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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穿着大红的喜服,脸化得雪白雪白的,两只眉毛修得又细又长,唇上只在唇中间抹了一点红,倒是一双眼睛如秋日碧波般好看。
李夙尧瞧着婉娘好好的一张脸竟是被化成了这般,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真丑,全天下再没有比你更丑的新娘子了。”
婉娘歪过身子,往旁边铜镜的方向照了照,也失声而笑,“喜娘给我上妆的时候,二姐还说好看呢,原来竟是被化成了这个样子。我娘说,新娘子都得化成这样的,说这是规矩,你觉得不好看?”
李夙尧轻轻抬起手,去撩婉娘耳边的鬓发,凑近她,在她唇上浅啄一下:“好看好看,我的婉儿无论化成什么样都是好看的……”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满眼深情,“今生今世,我李夙尧只爱云润婉一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我夫妻必要同心。婉娘,只要有你站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你不想我死,我就一直给你好好活着……我听你的话,我想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婉娘轻轻点头,侧过身子,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叫了声:“相公!”
屋子里很静,红烛一直在燃烧,下面就该做点新婚男女该做的事情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事,李夙尧自然知道,而且他也期待很久了。
婉娘却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娘只跟她说过,新婚之夜会发生点特别的事情,叫她就算觉得不舒服也不要哭不要反抗,一切听从自己相公的安排。
“婉娘……”李夙尧轻轻叫了一声,双眼直勾勾瞧着婉娘,一边嘴角挑起,笑得贼贼的,“你饿吗?如果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呆会儿是需要耗体力的。”一边说,一边已是顺手自床上抓了一把红枣,递到婉娘跟前。
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婉娘确实觉得饿,就着李夙尧的手,含了一颗枣子在嘴里,吃完便说:“累了一天,我们歇下吧。”
李夙尧得令,撇过头,开心得直笑。
兀自偷笑了一会儿,然后扶起婉娘,他自己则爬到床上将桂圆红枣都挥到床的最里边,他怕呆会儿滚床单的时候弄疼婉娘。做完这些,他又去牵婉娘的手,将她扶坐在床边,静静瞧她一会儿,然后才去解她的喜服。
婉娘一直没动,待得脱得只剩一件肚兜的时候,婉娘的脸红得已是能掐出血来,难道这就是娘说的特别的事情?婉娘低着头,只时不时抬眸却瞥李夙尧,不敢与之对视。
李夙尧怕婉娘会冻到,便先用被子将婉娘裹住,然后才开始动手解自己衣服。
他虽中了毒,但在婉娘细心照料下,身体状况倒也不是很糟,只是脸色差了点,力气还是有的。
是以,当李夙尧趴在婉娘身上不停卖命时,即便他极力放轻了力度,可还是弄疼了婉娘。婉娘最先只觉得有什么炽热的坚硬的东西猛地刺入了自己身体,弄得她异常不舒服,然后,便觉身下如撕裂般疼痛,一下一下的,仿若锤子般狠狠地砸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
婉娘以为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可直到她累得失去意识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的丈夫,还在以他所以为的方式疼爱她。他沉重的喘息声就响在自己耳畔,他一遍遍不停地在叫自己名字,他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还在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此时此刻的婉娘,她是觉得幸福的,她的丈夫爱她,许了她一生一世,这便够了。她选择了认命,既是嫁到了李家,既是做了李家嫡长媳,她就要尽力做好媳妇该做的事情。
孝顺公婆,敬重丈夫,为李家开枝散叶,这都是她该做的事情。而九王,是她此时最不敢再去想的人,她真心地希望,远在康州的九王,他能够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真心希望他可以娶一位爱他的贤惠妻子。
婉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似乎听到了那首《越人歌》,那首九王教她吹的第一首曲子……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婉娘不想再想过去,于是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她是李家媳妇,她是李夙尧的妻子,她要爱她的丈夫,敬她的丈夫……是以,第二日一早,天刚刚擦亮,她便就醒了。
睁开双眼,她瞧见的是自己丈夫那张英俊的面孔,略微显得苍白病态的,却依旧含着幸福笑意的面孔。婉娘只才动了动身子,李夙尧便也醒了,婉娘这才发现,她是以何等暧昧的姿势侧躺在自己丈夫怀里的。
李夙尧见婉娘已经开始起身自己穿衣,拽住她说:“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再多睡一会儿吧,老太太跟爹娘不会说什么的。”
婉娘显然还想着最重要的事情,摇头说:“给长辈们请了安,我还得给你治病,尽快将你身体里的毒解了,这样我才放心。”
一直早早守在外面的丫鬟听得了动静,立即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来,碧池则还想像以前一样,亲手给世子爷穿衣。
李夙尧想到了自己跟婉娘现在的样子,朝碧池挥手:“将我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就出去吧,我自己会穿衣服。”
碧池低头向李夙尧跟婉娘行了礼,便带着之前李夙尧房里的一众丫鬟出去了,而婉娘的陪嫁丫鬟浮月还留在这里。
婉娘陪嫁丫鬟有三个,分别是浮月、凝珠跟雪珠。由于浮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自是亲一点,而凝珠跟雪珠,是来京都后苏氏在京城里买的,婉娘一直未留她们近身伺候。
浮月是婉娘打娘家带来的人,李夙尧就算吩咐她做事,也得瞧着婉娘的面子。
李夙尧显然是不想浮月呆在这里碍事的,他只想跟自己夫人呆在一起,想到昨晚的事,李夙尧情难自禁,将婉娘往怀里一搂,抱着她便往旁边倒去。
浮月识趣,立即向李夙尧跟婉娘告安,然后匆匆离去。
婉娘不想让李夙尧弄乱自己刚刚穿好的衣服,打他的手说:“你别闹了,要是耽误了功夫,府里的长辈们该说我不懂事了。”
“就亲一口……”李夙尧按住婉娘肩膀,将她压在身下,凑唇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调侃道,“快将脸洗了吧,丑媳妇……”
婉娘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推开他,起身跳下床,去洗脸……李夙尧一边自己穿衣一边思忖着,肉丸子好似生气了,呆会儿回来可得好好哄着她。
李夙尧带着婉娘去给李家长辈们请安,后面以碧池跟浮月为首的一众丫鬟紧紧跟着。李夙尧一路都扶着婉娘,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边走边给她说自己曾在军营里的趣事儿,逗得婉娘偶尔也笑一笑。
墨烟站在独孤氏身边,瞧着自远而近的那对璧人,她狠狠地揉着手中帕子。
自打婉娘答应嫁入李家的那刻起,李老太太的病就好了一半,此番见到婉娘以李家媳妇的身份来向自己行礼,病着实好了个彻底。
婉娘跟李夙尧打丫鬟那里接过茶盏,两人跪下,恭恭敬敬给李老太太请安。
李老太太很给面子,一口气吞了两碗茶,然后亲手将夙尧孙儿跟他媳妇扶起。
接下来便是给唐国公李烈跟独孤氏敬茶,独孤氏见自己儿子气色好了不少,又见婉娘着实乖巧讨喜,心情大好,一直拉着婉娘的手不肯丢。
唐国公咳了一声,低低对自己夫人说:“之前你还不同意,现在知道是块宝了吧?没有她,我们夙尧哪能如现在这般!”
独孤氏心情好,不理丈夫,只拍了拍婉娘手,笑道:“乖孩子,去给你叔叔婶婶们敬茶去,敬了这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婉娘点头称是。
唐国公还有两个庶出的弟弟,都在朝中混一份虚职儿,两人膝下无子,生的女儿也都于前两年嫁了人。婉娘给他们敬了茶,叫了叔叔婶婶,几人也都颇为热情地应着。
李家众子中,除了李夙尧,其余皆为姨娘所生。除了李夙尧一个庶出哥哥李瑾琛为贵妾贾姨娘所生外,其余都是通房丫头生的,身份着实不高。李瑾琛的生母贾氏,乃独孤氏的陪嫁,亦是她的远方表妹。
李瑾琛长李夙尧四岁,娶的是李老太太娘家郑家一个庶出的丫头,此番已是给李家添了一个丫头。不过不是嫡系,即便添的是儿子,也不多值得庆贺,更何况是女儿了。
婉娘微微笑着叫了李瑾琛一声大哥,又叫小郑氏一声大嫂,算是打过招呼了。
待到给长辈们请完礼,婉娘便想告别,只说,想要快些回去给世子爷解毒,否则,怕是来不及了。李老太太跟独孤氏自然最担心李夙尧,此番听婉娘如此说,不免对她映像又好了点。
婉娘十分敬业,一头钻进小药庐里,连饭都不想吃,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恰恰在最后一天,婉娘熬出了解药……李夙尧喝了,过了几个时辰婉娘再去给他把脉,脉相已经渐渐平稳,婉娘又去瞧他脖颈上的红斑,红斑也渐渐淡了不少。
直至此,李府上下才算放了心,都道,世子爷这真是娶了一位救命的好夫人。
因要替李夙尧解毒的原因,婉娘的回门日往后推了几天,待到李夙尧脉相完全稳定时,已是十数日之后。
婉娘刚下马车,便见穆郎朝自己跑了过来,许是太开心太急切了,竟是摔了一跤。穆郎原就是想哭的,此番刚好寻了个由头,哭得昏天暗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婉娘将弟弟搂在怀里,刮他肉肉的脸蛋:“可真丢人,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只摔了一跤就哭了,以后还怎么跟着爹一起骑马射箭?”
穆郎最听三姐的话了,三姐叫他不哭,他便就不哭了,只是觉得委屈,一个劲揉眼睛:“穆郎不爱哭的,只是三姐姐走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穆郎,穆郎想姐姐了。”低着头,“三姐不在,穆郎饭都吃得都不香了,三姐,穆郎后悔让你嫁人了。”
李夙尧笑着走过来,蹲在穆郎跟前:“难不成你姐姐一辈子不嫁人,只陪着你?嫁给我,总嫁给别人好吧……至少我可以让你姐姐随时回来看你。”
此时曼娘寻了出来,笑说:“小孩子不懂事,世子爷别见怪。”又牵穆郎的手,嗔怪道,“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快别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云润=圆润
润婉=肉丸
身材如何,名字很重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