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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太后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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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几日,已是月底。

    六月二十九日这天清晨,天边乌云滚滚,雷声轰鸣,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磅礴的雨幕中。

    “咚——”

    沉重的钟声穿透雨幕,响遍上京城,一遍接一遍的响起,足足响了二十七声。

    “太后薨了——”

    ……

    窗外大雨滂沱,室内茶香四溢。

    “你倒是算得准。”

    柯钰眼底幽暗不明。

    柯信冁然而笑:“云宴兄说的哪件事?”

    柯钰道:“件件。”

    柯信笑:“看来云宴兄已经探明真相了。”

    柯钰没有回答,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柯信垂眸把着杯子转圈玩,眸底流转的微光染着暗沉,他的心底远不如面上平静。

    并非他“算”得准,而是她说的皆是真的。

    雷声不知何时停了,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势渐小,却仍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走吧,该回去准备一下进宫了。”

    柯钰放下茶杯。

    “云宴兄请。”

    柯信站起身,跟在柯钰身后走出雅间。

    等柯钰上了东宫的马车离去,柯信才拿过杜衡递来的伞,大步出了风汀楼。

    走了两步路,抬头看了眼伞外的风景。

    朦胧的雾气渐渐散去几缕,街道缓缓露出属于白昼的一丝光亮。

    ……

    仁亲王府。

    荣华堂里的文惠、芙蓉院里的柯以裳、逍遥阁里的柯逸,母子三人的心情最是复杂,无一不是忐忑又庆幸。

    谁能想到,太后竟真的没活过六月呢?

    最震惊的莫过于柯逸。

    躲在逍遥阁书房里,又默默拿出近日学的书本,眼睛恨不得粘在书本上,思绪却飘远了。

    所以……

    嫂嫂心声提到的事情都是会发生的!

    还好他回头是岸了,不然真像嫂嫂说的那般,落得杖毙的下场,那得多痛呐!

    一想到那场面,柯逸止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开始哆哆嗦嗦。

    新苑。

    柯信回来时,尚听礼已换上了一身孝白,就连头上所簪的绢花亦是白色的。

    往日里,她最喜穿红色,还是头一回见她穿得如此素净,却莫名将她衬得平白多了几分不用装扮的乖巧。

    柯信脚步顿了一下,便错身去了里屋。

    再出来,已换了一身白。

    尚听礼看了他两眼。

    一身白罩在他身上,并未淡化他飞扬的神采,仍旧衬得他风采依旧。

    她摇头轻啧一声,柯信还没来得及问她这是什么表情,便听得她的心声——

    【果然,衣服并不会改变有些人的特性,还是那么风骚啊。】

    柯信:“……”

    雨已经停了。

    长空密布的乌云如来时去无踪,日头从云层后边露出半张脸,斜阳的一长束光芒拨云见月般照射下来,撒在盛过雨水的屋檐上,湿润的绿瓦被映得铮亮。

    “走了。”柯信道。

    他便走在前头。

    尚听礼跟了上去。

    大门口停了两辆马车,王爷王妃夫妻俩同柯以裳、柯逸姐弟俩站在台阶前,见到他们二人出来,才上了马车。

    还未走近,便听到柯有为似是骂道:“古往今来,哪有老子等儿子的?你这世子爷的谱儿是真大。”

    尚听礼忍不住瞧了眼柯信,却见这人无动于衷,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竟是完全无视王爷的话。

    【瞧这模样,看来是没少挨王爷骂啊,都成为习惯自动过滤掉了。】

    柯信轻笑一声。

    她说得对,他确实被骂习惯了。

    【……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尚听礼默默离他远了两步距离。

    柯信见状目光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自上了马车。

    他们一家四口坐一辆马车,尚听礼便和柯信两人一辆马车。

    ……

    太后薨逝,举国皆丧。按照天诏之礼,皇族宗室随即诸臣三品以上携家眷入宫尽礼。

    从寿宁宫出来后,尚听礼被人拦住。

    她抬眼看去,竟是余兰兮。

    “你一定很意外吧?”余兰兮笑了,“我竟还能入宫来尽礼。”

    “我为什么要意外?”

    尚听礼说道:“舅母不仅是义忠侯夫人,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她将你带来一块给太后娘娘上柱香,再正常不过了。”

    余兰兮:“你说得对。”

    “不过,兰兮表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啊——”

    尚听礼冲她扬了扬眉。

    余兰兮咬了咬牙,忍辱负重般屈了屈膝,切齿道:“给世子妃请安。”

    尚听礼笑笑:“表姐多礼了。”

    余兰兮闭了闭眼睛,一忍再忍,深呼吸过后,这口气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不知兰兮表姐寻我有何事?”尚听礼问道。

    一看便是专门候在此处堵自己的,也不知她要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同她没什么好说的。

    和余兰兮讲话,那她宁愿和她打一架,这样子还能来得痛快点。

    余兰兮不语,沉默着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一身孝白压不住她的美艳,反而衬得她愈发清丽绝尘。

    余兰兮眸色暗暗沉沉,她一早便知晓,这个表妹长了一副好颜色的相貌,长到二八年华,她也从未见过容貌能出其右的女子。

    真是嫉妒得使人发疯。

    “表姐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尚听礼被她阴冷的眼神盯得直皱眉,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个眼神未免太腌臜了。

    余兰兮再次拦住她的去路,笑眯眯的好似十分无害的模样道:“听礼表妹别急着走嘛,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尚听礼面无表情:“你说便是。”

    “我最近两日接连做着同一个梦——”

    余兰兮边说边去看尚听礼的脸色,见她神色淡淡,不由得蹙眉,“难道表妹就不好奇我做了什么梦吗?”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余兰兮咬了咬下唇,确定尚听礼是真的不想听她废话,才接着往下说道:“我梦到了——”她看了看周遭,虽无人注意到她们,但她声音还是小了下来,“太后娘娘就是今日去的。”

    尚听礼表现得平静:“表姐喊太后娘娘一声姑祖母,有此预感也是正常现象。”

    余兰兮盯她良久,没看出任何破绽,于是又道:“我还做了一个梦。”

    尚听礼淡笑:“怎么总是做梦?看来表姐在汲家的生活并不理想。”

    余兰兮眯了眯眼睛,幽幽说道:“我梦到了灵蕴郡主惨死和亲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