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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时琦洗了个澡出来,一打开微信,便是魏小夜刷屏的消息。
“我操,哪个男的?“
“宝贝儿,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要当干妈了?“
时琦真是佩服魏小夜的脑回路,给她回了条语音。还未放下手机,魏小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时琦和她闲扯了几番,才挂了电话。
周慕深开车回到住处时,乔三儿正倚着车门抽着烟等他。
见他来了,这才踱步过来,乔三儿项目上有件事,需要从周慕深这边了解了解情况。等了老半天,才把人等来。没想到周慕深下了车,却慢悠悠地踱步到后备箱,冲他一扬头:“搭把手,给帮上去。“
乔聿还当是什么稀罕宝贝呢,探着脑袋一看,不过是两盆毛石盆,里头载着叶色光泽油亮的植物,叶条纤长。乔聿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他嘴角一抽:“老大,不是我说,您这生活习惯,都快跟我家老爷子相持了。“
周慕深没解释,这是时琦向老太太讨来的。虽然周慕深对这姑娘能不能将这两盆君子兰养活抱有怀疑。
两人进了屋,周慕深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去倒水。
乔聿将君子兰搬到阳台搁好,冲了手。回到客厅里刚在沙发上坐下,就被边上搁的西装口袋里露出了的那一抹红吸引了注意力。他抬手摸出来,那红本上的赫然的三个烫金大字结婚证,他打开看了眼,嘴上念叨道:“真给领了啊,你两这拍的还挺有那么个意思儿。。”
周慕深将水杯搁到茶几上,乔聿拿手挠了挠眉峰:“老大,你两这么火急火燎的领证儿,该不会是琦妹妹有了吧?”
周慕深解了手表,慢条斯理地搁到茶几上:“瞧着时间挺晚,要没事的话,我可就休息了。”
乔聿立刻摆正了态度:“有事,有事.”
隔天是周日,两家人约了晚上去吃饭。昨晚,周慕深送她回来,提起这事儿。时琦虽然心里排斥,倒没想到第二天醒来,这心理上的排斥已转化为身体上的不适。她整个喉咙干涩疼痛,人也怏怏的,抬手试了下额头的温度,比往常高了点。她没在意,只觉的困乏的狠,倒了杯温水喝下,又卷着被子睡过去。
等时琦再次醒过来,外头的天空灰蒙蒙的,雨打在玻璃窗上滴答响,伴随着几声车子悠长的鸣笛声,更衬得房间沉寂。
时琦人还是懵然的,思绪混沌。直到手机翁鸣的震动声唤醒了她,时琦摸过手机,按下接听键,试图开口,嗓子暗哑,发不出声音。她清了清喉咙,一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仿佛鼻子里塞了一团棉絮,随时要窒息过去。
周慕深也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儿:“病了?”
时琦半边脸压在枕头上,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我可能晚上去不了,你跟妈说一声,我不是真不去......“
时琦絮絮叨叨一堆,就听周慕深问:“家里有退烧药么?“
“有。“
旋即,那端就挂了电话。
时琦又躺在床上赖了会儿,肚子在唱空城计,这才趿拉上拖鞋,挪去厨房捣鼓些吃的。
烧滚的开水汩汩作响,伴随着外头雨声潺潺,倒也令人觉得内心平静。
灰白水汽蒸腾而上,噔的一声闷响,水烧开了。
时琦掀开塑料薄膜,撕开纸盖,将热水注入面中。
时琦虽是医生,但平素的生活习惯却决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膨化食品,她照样吃。夜,她照样熬。有时候懒得出门,便泡方便面。怎么方便,怎么来,甭管健不健康。
骨子里,她是肆意洒脱,不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的。
她刚泡好方便面,外头的门铃就响起来了。
她打开门一看,却是周慕深:“你怎么来了,不去见于前志吗?“
周慕深手上还拎着塑料袋,不急于回话。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掠过,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外头罩了件米色开衫,露出纤秀骨感的两根锁骨,很惹眼。
周慕深移开目光,时琦侧身让她进来。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食物香味,令周慕深一踏进门,不得不先注意到搁在桌上的那桶方便面,他将纸袋搁在桌上:“还没吃饭?“
时琦点点头,就见周慕深不太赞同地皱着眉:“就吃这个?“
时琦手指在桌沿画着,含糊其辞:“我厨艺不太好。”
周慕深显然不大相信:“只是不太好?”
时琦有点恼,倏地抬眼瞪他,“不会做。”
周慕深眉眼里蕴着浅淡的笑意,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不会做,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嗯?”
他抬手拿起那桶方便面,视线在客厅里逡巡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沙发边角搁着垃圾桶上。时琦察觉,忙不迭道:“我还没吃呢?”
周慕深风轻云淡扫来一眼,时琦瞬间就噤声了。
时琦眼巴巴地看着周慕深将那桶方便面扔在垃圾桶里,看着他走回来,时琦小声嘀咕:“我很饿,一天都没吃了。“
周慕深闻言瞥她一眼:“先测个体温。“
时琦抬眼看看他,怎么觉得他这架势倒跟个医生似的。
聚春园酒店三楼包厢。
头顶欧式大吊灯璀璨的光线下,包厢里亮如白昼,在座人的神情一览无余。
何冬锦打完电话进来,看到在座的人都看向她,牵强笑一笑:“时琦那丫头今儿发烧,来不了,慕深正照顾她呢,我们就先吃吧。“
于前志听罢,关心问:“严不严重。”
“有慕深看着呢,我想着外头又下着雨,一来一回也折腾,到时候再烧了也麻烦,就让两人别过来。”
于前志也点头附和,程心柔听了听,心里有想法,面上也没露。
于前志得知时琦和周慕深两人领证儿,也挺意外的。他也清楚这个闺女早已不把自己当爹看,但怎么说也是自个的亲闺女,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无论如何他也得把把关。在她和周慕深领了证后,于前志就一直等时琦打个电话知会他。倒没想到等了一周,仍是没声没响,他坐不住打算去找那丫头时。周家却打来了电话,说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晚饭结束后,两家人在酒店门前分道扬镳。
程心柔和于前志上了车,程心柔给于前志上眼药:“我瞅着你那女儿哪是发烧不能来,是压根就没把你这父亲搁在眼里。”
于前志今晚被时琦扫了面子,如今又听程心柔提起这茬,当下沉了脸色:“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程心柔见他脸上不太好,想说些什么,又碍于顾忌他此刻的心情,不甘地抱怨了句:“又不是我打你脸,跟我发哪门子的火。“
时琦坐在桌前,捏着小瓷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白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阳台上的人。
落地窗前,周慕深正站在阳台打电话。
他一手闲闲地插在西裤裤兜里,身姿挺拔如松。他此刻上身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衣,袖子折到手肘部,小臂线条修长硬朗,腕处佩戴一块表,细节处透露出几分清贵温雅。
晦暗不明的雨幕中,他在她眼中自成一处风景。
时琦脑海里,忽地就想起当初在医院开水房,偷听他打电话的事儿。
她这一晃神的功夫,周慕深已说完电话。
时琦搁下勺子,追问:“怎么说,我没去,妈没生气吧?“
周慕深有意要逗她,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
时琦被他这态度蒙住了:“很糟糕”
周慕深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拿筷子夹了一颗煎饺。不知是不是味道不太好,他皱了下眉头,才不疾不徐道:“于伯父很生气。”
时琦松怔了几秒,才无所谓的哦了一声。
周慕深失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窗外一声轰雷炸响,客厅瞬间陷入黑暗。
时琦初始还小小的惊叫了声,一瞬之后,便察觉自己的手被人捏在掌心,耳边是他清冽低沉的声音:“别怕。”
时琦抬眼去看周慕深,黑暗里,她尚且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觉得莫名的心安,她很低的嗯了一声。
周慕深并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异样,问:“屋里有没有备着蜡烛”
时琦:“有。“
她起的太急,膝盖撞到桌腿儿,又是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呼。
时琦懊恼地皱着眉,小声骂脏字儿。
周慕深听见了,黑暗里,他颇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的声线里染着笑意:“放在哪儿。”
时琦抬手揉着膝盖:“电视剧机柜那。”
火光摇曳,光线不亮,却足够两人瞧清对方的面容。
两人的墨色影子投射在刷着乳白色腻子粉的墙上,似巨人的影子,又如打翻了黑墨,融染在一起。
时琦坐在沙发上,手肘搭上膝盖,歪着头看周慕深给蜡烛点上火,他手里攥着银色打火机,蓝色火苗舔上烛芯,她抿抿唇,问:“你等会要回去吗?“
周慕深侧头看她,他此刻蓝色衬衫的领子口处开了两颗扣子,男人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因为是蹲着的姿势,他此刻的角度较低,然而以下而上的视线看她,却隐隐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她的目光有点深,伴随着窗外潺潺雨声,他说:“你想要我回去?“
他的语气与往常无异,却莫名透着几分挑逗的意思。
正经如他,暧昧也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