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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三十六天已是清晨,这些日子黑白颠倒真是够累的了,我打着哈欠走进留园,见锦裂坐在前厅喝着茶,一脸严肃。
“怎么了?”我过去看了看他。
他转了表情笑着道:“没什么。你去哪了?”
“我啊……”我晃荡着胳膊:“我去晨练啊。”
“晨练?”他站起身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着我,确定我没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这不是想让伤口早些好嘛。”我笑着:“不过这个鲛珠确实不错,我这伤口愈合的很快。”
“那就好。”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耳垂。
“对了,锦裂。”我问他:“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魔界,你是怎么过去的?”
“我也不知,母亲当初还未临盆就赶上了神魔大战,她应是将我的灵胎封存好,藏在一处,待我慢慢生长的。”锦裂解释道:“我们在梦回见过那棵树的,应该就是那里。”
“嗯,我记起来了。”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其实是有些法门,也可以不需要母体而孕育胎儿,是这样吗?”
锦裂沉思了一下:“应是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锦裂目光探究。
“我怕你在外留情,弄出个什么孩子来。孩子可以要,他娘我可不认。”我顺嘴胡说八道。
“你……”锦裂眉头一皱,上前呵着我的痒:“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啊。”
“好啦好啦……”我笑着躲避:“我去回信了,我去回信了,不许打搅我。”
他松了手,转身出门,又回头嘱咐两句:“记住告诉他……”
“我不嫁,好啦好啦。”我摆手让他赶紧走,他无奈笑了笑,转身去前面清微宫批改他的公文去了。
我回了房,提笔写下几个字:“不必顾及尊上提及的定亲一事,只将此信转交陌夕帝姬。”
又附了张纸,写下:
“陌夕,见字如晤。尊上欲于两月之后攻打神仙二界,我此时在神界图事阻止战乱。我知你未必能劝服尊上放下怨仇,那你便莫要多言,伤害你与他二人之间情意。尊上倔强冷傲,但吃软不吃硬,愿你日后替我多多照顾。我所图之事,难以言说,万望隐瞒于尊上,切记切记。另,尊上只怕心中已有猜测,帝姬佯装一无所知便好,万谢。”
看了两遍,便折了起来,塞进竹筒转交锦裂。
锦裂又在批改公文,我将竹筒交给他,他接过来,问道:“交代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他随即出了门,施法引仙鹤而来,将竹筒系于仙鹤足上,送了出去。
“送出去了,你回去歇着吧。”他转身要走,我连忙扯住他。
“你怎么受了伤,还不休息呢?”我嗔怪道。
“不是我不休息,实在是近来升迁贬谪事务太多,待过了这一阵我就去休息。”他轻声安慰我。
“又是‘这一阵’,你总拿‘这一阵’敷衍我。”我气鼓鼓道:“罢了罢了,你去吧。可别说我没陪你。”
“谢娘子体恤。”他躬身一揖,又转身回去,当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一夜没睡也很是困乏,就回了西厢睡觉去了。
醒来已是黄昏,饭香把我叫醒了过来。我跑去厨房,见是桃叶正在做着饭,我从旁道:“呀,今晚可是有口福了。我们家桃叶嫁了人之后就是不一样,这么贤惠。”
“姑娘,快别取笑我了,出去吧。”她正切着菜,没空和我搭话。
我怕她分心,耸耸肩道:“好吧,我出去了。”
在饭桌上托着下巴等着,不一会桃叶便将菜端了上来,比以前的看着,更诱人了呢。
“你去将竹枝叫来,我把帝君叫来,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这……不好吧?”桃叶吞吞吐吐。
“有什么不好?你们又不是没跟他一起吃过。”
说完我跑了出去,把锦裂从公文的海洋中拉了出来。
“你伤还没好,别用那么大力,小心又扯开了。”他怕扯伤我的胳膊,连忙跟了上来。
等回了院子,桃叶还没回来。
我忙坐下,又扯了扯锦裂:“咱们好久没和他们姐弟一起吃饭了,我就自作主张叫桃叶去把竹枝找来了。”
“我倒不介意,就怕他俩吃不下去。”
我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问道:“我从前觉得你稳重自持,冷静细致,怎么最近才发现你也有洒脱不羁,还有幼稚可笑的一面?”
他看了看我:“我从前也觉得你从前温婉含蓄,现在竟然变得这么闹腾缠人。”
“看来,我们之前,都没看到最真实的彼此。”我对他坏笑:“你不会本来喜欢温婉含蓄的姑娘,我现在变了样子,你就不喜欢我了吧?”
“嗯,好像是这样……”锦裂若有所思,我见他如此,用手肘拐了拐他。
他笑着摸摸我的脸:“玩笑话。谁让我遇见了你,又没有遇见什么别的红粉绿翘的,现在习惯了,也没什么了。总归缘分天注定,我也就欣然接受。”
“但我只能勉为其难接受。”我仍旧和他抬杠。
“好好好,勉为其难。”他无奈看着我。
这时桃叶把竹枝找了来,竹枝这孩子长高了不少,原来的圆脸也渐渐有了男人的棱角,桃叶坐在了我身侧,竹枝倒拘束的很。
“喂,竹枝,你不坐,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我威逼一下,他只得束手束脚坐下。
锦裂率先说了话:“快三年没在一块儿吃饭了,难得素染又回来了,你们也别拘束。”
我又举筷夹了一口肉,对着桃叶大叫:“桃叶,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锦裂也给我夹了菜,桃叶和竹枝这才敢动筷。一餐饭下来,也算谈笑风生。竹枝会与锦裂大谈政务,而我和桃叶就聊了聊她和省言君,或是现在神界有的有趣的八卦。
大家酒足饭饱,收拾收拾又散了,他们姐弟各自回家,只有我和锦裂还住在这里。
锦裂拉着我回他房间上药,上了药之后他嘱咐道:“快回去睡吧。”
“我睡不着,”我耍赖:“我白天睡多了。”
“那你想怎样?”他宠溺看着我:“想出去玩?”
我心中一动,抱住他道:“我不想出去玩,我想在你这玩。”
“我这?”他纳闷:“我这有什么可玩的啊?”
我不敢看他的脸,只朗声说着:“当然是俊俏少年,春风一度啊……”
他顿了顿,扯开了我环住他的双臂,耳根通红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见他反应比我还激烈,便心中一松,看着他道:“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他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我。我接着调笑:“没听懂?那就巫山云雨,颠鸾倒凤,被翻红浪,□□满园,阴阳和合双修之法是也。”
“你,你没事吧?”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我扯开他探我额头的手:“我想睡你啊。”
他扯开了我,面红耳赤,退开我三步之外。
“你不愿意?”我心中很是郁闷,我都这样主动了,他怎么还不领情啊?
“我很愿意,只是……”他动情望着我:“我们还没有名分。”
“名分算什么?”我起身解释:“我和你这么多年,也没几时是有名分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探询问道。
我又羞又气,从未想过他会拒绝我:“难不成是你有什么隐疾?”
他被我堵得没话说,眼中闪过一丝教训神态,我暗叫不好,好像是惹毛了他。
“啊……天色不早我困了,我先回去了,帝君好好休息,刚才我说过什么吗?我不记得了哈……”
说完我猛地向门外冲出去,却被锦裂从背后箍住。
“你这两年很厉害啊,勾引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哑着嗓子,透过后背,我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火热。
“先是在禹余宫里,你给了我一个见面礼。为了哄我,又自荐枕席。今天怎么又有兴致了?”他轻轻吻了吻我的耳郭。
“我……”我被他撩拨的心绪不宁:“这不是看今晚月色很美,宜嫁娶,宜修炼。”
“还宜被翻红浪?”他轻笑着。
我推了他一把:“你要是想嘲笑我,就快些,我还要回去睡呢。”
他的手臂不松反紧:“谁要嘲笑你?春宵一刻值千金,还希望和你被翻红浪呢。”
“这几次你都这么主动,弄得我很没有面子啊。”他将我翻转过去面对他,低头浅浅在我脸上吻了起来:“好像我这两年多没什么长进似的……”
我自然环住他的腰,回应着他的吻,刚刚认真了起来,他却停了动作,用额头抵住,看着我:“看,这不是又着急了?”
真是羞煞人也!我立刻回嘴:“我……”
他此时又认真吻了上来,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虽说你主动我很开心,”他抱起我放在床上:“不过我还是习惯自己把控。”
说罢他覆在我身上,一时鸾凤和鸣,旖旎得很。
感觉到身上忽的一凉,他灼热的手抚摸到我□□的后背上,我连忙嘀咕道:“其实我身上现在有很多伤疤……”
“没事,”他低头吻住我锁骨处刚开始结痂的伤疤:“你最美。”
“万里江山,太平盛世,不及有你。”
也不知这句是是动听的情话,还是戳心的真话,我默默流了两滴眼泪。
怎么说,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