笑道:“云长乐啊云长乐,你也有今天。原来你得不到的,宁愿他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你与我魏扶摇又有何差别?可怜云公子痴恋于你!你若是真爱云公子,那又怎么舍得带他离开这里,让他不治致死?”
她见云长乐脸色微变,低头踌躇,看向自己的目光既恼恨又不甘,望向云西辞的目光充满爱怜、不舍,时而又闪过决绝。
过了一会儿,云长乐将云西辞轻轻放回床上,低头凝视着他,对魏扶摇说道:“说吧,你要如何才肯让他醒过来?”
魏扶摇盯着她道:“船尾有个小艇,我要你立即坐上小艇离开这里,你是要去梅木岛也好,去其他什么地方也罢,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云公子面前。”她顿了顿,道:“你要发个毒誓,绝不会与云公子结为夫妻!”
云长乐长声一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与他长相厮守了么?”她摇头道:“若是不能与西辞在一起,那我宁愿他就这么一睡不醒。等到救出了我爹娘,我再去云山竹海给云姑姑和师傅请罪便是。”
她这话说得十分决绝,魏扶摇见她又要弯身扶起云西辞,心中暗骂,想了想,说道:“你刚才说的话倒也有一句有理。”
云长乐挑眉“哦”了一声,道:“哪句有理?”
魏扶摇道:“云公子小时候先遇到了你,后来又与你青梅竹马。他在云山竹海想必没有遇到过多少女子,心中自是对你痴恋。”
云长乐冷哼一声道:“难道他先遇到你就会有所不同么?”
魏扶摇笑了笑,眼波流转,上下打量她道:“这时候说这个又有何用,你我难道还能回到小时候去,再让他重新先认识我吗?云长乐,你敢不敢与我订个约定?”
云长乐道:“什么约定?”
魏扶摇道:“你独自去岛上,把云公子留在船上,我为他解毒。待你从岛上回来,要是云公子没能喜欢上我,那我便认输,从此再不见他。”
云长乐疑道:“就这么简单?”
魏扶摇冷笑一声:“你若不答应,自然也有不简单的法子。”
此时,云长乐侧身对着她,手中握着云西辞的右手,只觉手心被装昏迷的他轻轻按了一下。云长乐故作沉吟,片刻后道:“好吧,我答应你,我才不信西辞会喜欢上你!”
魏扶摇走上前去,道:“既然你已答应,便速速离开!”
云长乐起身走到一边,魏扶摇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走到云西辞近前,便在此时,云长乐忽然厉喝一声:“魏扶摇!”
魏扶摇只觉一阵掌风袭来,心中暗骂云长乐偷袭无耻,转身正要还击,却觉腰间一麻,低头一看,云西辞睁开双眼,平静地望着自己,手指慢慢缩回。便是她全力应付也难敌云西辞这招大拂穴手,何况被云长乐一喝,分了心神。
云长乐却也没有真劈她一掌,她笑吟吟道:“扶摇,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魏扶摇这时哪里还不明白云西辞假装中毒,两人用计骗了自己,她对云西辞说道:“云公子,我请你留下本是一片好心。你为何这样对我?”
云西辞冷淡道:“多谢小姐厚爱,西辞受之有愧,还望小姐不要再苦苦纠缠!”
魏扶摇被心上人如此嫌弃,觉得又是屈辱又是恼恨,冷笑着说道:“云公子若不相信我,日后定会后悔万分。”
云长乐转到她身前道:“他信你一次,便以后悔万分了,若然再要信你,那会后悔十万分。”说罢飞快地点了她的哑穴,将她放倒扔到床上。魏扶摇又急又气,恨恨地盯着她。
云长乐笑道:“扶摇好生保重,我们这就去见你师父去了。”
云西辞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与云长乐二人携手出了舱去。
两人来到船尾,云西辞探身看了看,船尾果然绑着一条小艇。云长乐欢呼道:“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艘破船,去梅木岛上啦!”
云西辞轻声一笑,跃至小艇中,云长乐紧跟其后,结开绳索,那小艇便顺水飘飘荡荡地离开了大船。
云西辞摇动船桨一路向小岛岸边划去,不一会儿,小艇便靠了岸。
云长乐当先跳下,两人把小艇拖上岛上的沙滩。云长乐举目四望,说道:“这小岛怎地不像有人居住?”云西辞看了看,道:“我看这座岛十分广阔,只怕是我们上错了岸,离有人居住的一面远了些罢。”
云长乐道:“西辞,你想,魏扶摇为什么会从离梅木夫人远的地方上岸呢?”
云西辞沉吟片刻,道:“我也想不出来。我们去探探,迟早能知道。”
云长乐点头道:“不错。”边说边向小岛深处走去。
这座岛上丛林森然,绿树葱葱,两人走了一会儿,忽地发现一条林间小道,这条小道不时被杂草覆盖一截,显然平日里走这条道的人极少。
云西辞见四周着实不像有人居住,忍不住想:“这里真是梅木岛?这般简陋,与姑丈提到的可一点也不像。”
此时云长乐也大是疑惑,她停下脚步,说道:“西辞,你可有觉得不妥?”
云西辞看了看四周,点头道:“我们再走一截,若是还是不见人烟,便折返回去。我看天也要黑了,这密林有些奇怪,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过夜得好。”
云长乐“嗯”了一声,只听林间不知什么鸟雀“咕咕”鸣叫,叫声十分渗人,听得她心中一阵阵发毛。
云西辞见她神色凝重,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
云长乐偏头看向他,忽地眼角一扫,叫道:“哎呀,西辞,你瞧,那边是不是一座木屋?”
“不错!”云西辞精神一震,道:“我们过去看看。”
云长乐道:“西辞,你说那里会不会是我爹娘住的地方?”
云西辞心知她太过思念双亲,便笑道:“也许我俩开门便会看到云叔叔在沏茶,云伯母在做新衣。若是云叔叔考教你的功夫,也不知你过不过得了关!”
云长乐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离那木屋近了。只见屋前有一大块空地,屋子左方开了一块花田,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花儿。右边走近一看,却是一间石室,石室外面被青藤覆盖,只留了一扇小小的室门,此时室门紧闭,云长乐二人自是不知那石室是做什么用的。但这木屋和石室都十分干净整洁,显然有人长期居住在此。
云西辞站到空地中央,扬声道:“云山竹海云西辞、云长乐,拜见此间主人!还望阁下赐见!”
云长乐听他说得十分温文有礼,过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人回答,便也扬声道:“请问屋中是否有人?”
木屋大门紧闭,四周只有鸟叫虫鸣,云长乐道:“西辞,这屋中好似无人。”
云西辞道:“我也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气息。”
云长乐心痒难耐,说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云西辞本也是少年心性,出山之后从未遇过敌手,当下点头道:“好,我们小心行事。”
两人慢慢走到屋前,云西辞轻敲屋门,又问了几声,仍是无人回答。云长乐推门而进,进门是个小厅,只见屋内摆设十分简单,屋子正中央有张小木桌,桌上放了两个木杯,杯子与那木桌皆是用同样的木材做成。
云长乐左右看了看,发现小厅右边有扇门,她正要推开那扇门,云西辞阻止道:“这间屋子的布局与你师父在云山竹海的住处十分相似,若我猜得不错,这扇门后便是此间主人的卧室,贸然进去,恐怕不妥。”
“哦?”云长乐好生失望,说道:“那就是说这屋子极有可能是梅木夫人的住处?”
云西辞道:“十有□便是。”
云长乐狡黠一笑,道:“那我更是好奇,非要去看看不可了!”说罢手臂一抬,那扇门便“呀”地一声被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