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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王刘嘉在营中巡视,忽然见到几个士卒脑袋凑到一处,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等到他上前,几个士卒立即闭嘴,垂首肃立。
他没有在意,继续前行,却见每一处都有士卒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
刘嘉心里犯了嘀咕,回到帐中越想越不对劲,就叫了身边的侍卫过来,问道:“最近营中有什么新鲜事儿吗?他们都在说什么?”
“也,也没什么事。”看侍卫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刘嘉道:“你跟了寡人几年了,寡人待你不薄吧?你有什么事要瞒着寡人吗?”
那侍卫很是惶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大王,小人不敢欺瞒大王,最近营中是有些传言,大家都说要断粮了,因为营中的饭食越来越少,而对面,”
他指了指刘钰军的方向,说道:“对面每天吃得饱饱的,饭食比这边的要好百倍,只要投过去就有饱饭吃,若是不想当兵,还可分到田地去耕种,安心过日子。”
刘嘉一惊,心里觉得这事儿很不寻常。
最近营中不时有人逃亡,本来这些兵大多是强征来的,有人逃亡也是一件寻常的事儿,可是近来跑的人多了些,刘嘉不免有些忧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他的手下都跑到对面去了。
刘嘉想了想,站在士兵的角度来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人都是要吃饭的,这边没有饭吃,当然是哪有饭吃去哪儿。这也怪不得士卒,还是怪已方没有军粮。
刘嘉叹了口气,看样子是必须走了,实在是对峙不下去了,再不走人队伍都要散了。
这时延岑过来商议要发动一轮强攻,刘嘉将自己所闻所见与延岑说了,最后道:“武安王,看来不走不行了,我等还是北上吧。”
延岑听了,霍地站起,说道:“些许小事,大王何必忧虑?乱军心者自有军法处治!”
延岑说着便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回来,浑身是血,杀气腾腾,吓了刘嘉一跳,延岑说道:“军中再无惑众之言,愿大王勿忧。雍县过两日会有粮运到,到时让士卒们饱餐一顿,与敌决战!”
刘嘉事后才知道,延岑当日连杀了百余人,都是凑在一起谈论的士卒。自那之后,士卒们再不敢扎堆闲聊,而逃亡的人数在略略下降之后,几天后突然出现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眼看不用打,这支队伍就要溃散,突然自雍县来了许多车辆,上面全是装得满满的口袋,士卒们见了很是高兴。
当天全军吃了多少天来的第一次饱饭,到了第二天一早,更是让他们饱餐一顿,然后延岑便下令,向对面之敌发动全面进攻。
这几天小皇帝刘钰又回到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每天的活动就是和小班登练练拳脚,如今他已不是班登的对手,经常被这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儿撂个跟头,每次他爬起来,指着班登道:“你,你这么摔朕,是欺负君上,犯的是死罪,你知道不知道?”
班登总是抹一把鼻涕,嘿嘿笑道:“陛下,那您,您就站稳呗,每次我还没怎么出招呢,您就倒了,我也没想到啊!”
小班登确实是习武的天才,他的手搏功夫着实惊人,皇帝的那些手搏师傅总是说:“实在是教不了他了,教会徒弟摔死师傅!”
只有十四岁的小班登虽然身材不高,却极为灵活,出招又巧妙又迅捷,擅于借力使力,手搏技艺一天比一天高妙,军中许多高手都折在他的手下。
刘钰毫不怀疑,等到班登长大成人,定会成为一代武术名家。
这天皇帝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还没吃饭就吵着和小班登过招,两人刚拉开架势,太中大夫马援来了,见此情景便在一旁观看。
马援看了半晌说道:“陛下,您每次都想凭力气将对手击倒,可是却忽略了扎稳自己的根,您自己脚步虚浮、根基不稳,对手只要稍稍一引,便借了您的力气将您摔出去,而您力气使得越大,便摔得越狠,这是所谓的用了您的力,反过来施行到您的身上。”
刘钰停了手,说道:“看来文渊是个高手,来,你俩比试一下!”
马援与班登拉开架势,互施绝技,来来往往斗了十几个回合,马援的脚似铁钉一样扎在地上,而等他出招时,又如同苍鹰一样迅疾。小班频频出招,却丝毫奈何不了他,而他此进气力不足的劣势显现出来,被马援反手甩了个跟头。
马援便收了手道:“班登确实技艺惊人,再过两年,他力气长成,我定不是他的对手。”
小皇帝观战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自己和马援相对饮酒的时候,身边没有旁人,就凭他的身手,若是刺客的话,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
多亏他自史书中了解了马援,知道他不是刺客,否则这么干实在是有些危险,以后自己断不能如此随意,至少身边应该带着小班登才行。
皇帝回了大帐,令人准备早饭,赐马援和小班登同食。
几个人边吃边聊,马援道:“臣观陛下之兵甚精,若与敌决战,当可破之,不知陛下为何迟迟不进?”
皇帝道:“与敌决战,虽可获胜,但伏尸数万,流血百里,何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收其心而胜呢?”
马援离席拜道:“陛下仁德之心,施于天下,此乃天下百姓之福也。”
小皇帝开始的时候,最受不了古人这个动不动离席下拜的作风,来来回回的看着都麻烦,可人家做的都不嫌烦,他这看着的也就只好忍忍吧,毕竟皇帝不是普通人,这点小不适习惯习惯就好了。
马援道:“最近敌军屡屡有人来投,想必是陛下的手笔。”
小皇帝笑而不语,这样才能更显得高深莫测。
刘钰又暗暗地使出了他的心理战法,他利用对方缺粮,士卒厌战的心理,放出风去,只要对方士卒投降,吃饱饭没有问题,还可有地耕种,皇帝陛下会善待他们,让他们人人过上好日子。
两军虽然对峙,但二十万人聚在同一片战场上,总有些互相交流的秘密渠道,皇帝只要花些心思,总会把消息散播开的。
这一招取得了显著效果,每天都有对面士卒投过来,从一天数十到数百,昨天投来的有上千人,这样下去用不着一个月,不用打仗,对面的队伍就散了。
皇帝宁愿以资源的消耗来换取生命的消耗,以实力将刘嘉和延岑耗死,而不是士兵们的鲜血。
马援叹道:“陛下习武,却慎用武,陛下兵精,却慎动兵,陛下以仁以德,至大至刚,行圣君之道,是天下百姓之幸。臣愿为陛下之臣子,仗陛下之仁德,行人间之大道。”
那么他是来表忠心的吗?刘钰心里暗想,难道马援是被自己的英明神武所折服,下定决心认朕这个老大了?
马援又道:“陛下,困兽犹斗,刘嘉、延岑不会坐以待毙,想必会铤而走险,殊死一搏,以陛下之兵势,定会一战而破之,二贼落败,必不会退回散关。”
“为什么呢?”
“贼军乏食,陈仓道绵延数百里,一路无粮食补给。而汉中今已有主,若非是斗不过,被逼得走投无路,二贼也不会离开汉中,来到关中,焉能再回去?以臣看,二贼必定要向北,至雍县。而如今盘踞郁夷的李宝,也会溯汧水,往雍县会合。陛下若不能在雍县困住贼兵,将其全歼,则贼兵或四处掠食,为祸三辅,或伺机向北,进入安定、北地,那里地广人稀,多牲畜牛马,易于落脚。”
皇帝沉吟道:“以你的意思,不能放虎归山,要在雍县将他们收拾了。”
马援点头道:“郁夷尚在贼将李宝手中,若是此战能胜,李宝必顺汧水北上,陛下可于汧水上游设伏,拿获李宝。”
“好,就依卿之见!”
两个人在大帐中就如何做战又商讨良久,忽然有士卒来报说:“陛下,贼兵全军出动,到营前挑战,他们要强攻了!”
皇帝看向马援,笑道:“果如卿所言,贼人要殊死一搏了。”
漫山遍野全是旌旗人马,慢慢地压了上来,从营中看过去,就像是雨天将临时的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带来一阵阴风。
这架势与平日完全不同,前几天贼兵虽也常来挑战,但都是一支人马,来骂一阵就走,并不拼了命地上。而这次的架势,看来是有来无回,必要决一生死。
营中顿时紧张起来,士兵们来回奔波着,搬动着兵器军械,强弓硬弩都架了起来,长长的弩枪搭在弦上,随时可以击发,士卒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列成迎战的阵势。
倚仗着营中的工事迎敌,汉军是有一定优势的,延岑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强攻这种壕沟林立、戒备森严的大营。
中垒营队率王猛提起了他的大槊,对着他的将士们说道:“咱们中垒营是皇帝亲军中的亲军,应该是全军最精锐的部队,一会儿上了战场谁也不准丢脸!今天我带头,我的旗子到哪儿你们就要跟到哪,掉队的别怪老子不客气,今天老子要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