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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
沈芙双手放在门上,只觉得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怎么万岁爷不是去了乾清宫吗?为何会出现她屋里。
想到刚刚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沈芙眼前一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夺门而逃。
“过来。”前方的箫煜察觉出了她的动静,掌心倒扣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再不过来,是不是要朕亲自过去请你?”
万岁爷话都说到了这儿,沈芙哪里还敢反抗?她一脸僵硬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万岁爷如何来了?”沈芙挤出一脸的笑意,可万岁爷偏偏不为所动。
她这才一脸唯唯诺诺的,走起路上几乎是用一步步往前挪。可哪怕是走的再慢,整个屋子就那么大,她又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哪怕是步子走的再小,可没一会儿还是走到了万岁爷面前。
“万岁爷不是去了乾清宫吗?”当着那么一大屋人的面,万岁爷走之前分明是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的。
怎么这个时候,倒是偏偏出现在了她的屋子?
这让淑妃娘娘,荣贵妃,甚至于是那一屋子别的嫔妃的心里如何想?
沈芙脑中千变万化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唯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万岁爷,泄露出几分焦灼不安。
箫煜就这么坐着看着她,眼神就像是看好戏一样。
直到沈芙眼中的神情变得惶恐,他才一把伸出手。
“朕如何来了?”箫煜抬手一伸就将人给拉入了怀中。
掌心落在她的细腰之处,十分自然地把玩住着。
“朕不来的话,又如何听的见你的这些狂妄之言。”
箫煜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后颈处,连带着呼吸落下。
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沈芙只觉得脸颊滚烫。
背后说出这等狂妄之言却被万岁爷当场抓住,实在是令人羞耻。
何况,还是这封令人难以开口的发言。
沈芙如今可谓是哭笑不得,若不是对面的人正是万岁爷。哪怕是天皇老子,她也得先溜走。
等着心中这份羞耻感过去再说。
可无奈,她面对的是万岁爷啊。不仅不能溜走,还只能迎难而上。
关键是,也不知道万岁爷此时是不是在生气。
沈芙说着,偷偷地去打量万岁爷的神情。
箫煜斜躺在美人榻上,刚在祥贵嫔那儿闹腾了一整晚,此时眉眼见掩不住的藏着几分倦色。
今日这场戏沈芙能看的清楚,万岁爷身居高位多年,又如何看不明白?
祥贵嫔将三皇子作为邀宠的戏码,携着沈清如唱了一场戏,就为了引万岁爷过来。
只是万岁爷一直不曾真的责罚祥贵嫔,几次都是轻拿轻放。
沈芙实在是不懂万岁爷的真实想法,要说不在意三皇子,可每次三皇子一出什么事,万岁爷总是着急,立即赶过去。
可若说在意三皇子,今日这场闹剧的的目的那么明显,不过是为了‘理所应当’的,顺着引出沈情如的有孕。
至于万岁爷为何半夜过来,沈芙低头看着万岁爷满脸的笑意,实在是琢磨不透。
忐忑了半晌,沈芙只得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勾着万岁爷的袖子:“是嫔妾大言不惭了。”
沈芙示弱,一双眼睛更是巴巴的往万岁爷那儿看。
灵动的双眼微微忽闪着,一股撒娇卖乖的摸样。
“这个时候倒是晓得怕了。”箫煜轻轻一笑,掌心勾着沈芙的下巴。
一把将人拉的更近:“不是说朕被你勾搭的神魂颠倒吗?”
万岁爷怎么就揪着这话不放?
沈芙知晓求饶没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再抬起头,面上却是越发的无辜。
“万岁爷听错了,是嫔妾被万岁爷勾的神魂颠倒。”
沈芙眨巴着眼睛,嘴里说出口的话去是黑白颠倒。
“只要是万岁爷来这儿,嫔妾就高兴。”
“万岁爷不来,嫔妾就茶饭不思。”好在闺中无趣之时也算是看过几本戏本子,沈芙努力的回想着戏本子上那些肉麻的话。
现学现用,一脸甜甜的轻哄着万岁爷:“只要见到万岁爷一眼,嫔妾心中就愉悦无比。人群之中无论有多少人,嫔妾总是能一眼就看见万岁爷。”
沈芙说的这些,万岁爷感动没感动她不知道。反倒是自己,只觉得浑身发麻。
她悄悄的摩挲了一番自己的发麻的掌心。
“哦?”正前方,箫煜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开:“照你这么说,的确是朕听错了?”
听错个鬼!
刚刚沈芙的声响那么大,他亲耳听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不愿意跟沈芙计较。
小姑娘年岁小,又才刚入宫。规矩不懂,性格顽劣些也是正常。
何况……沈芙是他亲自挑出来的。跟那些经过嬷嬷训练,层层选秀的女子不一样。
狡黠又好动,灵动的很。
正因为如此,箫煜喜欢的也正是她身上那股子灵气。何况……沈芙最后一句话说的也是没错。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叫人第一眼看见的也的确是她。
哪怕是在后宫三千佳丽中,也是足以叫人第一眼就能看见。
修长的指腹摩挲着沈芙的下颚,箫煜一点点放下沈芙的下巴。
“照你这么说,朕的确是被你勾的神魂颠倒了。”
万岁爷这话明显是调笑,沈芙可不敢接话。立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候着。
箫煜的眼眸安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圈。
沈芙只觉得万岁爷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身后一阵轻响:“之前在长秋宫中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什……什么?”沈芙被万岁爷这话给问懵了。
转过头时一脸疑惑:“万岁爷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之前她顶替沈清如侍寝万岁爷分明是知道的。
万岁爷气也生了,罚也罚了。想到那段暗无天日,日日夜夜被万岁爷折腾的日子。
沈芙双膝一阵颤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万……万岁爷,您之前说好了的,不与我计较的。”
她怕极了,拉着万岁爷的袖子上的手都紧张的没了血色。
箫煜一脸的无奈,瞧着沈芙这幅摸样眉心狠狠地跳动几下:“你这脑子,究竟是想到哪里去了?”
沈芙这番怕极了的样子,莫非是在嫌弃那段时日不够好?
万岁爷捏着玉扳指,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不是吗?”沈芙看着万岁爷的摸样,心里算是瞬间松了口气。
万岁爷重新问之前的事,那除了翻旧账之外,就是在怀疑沈清如的肚子。
想到今日这场大戏,沈芙至今还不明白。
之前分明回回侍寝的人都是自己,那沈清如如何会怀了身孕?
还……恰好三个月。
沈芙掌心掐紧,随即又放开。看向万岁爷的样子,决定装傻充愣:“万岁爷明明知晓的。”
她低着头,声音嘟囔着:“嫔妾当时也是糊涂了,这才敢顶替去伺候万岁爷。只是嫔妾心中不后悔,万岁爷若是要罚嫔妾愿意承担。”
“朕没说要罚你。”箫煜眉心一皱,拉着沈芙坐在大腿之上。
他不愿意沈芙再胡思乱想,直接伸手将沈芙的脸给掰过来:“你听好,朕问的是之前朕去长秋宫时可是次次都是你顶替侍寝?”
清润的嗓音掷地有声,箫煜掀开眼眸,漆黑分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也是沉默又严肃。
沈芙心口微微跳动了几下。
万岁爷是对沈清如腹中的孩子产生怀疑了。
也是……怎么就是那么凑巧,偏偏就是这时怀了身孕。
恰好解了沈清如的燃眉之急,甚至于祥贵嫔的禁足也顺势就解了。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
可假孕争宠?那在场把脉的太医又如何解释?
沈清如死不足惜,可身上偏偏却带着个沈字若是因为她影响了沈家,甚至于是自己在万岁爷心中的形象。
沈芙一想到那个后果,自己这么长时间所经营的一切,都将会是烟消云散。
她只得谨慎回答。
“嫔妾……”沈芙刚开口,随后低头装作一脸的思索。
“嫔妾记的不是很清楚,只是,万岁爷来了长姐便让嫔妾过去伺候。”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芙声音小小的,轻颤的声音显露出几分羞耻。
这毕竟是件不好的事,哪怕是侍寝过去了,再次提起也不能装作毫无动荡。
“至于万岁爷来了几回,嫔妾就不知晓了。”
沈清如的肚子到底是个麻烦,真真假假连着沈芙都不清楚。
但……如论如何,在外人眼中她都是沈清如的妹妹。
哪怕是万岁爷都对沈清如有所怀疑,以她的身份,某些话也不该是从她嘴里说出口。
“朕怎么倒是觉得回回都是你?”
箫煜放在沈芙腰肢处的手落了下来。
面上的情绪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垂着眼眸看和了沈芙一眼,似笑非笑道:“分明是你代替侍寝,这孩子倒是去了你长姐肚子里了。”
万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芙装傻,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万岁爷。自然回回都是她代替。
可说实话,沈情如与万岁爷并非没有同处一室的时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沈芙也是当真儿不知。www.
至于这个上辈子没有的孩子,到底是如何来了,只能说是个谜团。
箫煜的手抬起,指腹落在她的眼眸上。今日沈情如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与沈芙可谓是大差不差,像了个八九分。
可真的就是真的,再掩饰,有些地方却还是显得不够自然。
箫煜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捏了几下眉心:“朕今日问你的事,不要与任何人说。”
后腰一空,沈芙心中就慌。听见万岁爷这话,心口更加是跳动的厉害。
万岁爷都说到了这儿,沈芙也装不了傻。
只得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万岁爷,可是觉得长姐有什么事?”
沈芙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眼中一片单纯。沈清如若是假孕,自是死不足惜,可怕的就是万岁爷误以为这事不单单只是她一人所为。
自打入京后,沈芙就直接入了宫。连去沈家看一眼都未曾。
沈家是何态度,若是日后沈清如的腹中当真儿是爆出是假的,万岁爷又会不会误会。
这些沈芙统统都不知道。
箫煜捏着眉心的手放下,看着沈芙轻声叹了口气:“不关你的事,莫要乱想。”
他伸出手,掌心落在沈芙的后脑勺上轻轻揉了一把。
“时辰不早了,朕先去上朝。”箫煜说着,扶着沈芙的腰肢从美人榻上起身。
掌心在沈芙的腰肢处轻拍了拍:“你一晚上没睡回去睡个回笼觉。”
万岁爷说完就走,沈芙跟在身后,看着万岁爷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嫔妾恭送万岁爷。”
闹腾了一整晚,箫煜从合欢殿内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清早的薄雾打在琉璃瓦上,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雾色之间。
檐角下的檐铃随着清风轻轻晃荡,一阵鸟雀从屋檐处掠飞而起。
林安看着鸟雀惊飞的翅膀,再抬眼看了看身侧的万岁爷。
心思来回翻滚了几下,开口问:“万岁爷可是心中有什么狐疑?”
从沈容华查出有孕开始,万岁爷面上的神色就未曾舒展开。
林安跟在万岁爷身侧这么久,实在是琢磨不透万岁爷的想法。
后宫子嗣那么少,近两年来连着有身孕的嫔妃都是寥寥无几。
如今沈容华有了身孕,哪怕是她不讨万岁爷喜欢,但她腹中的孩子到底也是皇子啊。
万岁爷瞧着怎么还如此不悦?
林安这话问的也是胆大,倘若是旁人自是不会有如此大胆。
可这终究是关乎子嗣的事,林安也不敢马虎。
箫煜脚步未停,低头瞥了他一眼:“你如何得知朕心有疑虑?”
林安后背上冷汗直流。
他如何得知?还不知跟着万岁爷时日多了,瞧出万岁爷的表情不同?
这做太监的伺候人的玩意儿,可不是要察颜悦色?
祥贵嫔这些年仗着三皇子,小病小灾的邀着万岁爷过去次数实在是不少。
但因敦和贵妃这层关系在,万岁爷一直容忍着。
只要祥贵嫔不当真儿伤了三皇子,万岁爷对祥贵嫔也算是纵容。
可今日,就在大殿之内,万岁爷的眼中发出了杀意。
这些话林安自是不敢讲,只是抬起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万岁爷。
“奴才猜的,若是猜错了,奴才该死。”
箫煜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站在回廊之上,抬头目视着屋檐上的兽角:“让王判去一趟长秋宫。”
王院首?林安眼神忽闪,这太医院的院首王判素来只给万岁爷看诊的。
连着荣贵妃都要请示。
如今万岁爷派王判去,是真的在怀疑沈容华的肚子?
箫煜抬手摩挲了指腹,吩咐:“就说沈容华怀着身孕,朕心中担忧,特派太医过去把个平安脉。”
“是。”林安利索的打了个千儿,起身立即就走。
以王院首的医术,沈容华这胎儿若当真儿有个好歹,必然瞒不住。
是真是假,一掐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