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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路上一路颠簸中到了老家,在我心中一直认为,母亲和父亲只要有土地陪伴就不会孤单,就不会老得快。在农村,每天干农活,手上有老茧,是很正常的事;头上有点白发,也是很正常的事。每次回家,我都习以为常,没有当回事。但是,当过年回家时,我突然发现,他们头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些白发。看到这一幕,我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我真不是一个好儿子。
大学毕业,迫于生计,去了外省,除了节假日回家,其余时间很少回家。每次给父母打电话,都是重复的话语:“妈,你和我爸,最近身体可好,家里最近可忙?”每次,母亲的回答都一样。“最近我们身体好好的,家里的农活,我们都干得差不多了,不要担心。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好像,我们的通话都成了固定模式,像是在做选择题,一问一答。除了这些,也不会聊其它。对于父母的模样,总是定格在回家时的样子,在心里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很好。
离过年越来越近,在异乡的我特别想家,想父母,也常常在梦里见到故乡,见到家里的土地,见到家里的牛和猪,见到父母,见到陪我长大的老屋。这种思绪随着年味的渐进,越来越浓,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我买好车票决定回家,去陪父母过年。
腊月二十六,早早地从盘县出发,一路颠簸,转了好几站,到家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家里没有人,门上挂了锁。奇怪,这段时间不忙,父母去哪里了呢天气乍寒还暖,微风中还带着丝丝寒气。我到父母经常去的菜园找,也不在。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呢?问邻居才知道,这段时间父亲腰杆疼,母亲陪父亲去挂针了。当我听了后,心在流血,真的想给自己几巴掌,立马去他们的必经之路去找。当我走到半路时,遇到了母亲和父亲,立马问父亲好点没有。父亲说,老毛病,不碍事,挂了针已经好多了。我问母亲,父亲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母亲说,这不是怕你从外省回来折腾嘛,就没有告诉你。我含着泪水说,你们应该告诉我啊!这就是我的父母,遇事总是自己扛,总把快乐留给儿女,把痛苦留给自己。
回到家,母亲立马去做饭。我说我去做,母亲说,你刚回家来,不熟悉,还是我弄去。母亲忙里忙外的,一会弄火腿,一会弄菌子,巴不得,把家里能做的都做了。
吃过饭后,我仔细端详父亲,发现他又瘦了许多,满脸的白胡子,应该是好长时间没有刮了,头上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之前,母亲的腰没有驼,白发很少。现在呢,腰驼了,白发多了,手上到处都是老茧,脸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让我感到心痛。
第二天,正好是乡街。早上吃过早饭,我对父亲说,好长时间我们没有在一起赶街了,我们去赶街吧。父亲说,你不说,今天我也必须去,过年了,得买点东西。我背着背篓,和父亲沿着熟悉的小路去赶街。父亲见人就说,这是我儿子,回来陪我们过年。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我非常喜欢赶街,父亲知道我的喜好,每次,父亲赶街,都是在我闲暇的时候去。父亲背着背篓,带着我,沿着这条小路去。那时,父亲英俊魁梧,腰板挺立,头发乌黑发亮,胡子光泽有度。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似乎一点也不累,我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到街时,他紧紧拉着我的手,生怕我丢了。买东西时,父亲就教我怎么买,怎么挑,怎么讲价。时过多年,今天我和父亲赶街,他腰也驼了,头发和胡须也白了,走起路来步履蹒跚,气喘吁吁,每走一段路,我就要停下等他。
到街时,我和父亲首先去看春联。因为我知道,凡过年,春联是父亲必买的东西。算好几道门,要几对,买好春联,我和父亲去买菜,买鞭炮……
赶街回来,母亲已做好饭,我们围在一起吃饭。这样的场景,有一段时间了。
晚上,和他们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母亲深情地说,还好你回来过年,不然又是我和你爸了。我听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哗啦哗啦的流出。
过年的那几天,我拒绝了各种活动,在家陪他们。他们精神抖擞,非常高兴。看着她们脸上深深的皱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聊天的时候,我说,地就不要种了,如果实在割舍不下,就少种点吧!父亲却笑着说,你还没有成家,正好用钱。再说了,我们种着,你们兄妹回来了,也才有吃的,自家种的总比外面买的好,吃着放心。等我们种不动了,不用你们说,也就不种了。我听了父亲的话,很惭愧。
这些年,父母为了我们,头发也白了。他们的白发,是岁月的辛劳所染。父母的白发,装着家,装着土地,装着爱……
啊,父母的白发哟,随时温暖着我们的心灵,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忘记。看到白发,我就会心痛,就会想起父母,就会打电话和回家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