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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未央宫。
“朕受托先帝,登基少帝。时职天下不安多灾,朕并无建术,愧对先祖。”李儒手执昨夜董卓胁迫刘辨写下的禅位诏书,声音略显阴厉的大声朗读着:“......朕之皇弟,陈留王刘协威仪有加,今朕承天子之德,先祖之命,禅位陈留王刘协,黄天厚土,共鉴之!”
“不可!”李儒宣读完毕手中诏书,朝中三公之一司空杨彪不顾礼节突地站起身来,对着上坐的刘辨作揖深拜,声音极为焦急道:“陛下乃是顺应德行,遵循祖制登基为帝。大汉本就风雨飘摇,此时行禅位之举,恐大汉不稳啊!”
“哼!司徒之言从何而来?”李儒收起诏书,双手抱着诏书朝刘辨作揖,脸庞却朝向杨彪阴沉说道:“陛下深明大义,为求汉室能够永昌,冒着天下百姓对陛下不满之情,将帝位禅让给陈留王。如此不仅能让汉室长久不衰,更是陛下仁德之象。司徒在朝堂之上居然危言耸听,居心何在?”
“陛下,臣忠心大汉,忠心汉室,只求大汉天下能够平稳,望陛下明鉴!”杨彪方才听罢诏书,也是太过冲动,并未多想。待李儒如此诬陷之言说出,杨彪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对着刘辨下跪,表达忠心。
“杨司徒忠心,陛下自然知晓!”见杨彪服软,原本泰然站立在刘辨身旁的董卓也走上前来,和颜悦色说道:“另立新帝乃是天下大事,不知各位大臣还有何异议?”
董卓站立在高抬之上,俯视大殿之中一应大臣。即便有刘辨坐于帝位,似乎自己才是那执掌天下的天子一般,挥斥方遒。不仅方才冲动的杨彪憋屈的不敢多说,即便同为三公的太尉黄琬也是脸色恐慌。
而其余九卿更是深深埋着自己的头颅,不敢多说。董卓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李儒,准备将废立之事定下论来。
“陛下!”方才同样低头不语的卢植此时却站出身来,朗声道:“自高祖建大汉以来,历代无不是立长为帝,何来废长立幼之说。”
“天下百姓皆是如此,天下世家亦是如此。”卢植说着,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似乎并非向刘辨说道,而是对着董卓所言:“若是陛下执意倒行逆施,恐天下不安,恐还未平复的叛军更是不服大汉治理!还望陛下三思,切莫妄为!”
卢植一生终于汉庭,为大汉劳苦一生,今日见得董卓倒行逆施,朝堂大臣无人敢出言阻止,卢植心中一阵阴霾。如此朝廷,还能支持强盛的大汉多久?
话毕,董卓脸色发黑,盯着卢植双眼满是怨恨,似乎想用眼神将卢植命毙于朝堂之上。
“卢尚书好大胆子!”还未等董卓发怒,刘辨坐下的李儒却是厉声呵斥卢植道:“朝堂之上,竟敢直言陛下倒行逆施?”虽然朝堂之中大臣都知晓卢植所言倒行逆施指的何人,但是卢植所言也太过刚直,让李儒抓着不放。
“陛下仁德,为求天下太平,不顾名声,不顾礼数,将帝位禅让陈留王。如此良心苦用,竟被卢尚书说的如此不堪?卢尚书是为何意?不服朝廷乎?”李儒本事贫寒出身,平日对世家之中所谓大儒本就不交好。昔日无权,被世家之人看低,今日跟随董卓得势,怎能轻易放过失言的卢植。
“陛下!”李儒转身,对着刘辨直接大礼跪下道:“还望陛下明鉴,惩处尚书出言不逊,无视朝纲。”
“尔等奸妄!欲行昔日外戚之风?”卢植怒发冲冠,两撇胡须更是气得几乎翘了起来。本欲继续大骂,却被身旁的蔡邕拉了下来。
刘辨心情低落,虽然本来对帝位并无太多想法,但是既然已经登基为帝,谁人又想自愿禅位?刘辨看了眼跪下的李儒,又瞧了瞧站立一旁脸色发黑的董卓,刘辨心中些许惊惧。父皇,儿臣到底该如何是好?刘辨又看向站立在自己身旁,准备受命登基的亲弟弟,心中无奈的呐喊着。
倒是一旁的刘协却是淡定不少,似乎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只是不经意间,刘协瞥了一眼董卓,眼神闪过些许惧怕,但更多的是怨毒。即便尔等助本王登上帝位,本王有生之年也会让尔等不得好死。刘协低下头,极力控制自己脸色,心中怨恨的想着。
即便刘协不看好自己亲皇兄登基为帝,但是既然是大汉皇帝,该有大汉天子威严,如今被董卓如此践踏,身为皇室的刘协,如何能容下董卓?刘协随时年少,但是聪慧的刘协却比刘辨明事理不少,更善于隐藏。
忙于争吵、躲避的董卓及一应朝堂臣子,并未发现脸色些许异样的刘协。
“陛下!”长跪于地的李儒见刘辨迟迟未曾作答,便抬起头来轻声呼喊,提醒刘辨,醒悟过来的刘辨心中更是发苦。即便刘辨年少,手中无权,但如何不明白尚书卢植的忠心?但是卢植在朝堂之上,如此不顾礼节妄言,弱势的刘辨也无法为卢植求情。
“卢尚书妄言,本交由太尉府处置。如今朝中诸事过多,此事便交由董州牧暂且处理便是!”刘辨语气极为无奈的说着,看向卢植的眼神也是极为担忧。卢植闻言,并未丝毫担忧自己仕途,而是心中无限的气愤。并非气愤刘辨无作为,而是气愤董卓如此无视、践踏天子之威。
“谢陛下信任!”董卓在下手闻言,对着刘辨作揖,转身对着一应大臣道:“卢尚书出言不逊,践皇室之威严。现尊陛下旨意,削掉卢尚书一应官职,下狱待审!”
“陛下,不可!”董卓言罢,蔡邕大惊,赶紧站立出来道:“陛下三思!尚书近年劳苦功高,平黄巾,御西凉,为朝廷,即便无功也有苦。况且尚书门生广布,更是当今大儒,深得天下百姓尊崇。尚书今日妄言,也是担忧朝廷不安,实乃忠心所致。”
“还望陛下明鉴!”蔡邕激动的说着,更是上前匍匐跪下身来接着道:“今日尚书无心妄言
,辱了皇家威严,臣以为可念及尚书昔日对朝廷功劳,罪减一等!”
“臣复议!”太傅袁隗本不愿参合其中,但见董卓如此胡乱作为,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危及汉庭,也是冒死附言蔡邕。
“臣复议!”袁隗附言,太尉黄琬赶紧紧随其后。有三公及太傅谏言,朝堂一众大臣如宗正刘松、太仆王允、执金吾丁原等人亦是跟随附和。三公九卿附言,其余汉庭官吏更是同样附身,为卢植求情。
即便董卓如何得势,即便昔日朝堂世家之人分派分党,此时也是一同为卢植求情。董卓见状,脸色开始变得狠厉,更是气得大气踹个不停。若不是李儒悄然之中,想董卓使眼色让董卓暂且放过卢植,恐怕董卓今日会打开杀戒。
董卓极力控制自己情绪,让自己稍稍稳定下来。带头为卢植求情的乃是蔡邕,董卓也是知晓,蔡邕不仅是项敖老师,更是项敖岳父大人。若是董卓敢公然对蔡邕出手,恐怕下次项敖便不是来信支持废立之事,极有可能再借‘清君测’之由挥军南下,攻伐自己。
一是董卓并非庸人,而是昨夜贾诩也千叮咛万嘱咐,若是蔡邕仪郎有何异议,建议董卓一定要多多思讨之后再作定夺,切莫恶了冠军侯项敖之心。虽然项敖此人不受天下世家之人欢喜,但是若是此时项敖借机举臂一呼,恐怕还是有不少世家愿意宁愿项敖入京,也不愿董卓执掌朝政。毕竟从项敖受命朝廷以来,一直听从朝廷诏令,并未忤逆过朝廷。但是他董卓就不同矣,未曾受命的前科便有两次。
无奈之下,董卓只得转身对着刘辨道:“陛下,蔡仪郎所言极是,倒是臣太过武断。还望陛下念及尚书昔日功劳,从轻发落!”
朕今日便会被尔等奸妄废掉,还问朕建议作何?羞辱朕呼?刘辨心中万分憋屈,望着低头作揖的董卓心中更是怒气横生。但是回想起昨夜董卓狠厉的脸庞,刘辨身体微微一抖,突的深深叹气,似乎接受现实。
“朕年幼,一应政事还在学习之中,此时有众卿定夺便可!”刘辨突然变得无所谓起来,想到今日过后自己便不再是大汉天子,心中无奈憋屈的同时,双肩也轻松不少。
董卓闻言,也是万难,惩处卢植乃是自己提出,如今自己让步,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若是完全不予理会,恐怕一应大臣日后定为更多为难自己。若是处置得太过,别说日后,恐怕今日废立之事都难以解决。
“若是明日有何刚直之人顶撞,州牧可将此等人流放至朔方极北之地。一来可以以儆效尤,而来不会太过得罪世家、党人,三来嘛,还可给北域冠军侯项敖些许薄面。”纠结之中的董卓突然回想起贾诩昨夜对自己的建议。今日看来,确实是极好的方法。念及至此,董卓便轻松的笑了起来。
不过,原本轻松的笑颜,却让暗中观察董卓的大臣心中一紧,尤其是最为作为卢植好友的蔡邕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