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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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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酒吧,

    何亚光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地喝着酒,

    喝完一杯,他拿起手机,打开了相册,说起来,他从来不是爱拍照的人,手机的拍摄功能第一次使用,相册里所有照片是今日才存下的,

    第一张,他跟玉琪合影的婚纱照,

    第二张,他单独为玉琪所拍,

    第三张,第四张……

    黑眸逐渐越来越幽暗深沉,凝视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件素色毛衣,乌发遮住半张侧脸,挺直的?梁,小巧的唇瓣抿紧,她正在帮玉琪整理婚纱裙摆,神色严肃而认真,正是他最熟悉的模样,

    再看下一张,她刚好抬头,眼睛朝他看过来,仅是刹那,微妙的失落的表情正好被镜头捕捉,

    “看什么那么认真,”周强悄无声息走过来,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何亚光迅速起身去抢,无奈被沙发椅挡住,长臂落空,周强笑着退后几步,好奇地举高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女孩让他吃惊得挑高了眉毛,

    “这……这不是林萧吗,”

    何亚光狠狠瞪他一眼,伸出手:“拿来,”

    “我就奇怪,从来不玩手机的家伙,怎会对着手机那么入神,原来……”周强在他发怒之前,烫手似的将手机扔回去,“你是不是偷……拍,”

    何亚光将手机揣进口袋,冷声否认:“不是,”

    “那是,”

    “咳,下午为玉琪拍照,无意拍进去的,”

    “可你刚才看的那么专注,怎么解释,”

    “随你怎么想,”他不屑解释,

    周强长叹一口气:“我看啊,你还是快点删除吧,女人都是小心眼,小心玉琪看到会吃醋,”

    何亚光眉眼一沉,拿起外套朝门口走,

    周强追过去,郑重地劝告:“不管你对林萧什么感情,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不如多想想金巧,还有你父亲,兴许不会再动摇,”

    所谓旁观清,作为何亚光最好的兄弟,周强自认为很了解他,

    何亚光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一心要将父亲的产业发扬光大,他努力做到了,

    何亚光也是个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男人,他对整个世界充满怀疑,唯独对蒋家的珍重根深蒂固,他若为了林萧背信弃义,愧对的不仅是蒋家,还有他父亲……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没想到,蒋玉琪会突然邀请自己做伴娘,说邀请,不如说是威胁,蒋玉琪电话里亲口说,如果她不答应,到时候想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我清楚,蒋玉琪不过想报复我,折磨我而已,如果不答应,蒋玉琪真的会想办法让我留下,然后继续以暗中设计我为乐,

    “好,我答应,”我只能答应,见招拆招吧,

    “呵呵,林萧,算你识相,我也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等我跟亚光结了婚,只要你不再出现,我便不再为难你,伴娘礼服我已经替你准备好,婚礼那天你直接换上就好,”

    想起上次蒋玉琪送的礼服,后背镂空,极致诱惑,不知这次又会有什么花样,反正我也不能拒绝,索性不在多嘴问了,总之这次无论如何我都离开,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尽心尽力地听从蒋玉琪,不敢得罪也不便多说,即便蒋玉琪将她当作女仆喝来喝去,我也一字不吭,只是每天都要做自我的心理调节,

    在蒋玉琪身边,见到何亚光必不可免,

    我被带去了他们未来将住的新房,何亚光正在亲自装饰房间,两人见面,除了点头个打招呼,许久都没再有交集,

    “林秘书,婚被线头有瑕疵,你立刻跑一趟,让人调货尽快送过来,”

    哦……婚被,洞房花烛夜,他和蒋玉琪要盖的婚被,

    “林秘书,马上向花店订花,要白玉兰,红玫瑰,还有薰衣草,对,玉琪喜欢薰衣草的香气,你最好去花店亲自给她挑挑,”

    我一一应允,除了这些,除了公式化的几句对话,我和何亚光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何亚光看我的眼神有时很深,有时很淡,让人猜不透,

    我不想猜,那夜,梦里喊出让自己全身心都痛的爱语之后,我害怕对上他的眼睛,

    我一天天倒数着日子,七天、六天、五天、四天……

    从早忙到晚,蒋逸华也经常不期然出现,主动帮我处理婚庆公司那边的状况,

    有一天,蒋逸华送我回家时,很认真地问:“林萧,我现在有资格申请做你的朋友了吗,”

    我不置可否:“朋友不需要申请,当有一天,我们心里没有任何目的和芥蒂畅谈时,自然就是朋友,”

    “唉,一说要做朋友,你总把话说得这么深奥,在我眼前,朋友没那么复杂,”

    “不管怎样,谢谢你,蒋逸华,”

    我可以忘记蒋逸华曾对自己做出的残忍逼迫,但无法忘记他是蒋玉琪的哥哥,“朋友”两个字,并非人人都可以担当,

    或许,将来能跟他成为朋友,可现在,每次他出现,我仍会感觉压力,做不到轻松自在地跟他畅谈,

    蒋逸华无所谓地摊手:“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至少林小姐现在不再排斥我了,对吗,”

    我看着他,微笑着点头,

    我身边有蒋逸华,何亚光全然改变了态度,以前冷酷威胁过她,不准靠近蒋逸华,还曾为此硬生生扭断她的胳膊……

    如今不一样了,何亚光会微笑说:“蒋公子跟林秘书站在一起,看起来很相配,”

    我听在耳里,感觉脑子有瞬间空白,望着何亚光冷漠孤直的背影,我不得不相信——如果这个男人曾经在乎过自己,那么现在,已经烟消云散……

    何蒋两家的婚事如火如荼地筹备着,各大媒体经济版、娱乐版的头条都是相关新闻,何亚光与蒋玉琪的恩爱照占据了巨大版幅,

    以前,我有每天看报看新闻的习惯,现在却连电视、网站都不打开,

    林强自从知道我的心事后,经常用担心的目光看着我,每次欲言又止,想安慰不知如何启口,结果总是我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姐姐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我已经想好了,忙完这段,你就跟我一起申请去美国,好不好,”

    新年短短半个月,林强为我跟何亚光的关系,忽然又长大了不少,

    新年股市开盘以来,两家旗下的股票直接翻红,一路飙升,截至元宵节,涨幅已达百分之五十,不只是蒋昌国笑得合不拢嘴,公司各大股东、购买他们股票的人们都喜不自禁,

    这天终于来了,

    香格里拉大酒店宴厅内,布置华美、喜庆,

    正如我梦境中的那般,华冠云集,宾朋满座,各路媒体与记者接到邀请函,带着热切期盼提前到来,本地电视台主持人已经做好随时直播的准备,

    蒋玉琪坐在新娘休息室,化妆师正在为她补妆,

    更衣室的门打开,我拎着裙摆走出来,庆幸的是礼服没有任何惹火的设计,简单大方,优雅漂亮,很难想象蒋玉琪会真心实意让我做伴娘,

    蒋玉琪看着我的眼睛,赤果果的挑衅:“林萧,我就是要让你站在最近的位置,睁大眼睛看清楚,何亚光怎样成为我蒋玉琪的丈夫,有我蒋玉琪在的地方,你永远只是个配角,”

    我笑了笑,这些话已经不能再刺伤我,或者说我已经麻木,

    礼宾部派人来邀请,吉时将到,新娘子在众人簇拥下进入宴厅,所有的目光集中过来,掌声热烈,不绝于耳,

    如此豪门盛宴,共有六名花童,三男三女,新娘子婚纱的后摆如美人鱼般长长拽地,本来花童托扶就好,蒋玉琪却指名只要伴娘帮忙,

    我低着头,小心托着半透明的婚纱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没走几步,迅速赶来拍照的媒体人数太多,记者们不客气地往前推挤,个个伸长了镜头,

    我被无视得得彻底,一面小心保护着婚纱,一面抵达不断围涌过来的人潮,不经意间,我抬头,一眼看到礼仪台上的何亚光,

    他长身玉立,远远地注视这边,等待他的新娘子,似乎也没料到会忽然与我的视线相撞,视线定定的停了几秒,忽然对我展开了一抹微笑,

    我呼吸一紧,慌忙低头,

    那抹微笑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对我笑,告别前的留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