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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沉重的步子,罗炜踏入一片葱绿色的病房。度假山庄的病房从墙面到病床之间的帷幔都是嫩嫩黄黄的绿,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临窗的第一张病床之上躺着苍白瘦弱的皆远师太,她正笑盈盈的一语不发的拽着床边坐着的一人的衣角,而被拽着衣角的中年女人一脸的不耐烦,乌溜溜的眼珠乱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配上正对着门这半边脸上的大黑痦子,视觉效果简直不忍目睹。
皆远师太隐约见着有人进门,开口道:“是罗施主吧,我的情况就别告诉星月和孩子们了,他们最近在市里头那边参加集训,太辛苦了,接下来还有比赛,可不能影响孩子们的发挥。”
罗炜闻言眼泪都快下来了,顾不得马道婆死命的打眼色,应声道:“知道了,孩子们都好着呢,您不用操心。”
皆远师太嗯了一声,这才很不舍的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不消停的马道婆:“师妹先出去吧,让我跟罗施主单独说说话。”
马道婆还巴不得呢,皮笑肉不笑的跟皆远师太陪了个笑脸之后,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却在路过罗炜旁边的时候被他低声警告了一下:“就在外头等着,瞎跑打断你的腿。”
罗炜在马道婆先前的椅子上坐定,皆远师太措了好半天辞也不知道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见对方很为难的样子。他这边也不急,随手拿起了床头摆着的一只橘子开剥。
皆远师太的语速虽慢,却掷地有声:“皆近虽然小了我三十岁,却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三十一二年前,我因为恶极了她的不自重,把她赶了出去,没想到她那会儿已经身怀有孕了。”
罗炜险些把放进嘴里的橘子瓣呛进气管里去,咳嗽着问:“您不会告诉我,皆近师太的孩子是钟大江的吧!”
皆远师太没有否认,却留下了悔恨的眼泪:“要不是我赶走了她,她也不会碰上后来那个男人,也不会这么早就过世了,只可怜了那孩子,罗施主,我是没脸去见那个孩子了,求你替我去看看,这个孩子现在过得好不好。”
罗炜不可思议道:“你是说,皆近师太给钟大江生了个孩子,这孩子还活着,怎么可能?”
皆远师太疑惑的看罗炜:“你的反应怎么跟钟大江差不多,在大门口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反应比你还大,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不认账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能不震惊吗,金华和马媛生了个儿子之后的例子还在眼前,要知道钟大江和金华一样,也是一名先天纯灵者,即便皆近师太能顺利给他生了个孩子,这个孩子正常情况下也绝活不过三岁。
罗炜再一次确认:“那个孩子是男是女,你确定还活着吗?”
皆远师太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二十年前,我最后一次出岛,也是我最后一次偷偷去见这个孩子,那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和名义上的大哥相依为命,虽过得不算太好,也和生死没什么关系吧!”
三十一二年前的事情,那个孩子要真活着,年龄也该大差不差,二十年前,也就是十岁出头的样子,这件事情还真是奇了怪了,难怪钟大江二话不说急三火四的跑走,估计就是想法子去查这件事了。
关于钟大江和皆近师太之间的前尘往事,皆远师太始终保持闭口不谈,可从智能转达的那些隐晦的词儿可以看出,想必逃不出那些情啊爱啊的狗血。倒是皆远师太把身怀六甲的师妹赶走之后,这位的某些遭遇被她描述的还算清楚。
好比后来,她走投无路,跟着一个老鳏夫搭伙过日子,老鳏夫还有个年龄跟她相仿的儿子。又好比老鳏夫平日里脾气软和又好说话,却有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酗酒,醉酒之后便不知死活的把人往死里打,可只要酒一醒,能直接在你面前长跪不起,认打认罚哭得跟死了亲娘一般。皆近师太最后是被老鳏夫活活打死的,而老鳏夫也因为醉酒,跌落河沟淹死了。
皆远师太叹了口气:“不知道我临死之前能不能再见一面那个孩子,当面跟他忏悔。”
罗炜问道:“找人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是有没有什么线索。”
皆远师太回答:“那人死后,他的儿子接了他的班,在城隍庙的大厨房里专门做净素点心。”
皆远师太的身体一看就有油尽灯枯之势,又说了两句关于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叫虎子的孩子的情况,人就已经疲乏到支持不住,又陷入了昏睡。无奈,关于马道婆被错认这件事,只得去找门外头另外一个当事人打听。
谁知,这件事马道婆本人也一头雾水:“天知道那个老师太怎么一见我就跟发了癔症一般。”
净虚老尼打趣道:“会不会因为你跟人家撞脸了?”
马道婆闻言跳了起来:“你才撞脸,这脸是能撞的吗,撞平了怎么办?”
呃,这俩人的词汇量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了,简直鸡同鸭讲,罗炜倒是觉得净虚老尼的判断很有道理,即便马道婆和皆近师太相像得不彻底,至少某种特质应当是相当接近的。不过值得吐槽的是,就钟大江这副过了期的荞麦面似的尊荣,即便再早个三十多年又能好到哪里去,值得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要死要活的委身于他。而且吧,如果皆近师太真长成马道婆这副尊荣,钟大江得是多瞎才能看得上,越是想到这些就越是好奇当年那段情情爱爱。
罗炜手头上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事情很多,比皆远师太遗愿更紧要的还有蜘蛛精那边的最后通牒,于是打算这一两天先搞定这件再说,保不齐这边解决了,钟大江那边也能传来些音讯。
于是他吩咐净虚老尼安排水月庵的尼姑们轮流守着皆远师太这边,自己则领着西门庆和马道婆往外走。
罗炜越看马道婆越不顺眼,很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钟大江领你过来干嘛的,你知道吧!”
马道婆点了点头:“他说让我听你安排。”
罗炜终于松了口气,接茬问:“那你有什么特殊能力?”
马道婆想了想,又偷眼瞄罗炜:“我说我有些乌鸦嘴,你信吗?”
罗炜呆住了,和西门庆面面相觑了片刻才开口:“怎么个乌鸦嘴?”
马道婆解释:“就是能靠嘴说,来应验一些坏事,”她指了指西门庆,“他马上就要撞树上了。”
西门庆吓了一跳:“好好的,你干嘛咒我。”
马道婆倒是不以为意:“没事儿,乌鸦嘴要应验也得有先决条件的。”
那倒也是,他们三个这会儿走在平坦的大道之上,要撞树的先决条件也得有树不是。
安下心来还不到一分钟,马道婆突然哎哟一声来了个平地摔,紧接着就听她不可思议的叫道:“完了完了,真应验了。”
西门庆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回应道:“应验什么了,这边还没开始植行道树呢!”话音落下不足十秒,人已经先一步下了沁芳闸桥。
罗炜一下子就瞅见了肩扛三捆粗壮树苗的吕布,下意识的打了声招呼:“吕哥,在忙呢?”
西门庆闻言一回头,与同时扭头往回看的吕布肩上的树干根部来了个亲密接触,额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脑门上瞬间肿起个大包。
西门庆捂着脑门蹲了下去,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罗炜算是明白了,马道婆所谓的先决条件是,她咒了人家,在人家那边发作之前,自己先得倒个霉。可现在的状况算是撞树吗,明明是被树撞了。
吕布也感觉到了这一砸着实不轻,赶忙上前两步,想去看西门庆的状况。就听见马道婆在后头喊:“小心肩上还扛着东西呢,掉下来的话,这位脑袋就开花了。”
罗炜傻眼了,因为马道婆的话音刚落,背后沁芳闸桥桥头的道路指示牌的一个固定点突然脱离了支架,以另一个固定点为圆心,划了个半圆照着她的脑瓜顶切了下来。吕布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西门庆这边了,赶紧伸手接住。就是这一伸手的时间,品字形叠放的三捆树苗最上头的那一捆脱手,惯性的往下滑,然后垂直着砸上了西门庆的后背,他被拍了个五体投地不说,顶端的枝枝叉叉给后脑勺上开了个口子,当即血就下来了,幸而口子开得不算太大。
罗炜眼见着马道婆迅速逃离指示牌的下落范围,躲到自己身后;眼见着植树工人帮忙把指示牌重新安装好,原来是用来固定的螺丝不翼而飞;又眼见着他们把压在树苗捆下头的西门庆救了出来,扶着他往河边的石头栏杆上一坐,手忙脚乱的想法子先止血。
西门庆接连遭到两次重创,心有余悸的盯了两眼马道婆,只可惜,他这会儿看什么都冒着小星星。结果,马道婆那边还不依不饶了:“别做那儿呀,万一掉河里就麻烦了!”
天哪,罗炜紧赶慢赶也没能堵住她这张乌鸦嘴。
西门庆也吓坏了,噌一下站了起来,却有些摇摇晃晃的,植树工人那边倒是不明所以,而吕布大约明白了什么,赶紧把肩上剩下的两捆树苗往地下一抛,就打算去拉西门庆。
正这时,头顶上一大群鸽子飞过,一串鸟屎好死不死落了罗炜和马道婆一头一脸。而吕布和西门庆的脚下,被抛弃的树苗接连滚了数下,直直滚到西门庆脚下,他就这么被仰面绊倒,拉着吕布,二人以一种唯美的殉情姿势,双双落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