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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墨云翻滚,沉沉地压在相府上方,倏而划过一两道急促的白光,似要将天幕割裂开来,瞬而雷声轰鸣,一阵阵叠至而来,整个相府忽明忽暗,笼罩在一种阴冷沉重的氛围之中。“啪啪啪”,豆大的雨点接连落下,霎时已成倾盆之势,六月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幸得已是人定,相府之人大多皆已安睡,守夜的丫环们也得了恩准,得以早早地回房休息。风作雨下,抄手游廊上的灯笼亦明灭难辨,一身湖绿布衫的女子撑了油伞,神色匆匆地往主院而去。
风疾雨骤,急雨打在院外的芭蕉,啪嗒作响。女子双手急拍着院门,毫无顾忌地大喊道:“相爷,相爷!来人,开开门哪!”
门房管事柴进闻得外面的声响,披衣起身,推开纱窗,天色仍是暗沉可怖,雨势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向,又凝神听了听,这才撑了伞,提了灯笼前去开门。
“这都什么时辰了,惊扰了相爷可怎么好?”柴进一边对着门外报怨,一边低下头撤了门栓。开了门,柴进还欲再抱怨两句,甫一抬头,便被吓得退后半步。
女子在雨中瑟瑟发抖,身上的衣裳已然被雨水浸湿,黏答地贴在身上,头发也湿了大半,直往下淌水,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在这夜里显得鬼魅可怖。柴进稳了稳心神,将灯笼提到跟前,欲看清女子的模样,便听得那女子微弱且急切地声音:“夫人早产了,出了好多的血,稳婆们都乱作一团了...快,快去通报相爷。呜呜...好多的血...”那女子慌乱地叙述,声音都在发颤。
柴进这才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清欢苑的大丫环玲珑,而她口中的夫人不正是......思及此,柴进骤然变了脸色,神色紧绷,不由分说地拉了跌跌撞撞欲往内院闯的玲珑到一旁的廊上,“相爷正在会客,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是会吃大亏的!”柴进叹了口气,又道:“管家可知此事?大夫来了吗?”此时,玲珑已稳住了丝心绪,喏喏地答道:“管家...管家出府办事去了,奴婢...奴婢找不着人,所以才过来求相爷的。”
“愚蠢!”柴进忍不住骂道。想了想,从腰间掏出块牌子塞进她手里,道:“你速拿了牌子让府里侍卫去请城南的慕容大夫。相爷那边,我去通报。”见玲珑愣愣地没有反应,柴进又恼怒地推了她一把,“你这姑娘傻了啊?快去啊!再不去,夫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了!”玲珑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正院一眼,抹了泪,急急地往府门口跑......
柴进整理好衣衫,在门外踟躇良久,这才走近院子,清咳了一声,对着房内道:“相爷,清欢苑那边出事了!”话音还未落,便听得屋内瓷器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女子尖声道:“我不准你去,听到没?”
柴进静默地立于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不知。心里却有些着急了,那清欢苑的情形想必不容乐观吧,只希望屋里那女子不要再多作纠缠,浪费时间了。
一身绛色华服的男子悠然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沉静,对女子的质问未置一词,一双凤眼清洌冷寂,淡然如水,指节修长,在桌案上轻扣着,微微泄露了内心的情绪。
绯衣女子一直小心观察着男子的神色,多年的了解让她知道他的忍耐即将告罄,不由缓了语气,梨花带雨,幽怨地启口相询:“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男子拂袖起身,淡淡地回道:“碧妃娘娘,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宫吧!内子院里似出了点事,臣要去看看,您请自便!”凤御轩起身开门,接过柴进手中的伞,极快地消失在雨幕中。
绯衣女子眼神骇人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狂乱地将案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清欢苑,稳婆不停地拭着额间的汗水,紧张地观察着女子宫—口的情况,突然,稳婆如释重负地兴奋叫道:“夫人,再加把劲儿!已经能看到婴儿的头了,再加劲啊!”稳婆抓着清妩双腿的手用气捏紧着,似要帮她出力气一样。这胎儿早就被诊出是名男婴,那就是凤氏一族的下一任宗主,那可半点马虎不得啊!
“啊...啊...嗯啊...”清妩双手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吸气,以便积攒力量产下腹中的胎儿。如云秀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散乱地贴在两颊,额上还不时渗出冷汗,顺着脸颊、鼻梁往下落,直落进颈项之中。腹下极痛,脑中却是分外清明,生产到现在已将近一个时辰,那个承诺会陪在她身边等孩子出世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呵呵,她不过是两家结盟的附带条件,产下凤氏嫡子后她便再无作用,她又何以如此卑微地企求他的一丝爱怜,往日种种不过是他达目的而给她编织的美梦,让她沉迷其中,失了身,失了心...现在梦醒了,她也该为自己作打算了...
一片欢腾,祝贺之声顿起,稳婆长吁了口气,随即兴奋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呢!”说完,稳婆用了些力气,在婴儿臀上拍了一巴掌,婴儿的啼哭声登时响彻整个院子。清妩强撑着身子看了眼婴儿便沉沉睡去了。
刚进院子的凤御轩呆呆立住,失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片刻,又厉眼扫向一旁的柴进,眸中的怒气令人胆寒......柴进低了头,默声不语。男子在院中伫立良久,终转身离去,不肯再看屋内一眼,“待产房整理好后,命请来的那些大夫都去诊一次脉,好好给夫人调理身子...还有,吩咐下去,若夫人问起本相,你们只说是到宫中议事去了,其他的不要对她提起。”
“是。”柴进诺声应下,自去找管家转述去了。
再回到听风苑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被摔破的物什也已被丫环们拾掇干净,凤御轩移步到窗前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等着大夫诊了脉后过来回话。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管家才领了大夫急急地往听风苑来。落座,一众大夫个个噤若寒蝉,屏气敛神。软榻上的人微眯了眼,却仍是一副悠闲姿态,轻抿了口茶,以茶盖轻抚着飘浮在面上的翠嫩茶尖儿,将底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沉了沉。
在座的大夫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却谁也不敢先开口。清欢苑那人的身份委实叫他们吃不准,这凤御轩乃少年丞相、人中之龙,若是成了亲,上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漏出来啊,若不是,那这女子......管家在凤家多年,自是知道主子的脾性,不由递了个眼色给其中一个稍稍年长的大夫。那大夫会意,从座上起来,恭身行礼,回禀道:“那位夫...夫人原本身上便有寒毒,又在生产时亏了身子,身子也有残败之象,想来夫人能挺到生产已是灵药之功,只是这日后...难以成孕啊!”那老大夫话音刚落,其余大夫便齐齐跪下,直呼“草民等无能,求相爷饶命!”
破败?凤御轩怔忡,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当日之景:悬崖、急流,他甩出草绳,阻下她俩下落的趋势,苦苦支撑着。她灿然一笑,道:“既如此舍不得她,又何必在意我的死活!”未待他作出反应,她已割断绳子,坠入滚滚急湍之中......明明答应珍她护她如宝,却几番伤害于她,至她于绝境.....凤御轩轻捂了胸口,只觉得整颗心都绞痛着.....
阿妩,你可知,我已入了你的局,注定要与你一生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求关爱啊,亲!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