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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已破,三条黑影收回自己的飞刀灵器,围到黑衣男子身周单膝跪下,口念“头领”。如果此时窦林竹还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三人竟然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黑衣男子轻咳起来,嘴里又涌出几口新血,
“这次失算了,看来不该托大。”
他气急败坏地把嘴里的血吐掉,
“那上极门不愧是墉州第一大派,随随便便一个快筑基的内门弟子竟然都有一件上品法器。”
他转头看见落在不远处的明玉两人,窦林竹被切下的手臂已经被沾染上的死气腐蚀成了一根枯骨,男子挥指一点,那长鞭法器在空中猛地一摆,便将缠住的琥珀和抱着琥珀的明玉甩到了跟前的地上,两个女孩儿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身的伤口,互相紧抱在一起,已经吓得出不了声了,男子从储物袋里摸出几颗翠绿色的丹药,和着血服了下去。他整了一下破碎的前襟,决定处理掉这两个凡人之后迅速返回门派,他面色阴沉地走向明玉二人,琥珀一愣,随即便马上把明玉挡在了自己身后,男子停在她面前,拿出一把刀刃非常薄的匕首,琥珀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恐惧,抬头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咦”了一声,还带着血的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
“想活命吗。”
他收起匕首,似乎改变了主意,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琥珀没有动静,依然盯着他。
“但只能活一个,你自己来选。”
男子眼睛眯成了线,说出他想到的这个老套但永远不会无趣的选择题,如果这个叫琥珀的女孩儿没有让他失望的话。听到此话,琥珀神色一滞,咬了咬牙,把头别到一边,并没有回话。
“哈哈,你很有趣嘛。”
男子玩味地看着她,好像见到了一件珍奇的玩具,
这时候旁边响起了明玉发抖的声音,
“你杀了我好了,放琥珀姐走。”
“哈哈哈哈,小姑娘,真是善良,你的琥珀姐是不是也想着放你走呢?”男子把琥珀的下巴抬起来,
“然后牺牲自己呢?”
“你闭嘴!”
琥珀怒道,
“你在怕对吗?”
男子凑到琥珀的耳边,轻柔的撩着她的头发,细声说道
“我看到了呦,简直污秽不堪啊。”
他说完站直身子,不急不慢地换上部下递过来的新衣服。
“我先给你自我介绍一下好了。”
他把身上的血迹简单处理了,查看了一下伤势,因为丹药,已经缓解一些了,不过还需要入定疗伤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我叫殷煦,身份的话你只需要知道我师承鬼罗殿便可以了。”
殷煦拿出一面琉璃镜整理因为刚才斗法而凌乱的头发,
“而鬼罗殿有一门不为人知的秘术,叫做“窥魄”。”
他在镜子里仔细打量着自己,好像很满意了之后,便将琉璃镜收起,接着说道
“这门秘术可以窥探万物的魂魄,简单来说,我可以看到你心灵的颜色。”
他用手支着膝盖,俯下身,温柔地摸着琥珀的头,
“浑浊不堪的灵魂,却有着如此伪善的皮囊,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他嗤嗤地笑起来,
“嫉妒?仇恨?恶毒?贪婪?占有欲?
哈哈哈,简直是太精彩了。”
他把琥珀的脸捧在手里,不让她回避自己的眼睛,
“选择吧,生或死。”殷煦眼里闪过一抹湛蓝色的微光。
“你…!!…啊!!”
琥珀挣脱开了他的手,
“琥珀姐!?你怎么了?!”
明玉抱住捂着头惨叫的琥珀,
“哼哼,小姑娘不用担心,我只是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而已。”
殷煦戏谑地边说边走到一旁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琥珀身上剧烈的颤抖起来,扯裂了一些已经结痂的伤口使得鲜血又渗了出来。
“琥珀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赵…!!你不要杀我!!”
琥珀猛地从明玉怀里挣脱,站起来,像看着鬼怪一样地瞪着明玉。
殷煦撇了撇嘴,这个琥珀的灵魂还真是扭曲地厉害。
“嘿嘿…呵…哈哈哈哈!!”
琥珀仰天大笑了数声,摇摇晃晃地稳住重伤的身子,然后仰着脸,用一种让人陌生的眼神俯视着项明玉。
“父皇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你,明明我才是皇后的女儿,我才是长公主!”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明玉,你能想像到我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你的母妃——赵敏,把我母后推下碧波池,然后羞辱她,直到她沉下去的吗!?为什么父皇会相信那贱人的话也不相信我呢,我忍着恶心和杀意叫了赵敏六年母妃。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的六年,你却受尽万般宠爱,连我都是那么喜欢你,你可知道每晚我被这种背叛了自己的情绪所折磨的痛苦吗?!”琥珀甩开项明玉抓住她衣角的手
“你不懂!!!什么都是属于你的,明玉,今次你就替我死在这里吧。”
她向殷煦的方向走了几步,咬牙忍耐着伤口的疼痛。
明玉几乎呆滞地听完了琥珀的话,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失去了聚焦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哈,认清楚自己了吗?”
“杀了她。”
不带感情的女声响了起来。
殷煦笑眯眯地摸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丢了过来,琥珀接过,面露疑惑,
“这是凡人吃的疗伤丹药,我那翠竹丹你用不了。”
琥珀犹豫了一下,便将丹药一口吞下,
殷煦收起笑容,把之前的匕首拿了出来,走向自从琥珀说出‘杀了她’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般呆坐在地上的项明玉,
“等等。”
“嗯?”
殷煦用一种危险的眼光回头看向琥珀,
“你会带我回鬼罗殿吗?”
“那是自然,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东西了。”
殷煦舔了舔嘴唇,
听到这话,琥珀脸色瞬间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她捏了捏袖角,又问道:
“我怎样才能变得和你们一样强?”
“自然是随我等修炼,不过能有多少成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那…她身付一等上品仙缘,这么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仙缘?所以姓窦的老道要拼死带走你们?”
殷煦微微皱眉,
“那你想怎样?”
“仙缘…能夺取吗?”
琥珀迟疑地问
“夺取?哈哈,有趣。”
殷煦将匕首再次收起,
“那老道口中的仙缘,其实是灵根。”
“灵根?那……?”
“哼,本来不行,但是如果是你们二人,说不准可以一试。”
殷煦思考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怎么夺取?”琥珀急忙问道,
“十几万年前,在修仙界流传过一种功法,可以过继血亲之间的灵根、经脉。”
殷煦在腰间寻了一阵,取出了一件极为细长的青铜锥,一层黑红色的东西附着在表面上,
“此物名叫‘血继’,便是当年那流传之法所要用到的唯一一件法器。”
边说他边走到项明玉的跟前,蹲了下来,
“这个…怎么用?”
琥珀看起来紧张,
“很简单。”
殷煦话音未落,便拿起那根青铜锥,对准项明玉的心口刺了下去。
明玉一直涣散的眼神猛地一缩,一脸惊恐地看向琥珀,大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无力地挣扎着,直到完全昏死过去。
琥珀眼角抽动了一下,把看向明玉的目光错开,
“像这样刺透心口,这件祭器就会收集她的心头血和她的一魂二魄,之后你只要将它炼化就可以了。”
过了约半刻,殷煦抽出青铜锥,敏捷地避开从伤口处喷出来的鲜血,将东西递给了琥珀。
“她……”
琥珀有些发愣地看着血泊里的明玉,
“已经死了。”殷煦淡淡的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秀帕,快速擦掉了手上的血迹。
数个时辰之后,黎明前的黑暗被地平线的亮色慢慢抹去,北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处小山谷,滚落的土石,破碎的马车和散乱的破损甲胄,以及沾染了血腥的殷红地面,护送的禁卫全灭,而大楚当朝大国师和公主、皇子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