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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对面的人懒洋洋地说道,“不是兄弟不帮你,兄弟实在是没有,阿泽对不住了啊!”
崔承泽咬牙道,“章策,之前你摩托车改装,钱不够了,从我这借过两万块钱的.......”
“哎,阿泽,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我可没有说借啊,是你愿意给我用的。你也是大老爷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吧。我忙着呢,挂了啊!”
这句话之后就是嘟嘟的盲音。
气得崔承泽抬脚踹墙,脚哪里有墙硬,疼的崔承泽龇牙咧嘴地抱着脚丫子转圈.......
崔长嘉看得既好笑,又心疼,前世崔长乐跳楼自杀不久,崔承泽便去了夜店卖酒,喝出了一身的病,他比崔长嘉死得还早。
“阿泽。”崔长嘉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崔承泽转头,看到崔长嘉先是一怔,紧接着拧过脸去抹了一把,硬挤出个笑来,“姐,你怎么来了?”
崔长嘉把手中的缴费单子递给崔承泽,“给爸交了五万块钱的费用,撑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没问题,你别这么担心了。”
崔承泽吃了一惊,“哪来的钱?”
“从吴金瑶那里拿的。”崔长嘉说了崔修远和吴金瑶的事情,然后道,“过一阵子,等大哥的身体稍微好一点他们再去办离婚证。”
崔承泽心里很不是滋味,“嫂子怎么能这样呢?”
崔长嘉面色平静,“阿泽,都到今天这地步了,吴金瑶离开也不算什么了。坚强点,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说着把手中买的饭递给他,“我给你买了包子豆浆,是不是还没吃饭?”
“吃过了。”崔承泽说着“吃过了”,接过包子来便往嘴里塞。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哪里像是吃过饭的?
两个包子下肚,喝了两口豆浆,崔承泽道,“姐,还是你在这守着爸爸吧,我想去打工。”
他知道大姐最近去找工作了,但是没干两天人家就不用她了,也挣不到什么钱,他觉得还是他出去,哪怕是去工地上扛沙包也应该比他姐挣得多。
崔长嘉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阿泽,我想去要账。”
家具卖场是前年才建起来的,买地、盖楼、盖仓库,再加上翻盖后面的家具加工厂,从银行贷的两千万远远不够,后来又从社会上以高利息集的资。
大火之后,银行把能收的都收回去了,再加上保险的赔付,其他的都处理得七七八八,唯有那些高利息集的资、些许的供应商的货款没有还上。
火灾之后,债主都追来要账,欠账的倒是不急,上百家往来的客户,加起来也是欠了崔家一百多万的货款,能给得寥寥无几。
要账?
崔承泽的情绪低沉,“爸爸也给人打电话要过,但也没要来多少。”
崔长嘉没有和崔承泽说那么多,问道,“你知道哪一家欠咱们最多吗?”
火灾之后,崔文泉没有逃避责任,没日没夜地处理着火灾之后的事情,当时崔修远住院,是崔承泽一直跟着崔文泉的,所以崔长嘉才问崔承泽这个问题。
崔承泽摇头,“公司财务的事情都是大哥在管,咱爸其实不知道具体的数额,他当时给人要,只是说让人把钱转过来,姐,”崔承泽郑重起来,“要不咱俩去要账?”
要账总比跑去打工挣得多。
崔长嘉点点头,她之所以和崔承泽说去要账,就是打算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她虽然不惧去要账,但是一个女孩子出门总归不太安全,有崔承泽陪着她能更心安一点。
崔长嘉问道,“没有烧坏的那些东西,咱爸是不是都让人收起来了?”
“靠着工厂大门的那一排放木料的库房没有波及,爸爸当时让人把烧剩下的东西整理出来都搬到库房去了,但是我先前听爸说,那些东西银行都折价了,而且价格应该评估的挺高的。”
也就是说那些东西,现在都属于银行了。
崔长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走,先回家!”
崔承泽当即跟着崔长嘉回了家。
崔长嘉才刚进门,江红英的巴掌就朝着她身上抡了过来,她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混账东西,你把你哥嫂拆散了,让你哥怎么活啊!”
1982年,崔长嘉才五岁,她父母便来了州城闯荡,她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一直长到十六岁,要上高中了,才来了州城。她既不像大哥沉稳能干,不像弟弟长得帅气讨喜,也不像妹妹漂亮聪明。她自卑怯懦,沉默寡言,总感觉自己跟家里的所有人都隔了一层,所以她觉得和谁都不亲厚。
到了后来的很久很久,不断的追忆过往,她才发现她错了。
家里的别墅只有两个主卧,父母占了一个,另外一个是她的,谁都没有和她争过。
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从记忆中开始,弟弟妹妹都会让她先吃。
出门在外,家里人怕她不自在,总是悄悄的照顾她的情绪。后来,她年龄大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议亲总是不顺利,别人说三道四,父母却很霸气地回应,“嫁不出去有什么关系,我们崔家能养得起闺女!”
即便是后来家里出了事,大家都没有想让崔长嘉去做过什么。
.......
二十七八年了,江红英从来没对崔长嘉动过手,如今崔长嘉被打,她也不觉得难堪,却越发地痛恨起前世的自己来。
那时候,她家里出事了,她硬着头皮去外面找了工作,却总是干不长,三天两头地换,既挣不到钱,又浪费了时间。后来父亲过世,妹妹崔长乐跳楼自杀了,大哥崔修远抑郁,母亲江红英一病不起,吴金瑶扔下小宝不管,她彻底没有了依靠,才不得不走了出去。
可是人都没了,再要强有什么用?
现在日子虽然艰难,但家还没散,一切都还来得及!
崔长嘉一动不动地任由江红英的巴掌落下来,急得崔长乐在旁边抱着江红英不让她打,“妈,这不是姐姐的错,不是姐姐的错啊。”
江红英性格要强,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她都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流过泪,但是今天她坐在椅子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天爷啊,还不如让我死了哪!”
江红英一个多月没有染的头发已经露了白,皮肤粗糙了很多,眼角的皱纹也深了,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很多。
崔长乐搂着江红英,哭着道,“妈,您别哭了,您哭我也想哭。”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一时间屋里简直要被眼泪淹没了。
崔长嘉叹了口气,“妈,别哭了,我打算带着阿泽去要账去。”
崔长嘉的话把江红英惊到了,她怕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