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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众人已跟随韩千家进入了归乐楼中坐下,饭菜美酒鱼贯上了,大家在草原上吃得十分简陋,此时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下肚,各各都是满脸笑容,宾主尽欢。
楚盛衣与仗剑宫的薛逸等人坐到了一桌,云长乐对他点头一笑,与云西辞跟着伍锦玲等人坐在一起。叶丹萍说道:“娘,你继续讲啊,阮女侠出嫁那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伍锦玲叹了口气道:“当年焚琴煮鹤二人到处散播谣言,阮女侠的出嫁队伍一路北去,直至到了玉盘镇才听说大熙境内已谣言满天,阮女侠名节大毁。为了送嫁,雀儿山的精英尽出,那时要再回去大熙辟谣又如何来得及?”
云西辞道:“姑姑曾说,阮歆女侠的流水小剑乃当世一绝,可惜她嫁了韩堡主后就退出江湖,若非如此,挑战三大护山高手的女子可不止姑姑一人而已。”
伍锦玲抚掌道:“不错!阮女侠乃当世女杰,当年她就是在这里以一把流水小剑一人独斗焚琴煮鹤,最后逼得他们发下毒誓从今往后不得再胡乱散播谣言,更不准踏入塞川半步。”
云长乐道:“这两人唯恐天下不乱,又是武功奇高,想当年连罗景天和司徒寒江两人联手在他们手中也讨不得好。阮女侠真是厉害!”
伍锦玲奇道:“六少怎会知道连罗庄主和司徒先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不禁上下打量云长乐,心想:“这少年的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上下,怎会知道这些江湖掌故?看他与云西辞、楚盛衣关系匪浅,难道他也是名门之后?”
云长乐“呵呵”一笑道:“我听欧阳大小姐提过。”她与欧阳灵灵一起在草原上待了近十天,伍锦玲听她这么一说,便也信了,她接着道:“若单单是在这里打败了焚琴煮鹤,这家酒楼也不会如此出名。阮女侠好刚烈的性子,她打跑了焚琴煮鹤之后,便命出嫁的队伍停在这里。韩堡主最后亲自来迎接,反反复复三次,才求得她终于嫁进了韩家。”她说到此处,不无艳羡道:“韩堡主对这位韩夫人真是好到不能再好!先是将这酒楼改名叫做归乐楼,意为:阮歆归于韩家,是他此生最快乐之事。后来又发下重誓,此生只娶阮女侠一人,绝不纳妾。阮女侠感念他情重,嫁入韩家后,便退出江湖,成了韩堡主的贤内助。韩氏夫妻不用理会那些江湖琐事,对对方情深意重,真乃神仙眷侣!”
云长乐笑道:“想不到韩夫人如此厉害,可惜我晚生了几年,不能亲眼目睹她教训焚琴煮鹤的英姿。”
四人正说话间,只听旁边一人大声道:“韩堡主,你与公孙先生广发英雄帖,招来众多江湖豪杰,不知所为何事?”他嘿然笑道:“要知道咱们这一路走来,差点连命也丢了……”
众人一路奔逃,心中怎会没有怨言?这人话一说完,大家便纷纷鼓噪起来。云长乐与云西辞坐在桌边,静观其变。
韩千家不动声色,起身道:“各位,大熙至塞川路途遥远,韩某能请得动众位英雄前来,真乃三生有幸!飞骏牧场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多担待。”他自罚三碗烈酒后,继续道:“我已听仗剑宫的薛大侠讲了伏龙山之事。韩某与雷波城的庞将军还有些交情,在此对各位保证,在各位离开塞川前,韩某必定请庞将军将那一干山贼剿杀干净,给大家一个交代。”
其实说起来那些山贼与韩千家又有什么干系?他以主人待客不周为由,将此事揽在身上,众人再无怨言。
只听他道:“待会儿请各位随我去牧场中安顿下来,三日后,韩某在飞骏牧场召开英雄大会,大家再好生一聚。”他敬了众人一碗酒,笑着环视一周,道:“只要是打了飞骏牧场印记的马儿,大家可自行挑选一匹。各位可不要跟韩某客气啊。”
众人一听,喜笑颜开,一匹好马价值可不低!而且偌大的牧场,那么多马儿任君挑选,若能相中一匹千里良驹,那可真是大大的美事!
云长乐眼睛亮闪闪地对云西辞道:“这韩堡主出手真是大方得惊人,我可要早些去挑一匹好马。”
众人吃饱喝足,便又去了飞骏牧场,这一路行来,到众人抵达时已是入夜时分。飞骏牧场的仆人不知云长乐是女子,自然将她和云西辞安排在了一间房里。
云长乐坐在桌边将蜡烛灯芯挑了挑,眼睛不住打量房间,随口说道:“不知道龙夫人来了没有?”
云西辞倒了两杯水,走在桌边坐下,递给她一杯,道:“明天问一下就知道了。”他看了看房中那张收拾整齐的床,低头饮水,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云长乐睡意渐起,转头看向那张大床,面上一愣,心中暗道:“这可怎么睡?她偏头悄悄打量云西辞,见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烛光微微晃动,房中是暖暖的橙色,云长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云西辞抬头盯着她道:“晚了,去休息吧。”
云长乐眼角瞥向床铺,扯出一个笑容,道:“西辞,那个……怎么睡呀?”
云西辞气定神闲地望着她,漫声道:“是啊,怎么睡呀?”
云长乐本以为他会说:“那你睡床,我睡地上好了。”她耸耸肩膀,哼道:“西辞,云姑姑教你对女子要好些,你怎么忘记了?罢了,我就将就一点,让半张床给你吧。”
云西辞嘴角一勾,盯着她,沉声道:“你就不怕我做坏事?”
云长乐凌空一掌,掌风劈灭了桌上的蜡烛,道:“那我就正好可以亲手试试,到底是云姑姑还是我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厉害些!”
房中一片漆黑,云西辞无声一笑,重新点亮了蜡烛。云长乐背对着他躺在床上靠里面的那边,果然给他留了半张床。他起身走到床边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又走回桌边,拉了两把椅子并在一起,和衣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云长乐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他,抬手准备打灭烛火。
“别熄灯!”云西辞眼睛没有睁开,低声轻言道:“把帷帐放下来。”
云长乐手一挥,将帷帐放下。外面响起一些守卫和家仆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有人打过了更鼓。她听着帷帐外云西辞清浅平稳的呼吸声,眼皮慢慢下垂,不久之后沉入梦乡。
四更时分,隔壁院中一阵喧哗,云长乐霍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只见云西辞正凝神侧耳倾听。云长乐穿上鞋子,走到门边道:“西辞,去看看。”
两人拉开房门,只见韩大总管面色焦急地从回廊走过,正往隔壁院子走去。云长乐快步上前,叫道:“韩总管。”韩诚看着她道:“你是?”云长乐道:“在下是侬城不醉居老板娘善妩姑娘派来收账的……”她话没说完,韩诚便皱眉打断道:“小哥,飞骏牧场不会欠你酒钱,明日我便给你。”说罢急急忙忙转身欲走。
云西辞身形一动,拦在他面前,道:“韩总管,在下云山竹海云西辞。请问隔壁院子住的是谁,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韩诚脚步一停,抬头打量他道:“哦,原来是云公子。”他正待说话,一个小童急急忙忙跑过来道:“总管,夫人问你银针拿到了没有?相神医那边等着给罗公子施针。”
“罗公子?”云长乐问道,“是哪位罗公子?”
韩诚对云西辞拱手一礼,飞快道:“两位,四罗山庄的罗丹青公子正等着在下送东西过去救治。人命关天,在下得先去把事情办了。”他心中十分着急,脚下不停,转眼间已走到了回廊转角,往隔壁园中走去。
云长乐对云西辞道:“我们也去看看。”
两人远远跟在韩诚身后,只见他走进一间灯火通明的客房中。一位白须老者从他手中接过银针,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云长乐二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他只看了两人一眼,立即转身走向房内。
云长乐走上前去,只见房内站着韩千家、韩诚,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
韩千家眉头微皱,道:“怎么云公子和六少也来了?”
云长乐上前道:“韩堡主,请问这房里受伤是不是四罗山庄的罗丹青罗公子?”
韩千家见她的目光已看入房内,回道:“正是。”
云长乐心中一沉,道:“罗公子伤得怎么样?”
韩千家问道:“六少认得罗公子?”他见云长乐满脸关切之色,心想:“难道这少年是四罗山庄的后辈?”
云长乐点头道:“罗公子与我父辈有些交情。听说他受了伤,我便过来看看。”她忍不住又看向房中。
韩千家身后的妇人忽然开口,道:“小兄弟不要担心,有相神医在,罗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她的声音沉静悦耳,有安抚人心的特质。只听她道:“管家,请两位公子进来。”
云长乐走进房中,那妇人对韩千家道:“千家,你带他们进去看看可好?我瞧这位小兄弟担心得很。”
云长乐这才明白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韩夫人阮歆,忙对她行了一礼道:“多谢韩夫人。”
阮歆的目光在云西辞身上稍作停留,韩诚对她道:“这位是云山竹海的云西辞云公子。”
阮歆眼中一亮,对他微笑点头,缓步与几人一同走进内室。
先前那白须老者正是云长乐十年前在慕城见过的天下第一神医相子寒,几人走进内室时,他刚好救治完毕。云长乐快步走到床边,床上躺着的果然是罗丹青。只见他脸色苍白,肩上缠了绷带,床边犹有一盆血水。
云长乐转身对相子寒问道:“相神医,罗公子受了什么伤?可有大碍?”
相子寒嘿然冷笑,看也不看她,只是盯着云西辞慢慢道:“云山竹海的云西辞好大的脾气,好厉害的手段!八年前烧了老夫的青崖谷,如今我们来算算这笔账吧!”说罢人影一闪,一掌往他的胸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