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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用了满头金银珠宝才换回来那么一把可怜的盐巴。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马车上的,是她丁雪寻的。
丁雪寻径直走到三爷面前,叉腰恶声恶气的道:“这些东西本来是我的,为什么不给我?”
叶痕咕嘟一声:“你可没跟我说要大米和盐巴。”
你妹的!她开口要的是干粮。她那那这个穷得裤头叮当响的明末居然还有大米呀呀呀!
丁雪寻只差没气死在原地,三爷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郡主自己有什么家当,难道不知道吗?”
丁雪寻一时语塞。她还真不知道这个郡主有什么家当。堂堂郡主远道而来,就算不得宠就算是送来做歌姬的,好歹也是个出身好的,吃的用的肯定一应俱全。她被所遇到的情况吓得过火了,才没有想起这些来。可得认真清点一下自己的身家,好为将来打算。
这个念头才起,花夕拾就道:“郡主得好好清点一个自己的东西才好。”
丁雪寻用力点头,那一对主仆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还是花夕拾好!
叶痕收拾妥当,就来招呼三人一起去用膳。见丁雪寻居然大模大样坐下来与三爷一起用膳,嘴巴不禁张得老大。这个郡主不过是个歌姬,就算刚刚升了一级,也不过是三爷的一个妾,凭什么与三爷同桌用膳?不是应该站在旁边侍候三爷用膳的吗?
虽然现在不在王府里,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十三夫人,碗筷在这边。”叶痕出声提醒。
丁雪寻心中虽然十分抗拒“十三夫人”这个称呼,但对叶痕的主动示好还是领情的,遂走过去取了碗筷盛饭坐下吃了起来。
叶痕不敢置信地看着,嘴巴又张成o型。这个郡主,为何这般不要脸这般粗俗无礼?忍不住递上碗筷道:“十三夫人,请侍候三爷用膳。”
丁雪寻这才反应过来,她就想,叶痕怎会变得这般好心?原来,不过是提醒她连用饭的资格也没有。
瞧了旁边危襟正坐的三爷一眼,暗自翻了大白眼,又不是断手断脚,干嘛吃个饭也要人侍候?怪不得人人都喊打倒封建大地主!
三爷满意地看着丁雪寻难得出现的乖巧,觉得眼前这个恶女子顺眼了一分。正想着,“乒零乓啷”一声响,丁雪寻手中的饭碗跌落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去重新盛饭。”丁雪寻连忙道。
又是“乒零乓啷”一声响,丁雪寻手中的整碗饭扣在叶痕身上。三爷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丁雪寻重新拿了碗,改装汤,脚下一滑,这回整碗汤全洒在地上,还弄脏了三爷半边锦衣袖。
三爷脸早黑了三分,看着丁雪寻苦瓜着脸道歉,不禁皱眉,这个女子恁是胆大,明明是故意的还装出一幅可怜相!三爷从小到大,都是名门贵女众星捧月奉承谄媚的对象,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可这个女子偏偏又做得完美无缺,让人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花夕拾想笑又不敢笑,早就憋得很辛苦。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这时见到三爷笑眯眯的瞧着丁雪寻,心中一动,不由得敛起笑意。三爷这种笑容,他太清楚了——三爷越是笑得温和,对方便死得越快。
丁雪寻也是善于察颜观色的千年老狐狸,三爷这种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笑容哪里逃得过她的法眼?清晰感觉到三爷笑眼里隐藏的危险气息在,丁雪寻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了。她一直是个识时务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得罪三爷她目前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三爷见丁雪寻虽然露出惧怕之色,眼里却又隐隐有不服之色,笑容不觉加深,面前这个小恶女原来是个欺善怕恶的角色,哼哼,等回到府上,有她好看的!遂不再与她计较。
他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可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相关的女子身上。
次日三爷起了个早,远远看见丁雪寻、花夕拾言笑晏晏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刘老汉,不由得蹙起俊眉。
丁雪寻因为在刘老汉的帮忙下从山上找到一些山草药,可以暂时为少女的伤口消炎,心情变得特好。跟面无表情的三爷打了个招呼,入内为少女敷药。
她当然不懂医术之类的,多得大学时那处野外军训受了一次伤,教官教会了她这些,也不知行不行,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怎么跟她出去了,要是遇上……”三爷开口了,他原想说要是遇上福王的人,不过转念想到花夕拾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遂不忍责备他。
花夕拾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至今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跟了丁雪寻进山的。明明自己是个意志坚定、定力十足的人,怎么就被这个女子三言两语就引进山里了呢?难道仅仅是听她说山中有个母老虎,生了十二个娃吗?
他是想了解这个郡主多一些,路上主动挑起话题,可现在回想起来,路上似乎有说有笑,丁雪寻他没有进一步了解到,自己的所有信息却给她不着痕迹套了个不少。
花夕拾兀自苦笑,这个女子着实厉害,说她不是细作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不过,一路上是令人愉快的。他发现这个郡主,远远比想象中的要有趣,遂嘻笑道:“慈?荩?医鹕壤俗右膊皇抢说眯槊?摹!?p> 狂妄自大的家伙!三爷摇摇头,懒得理会花夕拾。不过若是丁雪寻敢对花夕拾下手,他有她好看的。他的朋友从小到大就只有花夕拾一个,他绝不能容忍花夕拾因他的缘故受半点伤害。
三爷用了早膳后就准备起程。丁雪寻来到马车上的时候,才发觉马车已经空空如也,之前那些大包小包都不见了。见三爷悠然自得坐在一旁看风景,忍着火陪笑道:“三爷,请问马车上的东西哪里去了?”
三爷闲闲的道:“郡主,当然是送人了!”
什么?!送人!这是她的全部身家呀!丁雪寻当场气结:“那些东西是我的!”她一点钱财都没有,如何在这个战乱的明朝末年生存下去?就是跑路,也要有盘钱。
叶痕不满地道:“十三夫人的,不就是三爷的嘛!”
“你给我闭嘴!”丁雪寻转头狠狠瞪叶痕一眼,继续道:“三爷倒会借花献佛!既然区区几个包袱能入三爷的法眼,我也不能太小气。三爷既然是大方之人,想必回府后一定会双倍还给我的,是不是?”
三爷不语,似笑非笑地瞧着丁雪寻。丁雪寻得不到承诺,转头寻求盟友支持:“花公子,你说是不是?”
花夕拾长长叹息一声,他说是不行,不是也不行。三爷是极爱面子的。可要他对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不理不睬,又不是他这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所为。只得道:“三爷当然是大方之人。”言下之意,当然是三爷回府要将东西双倍还给丁雪寻。
三爷瞧了花夕拾一眼,警告他不要重色轻友,却开始笑眯眯瞧着丁雪寻。
又来了!又来了!这只笑面虎!三爷这种笑容真让她头皮发麻、背部生寒,为了给自己壮胆,她骄傲地抬起头朝三爷轻哼了声。
花夕拾瞧见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想道:“就是给你双倍,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命花。”
村民们收了三爷送的东西,都欢天喜地当三爷是救世主一样洒泪送别。丁雪寻见三爷不知廉耻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村民们的尊敬及感激之情,便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别过头去不理会三爷的作秀。
这天天气出奇的热,太阳象火一样烤着大地。丁雪寻象个裹蒸棕一样,热得快爆发了。这对于穿着背吊裙过夏天的丁雪寻来说,简直受罪。过了前面的小镇,再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京城了。马儿走了大半天,便热得不太肯走了。三爷见前面有个茶棚,便命停下来歇脚。
这茶棚十分简陋,,只有一个聋哑老头给过往的客官看茶。茶棚虽然是开在官道上,但这片人烟稀少,根本没有客人在此歇脚。丁雪寻见那老头又聋又哑,瘦得干巴巴的,尽管口渴也没有了喝茶的*,便缩在马车里不想出来。
三爷见丁雪寻热得两颊红仆仆的,更加妩媚动人,怕她中暑误了行程,便道:“郡主还是出来喝口茶解解暑吧!”
“郡主,快出来!外面凉快!”花夕拾也不许丁雪寻偷懒。
丁雪寻也怕中暑,只得跳下马车来,不料马车太高,被绊倒在地,三匹马儿见主人绊倒,不知为何齐声嘶叫起来。
丁雪寻从地上爬起来,自嘲着朝马儿恶声恶气道:“你们也欺负我?”
茶棚那边三个男子都笑了起来,花夕拾笑得最响亮。
丁雪寻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使丁雪寻猛地怔住在原地。眼见三爷端起茶碗就要喝,丁雪寻心中一动,急声大叫:“不要喝,这人有问题!”
茶,有没有问题,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