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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兰姐面前多夸奖我的事就拜托你啦。”手机屏幕熄灭,詹姆斯借助网络离开了。
“哎呀。”郁岸挨个拿起道具美滋滋把玩。
“是游戏幻室魔女传说场景里拿到的奖励?”纪年认出了好感度表。
“是啊。”郁岸顺势举起好感度表,透过方形的透明电子版观察纪年,屏幕上立即分析出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评价。
纪年慌忙抬手遮住脸。
【孤注一掷】
“你怕什么,心里有鬼吗?”郁岸趴在桌上透过好感度表注视他,浓密漆黑的睫毛随着眼皮上下眨动:“还是怕我随时会干掉你?原来我在你印象里是坏人。”
小二托着腮,指尖转笔:“你本来就是坏人。自己心里明明很清楚。”
“因为了解你,所以你做出什么我都不会意外了。”纪年低着头,反而十分平静,“如果必要的话,再次舍弃我也能理解。毕竟我的命是你换来的。”
郁岸没再说话,枕着一只手趴在岩石桌上,指尖捏着好感度表在桌上转,在纪年看来,像处刑者在头脑中切割犯人。
“你委屈什么?”小二把脸凑到郁岸旁边,直言不讳,“实习测试的时候你亲手把他推下淘汰井来着。你就是这样的人,没人爱你,也不会爱人。”
郁岸皱眉反驳:“昭然爱我。”
小二右手转着笔嘻笑:“他爱你哪点啊?腰软好c吗。”
纪年大叫了一声,举起双手捂住耳朵,不能再听下去了,这两个家伙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口无遮拦,阴晴不定。
“我先走了。”纪年拿起桌上损坏的蝴蝶飞行器,“这个我拿去修,看看还能不能用。”
他站起身,走向身后花团锦簇的玻璃月季深处,离开了梦之花。
纪年走后,剩下两人沉默下来,郁岸想起了什么,拿起好感度表,快速地透过屏幕看了一眼小二。
【既生瑜,何生亮】
这叫什么好感度评级。
“原来你有这么恨我。”郁岸挪开好感度表,好奇打量小二的脸,这张脸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甚至他们一怒一笑的表情和动作都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在于小二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面相成熟一些。
“是啊。”小二摊手坦白,“每时每刻都必须忍住干掉你的冲动,又不得不仰仗你继续我生前没做到的事情。”
“啊,随便你。”郁岸下巴垫着桌面,含糊地说,“这些天我太累了。”
“忙什么?”
“会时不时想到如果这次蝶变也失败了,我会不会也变成你这样,为了帮助下一个‘我’,终生困在梦之花里,殚精竭虑,痛苦嫉妒地帮助下一个幸运儿。”
他们是同一个人,郁岸当然知道用什么锋利的语言可以刺痛自己。
小二冷笑,不以为意:“只要昭然能活下去,我在梦之花里困一万年又怎样,我的灵魂不寂寞。”
“可我会啊,我很寂寞。我做不到,忍受不了,光是想想就要哭出来了。”郁岸拿起桌上的亡湖面具,把好感度表揣进口袋,“我要走了,明晚启程去恩希市,我要出发地看看设备打包完了没有。”
“喂,那些袭击昭然的狼人喽啰死前留下的“海岛”线索很可疑,我只能联想到海岛畸猎公司。想借蔷薇辉母之死搅弄风云的人不在少数,你注意点。”小二将桌上的草稿图纸折叠成小块,不厌其烦提醒,“你频繁在大众面前露脸,又叫凤戏随身保护纪年,你自己怎么办?”
“我想再向保全部要一位保镖,可他们敷衍着不给我安排。我打算在公司外雇一个,但又摸不清底细。”
“让昭然给你配一个,他说话管用。”
“他说会从家族里挑一位合适的成员来随身保护我。”郁岸戴上亡湖面具,波动的暗物质自动吸附在左眼眶上,看起来那些暗物质仍在不断滴落。
他向玻璃月季枝条最密集的方向离开,亡湖面具的暗物质将他笼罩,使他的身影与阴影融为一体,消失匿迹。
走出梦之花,郁岸意识清醒躺在昭然在红狸市常住的小别墅里,蓝色的玻璃月季藤蔓收拢,缩回卧室桌上的花盆土壤中。
窗外天已经黑了,春季来临,暴雨席卷树叶,惊雷闪电仿佛要打碎玻璃。
郁岸摸索着找到手机,钻进被窝里打开昭然的对话界面。
这是和昭然住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起夜不开灯,用被子遮挡手机屏幕的光,因为一点光亮都会惊醒昭然,虽然他会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无事发生,但郁岸与他皮肤相贴就能感知到他从睡梦中惊醒的心率。
他侧过身,双腿夹着枕头,打字给昭然发消息。
在输入框里不假思索敲了四个字“我好想你”,但输入到一半又删除,改为“预计明晚午夜12点抵达恩希市。”
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对方就飞了一条消息过来。
昭然:输入那么久,怎么还没发过来?红狸市今夜雷阵雨,你还好吧。
郁岸:嗯。
昭然:我好像感觉到你焦躁不安。今天怎么没有“啊啊啊啊啊”?
郁岸:今天情绪稳定。
昭然:我收到你新寄来的信,里面有一张手绘的小木房子,门前种蓝色的花和一株捕蝇草,窗外挂一盏蓝色的灭蚊灯,后院铺满倾斜的电池板,是什么意思?
郁岸:设计图纸。我要在极地冰洞里盖这个,和你一起搬去新世界住。
等了好一会儿,昭然都没再说话。
大约十分钟后,昭然才发来一张图片,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郑重。
他发的图片是比萨庄园最初建造完工时发布的全景效果图,这座世纪庄园的设计享誉国际,其奢华宏伟犹如宫殿,经过百年历史洗刷,仍是最受外国游客欢迎的打卡圣地。
昭然:我刚刚去请不化川复刻这座房子,他说需要花一年时间才能复刻完成,所以乖乖你要等久一些。
郁岸:啊。
郁岸:啊?
昭然:?
郁岸:有人说我,从小没人爱我,所以我也不会爱别人。他说的对,我真是小丑。
昭然:他说的不对。“爱”是挂念别人的能力,你自己摸索就学到了诀窍,是很棒的小孩。
黑暗的卧室浮空探出一条细长漆黑的鬼手,碰触到郁岸的脸,搓搓他毛茸茸的短发当做哄慰。
郁岸趴在枕头里,用力吸吸鼻子。
隐约听见客厅传来响动,郁岸警惕竖起耳朵,歪头仔细听,似乎有人在敲门。
今天不是周四,不可能是午夜商人上门,而且一般来客会按门铃。
郁岸跳下床,随手拎起门后的高傲球棒,光着脚无声挪向门厅,透过猫眼向外探视,一个全身披着黑色雨衣的人站在门前,水从他的帽檐向下滴落。
保镖凤戏不在身边,郁岸孤身一人可不敢随便面对不明身份的来客。
他打算蹑手蹑脚返回卧室,假装家里没人,但这时,门外来客忽然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稚嫩圆脸,眼睛很大,眼睛像夜里发光的黄金,瞳仁为两道竖线。
“被他察觉了?”郁岸站在猫眼后不敢轻举妄动,并没发出任何声音,继续观察。
那黄金瞳少年苍白的脖颈上挂着一枚眼睛图腾挂坠,和自己脖颈上挂的完全一致,是蛤白制造的位移之眼。
“咦?”郁岸小心拉开门,门外的少年个头只到他肩膀,院外暴雨倾盆,他浑身是水。
小男孩终于等到他开门,眨了眨眼睛,从雨衣下掏出一块不化冰薄板,板子上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字及其拼音——鬼虺(huī)牙。
“哥哥你好,我是极地冰海的赫奥深渊蟒,鬼虺牙,已经进行过一次蜕皮,进入成长期了,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我喜欢吃食人蝌蚪。”
被门内灯光照射,黑发小男孩的眼睛由黄金褪成白色,吐出分叉的血舌再迅速缩回,等待郁岸的答复。
“昭然找的……保……镖……”郁岸敞开门,请他进来。
小鬼乖巧脱掉沾满泥巴的鞋子和雨衣,放在门外,规规矩矩走进门里,脱掉湿漉漉的袜子,他黑发里编着几根异域风格的小辫。
他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搭在膝头,蒙着一层白雾的眼睛安静注视郁岸。
“你好……”郁岸从冰箱里拿了一些洗净的水果放到茶几上,“我没有食人蝌蚪给你吃。”
小鬼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对着一盘苹果橘子葡萄双手合十,拍拍手掌,一本正经念叨:“感谢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延续我的生命。”
然后才拿起一颗苹果,他嘴里长了两颗尖长的毒牙,而且上下颌骨可以轻松分离,直接吞食掉整颗苹果。
郁岸悄悄在桌下给昭然发信息:“你给我找的保镖靠谱吗?”
昭然:肯定靠谱,我很久没回过极地冰海,所以请不化川帮我寻找合适人选来着。他说为我寻觅到了一条赫奥深渊蟒,那是家族里最骁勇善战的一支旁系,威武雄壮,凶悍忠诚。
郁岸瞥了眼身高只到自己肩膀、正乖乖啃橘子的黑蛇宝宝,回复昭然:你四哥给东西真的缺斤少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