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青竹桃花少年行 !
鲍宗万见她过来,十分高兴,道:“小六兄弟,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喝一杯。”云长乐持杯一饮而尽,对他道:“鲍谷主,在下有事与谷主相商,请谷主借一步说话。”鲍宗万正要起身,旁边便有人不依道:“鲍谷主,我们还没跟你喝痛快,你现在就离开可不够厚道!”鲍宗万为难地看向云长乐。
云长乐倾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鲍宗万忽然瞪大双眼看向她,云长乐微微点头。
厅中到处都是酒酣耳热的江湖豪杰,两人每每正要说到正题都被人或闹酒、或胡言,忽然打断。两人无可奈何,只好走到厅外找了个僻静的小亭,这才能够安心说话。
鲍宗万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可神智依然十分清醒,他对云长乐道:“阁下果真是恩公路先生的弟子?”云长乐从怀中拿出碧空绫,鲍宗万伸手摸了摸,俯身下拜道:“草民拜见长乐公主,殿下万安!”
云长乐忙将扶起道:“长乐幼时曾在天慕山向武林群豪许诺,但凡行走江湖,便不受跪拜,鲍谷主是我师傅的旧友,就是长乐的长辈,该长乐对你行礼拜见才是。”说罢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鲍宗万受了她一礼。云长乐思量一番后,心想:“这位鲍谷主为人豪气,粗中有细,颇有智计,我不如直言相求。”她略作思量,将昨夜与相子寒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又说了药虎之事。
鲍宗万听完后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云世侄纵火这手可真是大大不妥啊!”云长乐心中一喜,听他的语气,虽然责怪,倒是把云西辞当作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鲍宗万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哈哈一笑道:“小六莫要担心,老鲍家中其他的不多,那点花花草草还是有的。我也不瞒你,我那谷主夫人对相子寒可有些瞧不起。”他凉凉道:“他要来采药也可以,不过若是受了我那谷主夫人的白眼,你可别找老鲍我算账啊!”
云长乐笑了起来,道:“原来谷主夫人与我是同道中人,他日我定要去东临谷中拜会。”她心知这次欠了东临谷天大的人情,只能日后找机会再还了。
鲍宗万豪迈一笑,“好说好说。我那些酒友还在等我,我们进去吧。”
两人刚走到大厅门口,忽听厅内一阵喧哗。鲍宗万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云长乐快步走进大厅,只听旁边一人道:“那药虎乃是上古神兽,想不到真有此物。”另一人摩拳擦掌道:“韩堡主请大家原是为了抓它,嘿,老弟,要是抓住了真金白银、良驹美女,要什么有什么……”
云长乐脸色一变,听得心头火起,韩千家弄得人人皆知,那小白虎还有活路?能不能抢在手上还说不定呢!鲍宗万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静观其变。”云长乐对他抱拳行了一礼,往主桌走去。
她边走边想:“韩夫人急着用药虎救命,若不能抓到,说不定这最后一胎一尸两命。哎,若是换了西辞命在旦夕,我自然也希望能帮忙救命的人越多越好。韩堡主爱妻心切,况且也从未允诺过我,只让我一人去为他抓药虎。他不知我的身份,怎会信得过我的本事?这事倒也情有可原。”
她走到主桌,对众人抱拳一礼,朗然笑道:“各位,小六姗姗来迟,先自罚一杯。”走到座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西辞身旁一人笑道:“六少好酒量。四郎敬你一杯!”
云长乐偏头看去,阮歆道:“他是我雀儿山流水小剑的传人,我的侄儿阮寺,人称四郎。”
云长乐先前远观便觉得此人样貌不俗,此时近看,只见他仪表堂堂,一双凤目斜飞上挑,谈笑间自有风流。她举杯一笑,阮寺只觉眼前一亮,心道:“这少年生得好相貌!”
云长乐饮下一杯,赞道:“想不到雀儿山又出了这么一位出色的人物!”
阮寺见她潇洒豪迈,酒意上涌后面色酡红,星眸黑亮,动人心魄,他心中一动,举杯笑道:“六少过奖了,四郎再敬你一杯!”
云长乐办成了东临谷的事心中正自高兴,见他敬酒,也不推拒,笑吟吟地伸手拿向酒杯。
“你醉了!”左右两边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云长乐晃了晃头,低头一看,云西辞正扣着自己的手腕,楚盛衣的手正压在自己的酒杯上。阮寺眉间一挑,桌上众人面色各异。
云西辞放开她的手腕,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微微一笑,徐徐道:“我这位小友酒量粗浅,再喝就要闹笑话了。阮公子见谅!”
阮寺道:“哪里哪里,楚少侠与云公子也乃当世奇才,既然两位都是六少的朋友,我敬两位也是一样的。”
云、楚二人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薛逸等人见楚盛衣如此赏脸,都露出了十分惊愕的神色。冯素云与聂青青对视一眼,目光不由得看向低头微醺的云长乐。
阮寺好像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频频看向云长乐三人。桌上年轻一辈只有他、云长乐、云西辞、楚盛衣、欧阳灵灵五人,欧阳灵灵这一下便被冷落到了一边。不过她也无意与阮寺多言,方才她被安排坐在这里,心中已是大大的不悦。她的目光悄悄地望向楚盛衣,却见他不时与云长乐低声说话,神态专注,目光中有旁人难以一眼察觉的温柔。欧阳灵灵心中大震,指尖一颤,酒杯几乎拿捏不稳。
云长乐喝了几口热茶,酒意稍退,忽然想起一事,侧身低声问道:“楚盛衣,你与董小姐他们是怎么处置魏扶摇的?”
楚盛衣看着她,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低声道:“放心吧,我没有杀她。董小姐与她订了约定,三个月后在塞川幻海了结恩怨。”
“那你去不去?”云长乐问道。
楚盛衣偏头看她,“小六呢?”
云长乐狡黠笑道:“如此好戏,我怎能不去看看呢?”她蔚然一叹,道:“听说那里是安宁公主香消玉殒的地方,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传说……正好可以去瞻仰一番。”
楚盛衣连喝了几杯酒,神思有些飘渺,低声喃喃道:“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传说……”他凝视着她,摇了摇酒杯,轻声问道:“活着的人总会被那些死掉的人羁绊,即便没有什么关联,仰慕、追忆、失望、仇恨、思念……其实这些都是执念,该放下,你说对不对?”
云长乐拿下他的酒杯,道:“楚盛衣,你醉了。”
他低垂着头颅,身体里的的烈酒化为熊熊大火在灼烧他的心,他盯着云长乐的皓腕,恨不得一把拉住它,对她大声厉喝:“楚盛衣没醉!他想忘却一切,却终究要一一记起!他想放下执念,却被那点如微光般渺小的期待拉扯着一直向前……”
他闭上了双眼,轻轻点头,“盛衣贪杯了。”
席间觥筹交错,夜宴将尽,宾主尽欢。云长乐走出大厅,才发现明月当空,夜色已深。她想到欧阳弘也来到塞川,只觉得争夺药虎的强敌又多了一人,心中十分烦恼。她与云西辞走到暂住的小院中,两人停在门前,云长乐道:“西辞,相神医给的药可还有用?”
云西辞道:“除了被他扎入银针的地方有些酸疼外,倒也没什么大碍。他给的药恐怕是起个镇痛的作用。”
云长乐对他笑道:“鲍谷主那边已经答应要帮我们了。现在只要抓住药虎,你就不再欠他什么了。”
云西辞捋了捋她的发丝,温柔道:“不知道为什么,见你为我如此奔波,我心中十分高兴。”
云长乐笑道:“总有一天,我也要你为我如此奔波。”
云西辞望着她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只听她低声感慨道:“西辞,我觉得房前辈好似我云家的贵人!我出生时,他救了我的性命。我长大后又用他留下的遗物救了我爹娘的性命,而现在用来救你性命的东西,仍然是他的遗物。不瞒你说,就连我练的内功心法也不是师傅传授的,而是房前辈的《房临决》。我小时候心脉受损,十年前又被灵灵打伤,旧病复发,险些一命呜呼。《房临决》中的内功心法源承医理,师傅说此法中正平和、正气凛然,不易走火入魔,虽然进展缓慢,却最适合我的身体情况。哎,相神医虽然与房前辈分属同门,但是无论医术还是武学造诣,都差得远了!”
云西辞道:“要不塞川事了,我们一道回苍茫山拜祭房前辈?”
云长乐摇头轻叹道:“魏扶摇已到,我与梅木夫人十年之约不日便要兑现。我势必要先迎回我爹娘才能安心,我寻了十年,盼了十年,这次可一定要迎回爹娘,一家团聚才好。”
云西辞的目光温润如水,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也盼着快些见到云叔叔和伯母,到时候我要求他们将你许配给我。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云长乐心中一荡,脸上泛起红晕,心中却十分甜美,脸上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云西辞慢慢低头,鼻中闻到从她身上传出的阵阵酒香,双唇轻轻点在她的颊畔,手臂揽在她的腰间,将她缓缓带入怀中。
“你们……”忽然一个男子的惊讶声响起,突兀地划破了这片刻的旖旎。
云长乐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从他的怀抱中退出,心中怦怦乱跳,只听云西辞十分平静道:“四郎到此所为何事?”
“姑丈与姑母有请二位至揽雀楼,说是有事相商。”阮寺心中万分惊愕,面上仍是强压着不动声色,饶有兴趣地看向二人。
云西辞微微一笑,侧身挡住他看向云长乐的视线,道:“有劳四郎带路。”
三人从客舍走向主人居住的楼舍,阮寺当先引路,云西辞与云长乐并肩而行,只见此处的建筑拙朴大气,楼宇间灯火辉煌,揽雀楼前有一方宽阔的广场,少说也可容得下千骑列阵。
此时广场上有两队黑甲兵士肃然站立,云长乐看着觉得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三人进到主楼,经过一道长廊,终于来到会客的大厅。只见这大厅门外左右各八名黑甲兵士肃立,阮寺目不斜视,云西辞二人对视一眼,暗自戒备,随他走进灯火通明的厅中。
“战儿,你要见的云公子到了!”韩千家朗声一笑,端坐在主位之上,阮歆满脸笑容坐在一旁。
云长乐一眼看向厅中猛然站起的那个男子,心中正要叫遭,那男子已大步上前,单膝点地,跪在她身前道:“微臣庞战拜见长乐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的身份不是只为了YY,与上卷埋的伏笔息息相关。
在谜底揭晓之前,不知道有没人能猜出来,造成一切事件发生的源头的boss的真正身份是谁~~
经过漫长地过度,故事回到主线!
庞战只是来龙套一下(龙套也是演员,龙套也有他存在的必要,后面大家就会明白,小战帅哥也不是白来 = =!)。长乐暂时不会被皇帝召回去。当然,蓝导我对宫廷向来不感冒,所以大家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写着写着变成腻歪歪的宫斗……把长乐放宫里面,不把她憋死才怪。蓝导我舍不得 (ˇˍˇ)
好了,废话不说,故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