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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明自然不是因为算到民安帝有事找他才下山来的,更不是闲来无事下山来个皇宫几日游的,实是清须子自京城离开之后,就跑到护国寺找慧明‘算账’去了,盖因在清须子心中,能改变苏冷梅命运的人,除了他自己也就慧明了。
“阿弥陀佛,许久不见,万岁爷安好?”因慧明大师身份特殊,见了民安帝并不行跪拜大礼,只是双手合十,像是好友唠家常一般。
民安帝斥退宫人,道:“大师无须多礼,请坐。原就想上山走一遭与大师探讨佛理,但不知什么风将大师吹到了深宫大院?”
慧明在民安帝下手坐了,也是苦笑:“确实有要事相求。贫僧来之前,见过一个道人,自称是贫僧师兄,但对贫僧却不怎么友好,直言贫僧篡改他人命运,所作所为乃逆天而行,恐遭天谴。万岁爷许不知,这人贫僧先前不曾见过,对于他的目的却略知一二。是以,贫僧斗胆,想借国脉一观。”
民安帝微微俯身:“那自称你师兄的道人,可是清须子?”
慧明点了点头:“阿弥陀佛,万岁爷既已得知,想来宫中已见其人踪迹。佛门善守,道门擅取,本意都是好的,只是,分朝分代而视,两门却有敌对。因六皇子有了克制之人,反骨渐消,许多人命运因此改变,他言贫僧逆天而行篡改他人命运,其实不然,只是当朝当代的一线生机为贫僧所用,生出许多与原命运轨迹不同的变数。然,其人言语亦不可不信,是以,贫僧斗胆借国脉一观,窥探天机,以不变应万变。”
民安帝眼睛灼灼地看着慧明,慧明亦是直视民安帝,不闪不避。
片刻,民安帝站起身,在慧明身前来回走动着,将后宫苏冷梅所说之事一一想告,苦笑道:“许是朕孤陋寡闻,竟从没想到一国繁荣除了励精图治,还有国脉一说。昨日晚间,忠义候觐见,说了些他在边陲小国的所见所闻,朕不敢轻忽。只是,不瞒大师,朕不曾见过国脉,更不知晓国脉所在之地,实是难以交托。”
慧明垂目,心里默念了句‘果然如此’,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斟酌片刻,问道:“我佛慈悲,如此可否容贫僧见一见苏家小姐?”
“不瞒大师,怕是难已,她祸乱后宫,迷惑小六,更是狗胆包天,惊扰了太后,朕惊怒之下,已经将她秘密处死。”
慧明并不意外,反倒是退而求其次:“阿弥陀佛,既如此,贫僧恳请为六皇子和沈家小姐观面测命。归根结底,此事是因六皇子而起,有因有果,既已无法对峙当事人,那就只能从因上窥伺半分,此番意外,莫要引起什么波折才好。”
民安帝微一沉吟便应允了下来:“李福,去请六皇子和沈二小姐到养心殿一趟。”
慧明冲着领命将要退下的李公公说道:“公公且慢。”
待得李福止住身子,慧明才站起身:“阿弥陀佛,若是万岁爷应允,贫道想亲眼看一看六皇子与沈二小姐所居之地。”
民安帝轻笑,瞬间明白:慧明话里的意思是要单独见六皇子和琉璃。虽说帝王多疑,可民安帝倒是稍稍不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向来自信,就像无条件相信沈清一样,对慧明他也是信赖有加。
是以民安帝闻言也不阻止,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李福,你亲自带大师前去。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大师请自便。”
“阿弥陀佛,贫僧先行告退。”
待得慧明离去,民安帝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开始批阅起来。他虽然好奇慧明究竟会与六皇子谈些什么,却不屑做偷听的勾当,有慧明在,他很放心,不会怀疑六皇子会背叛自己。是以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彻底沉下心思,安心批阅奏章。
李公公恭恭敬敬地领着慧明往玉坤宫走,说道:“恕咱家多嘴,大师不愧是方外之人,若是来早一日,六殿下和沈二小姐还不曾回宫呢;若是来晚一日,只怕路上就与万岁爷错过了。”
慧明轻笑,如何不知李公公的恭维。只是,他虽能掐会算,却不会将精力用在这上头。若是早一日,六皇子他们不在皇宫,大不了等上一天半日的,六皇子一行也就回来了;若是晚一日,圣驾出巡,哪里就简单了,况且他下山也是走的官道,路遇圣驾,还能不上前拜见。是以,不论哪种情况,结局都能圆满。只是,佛道中人,就没有不被世人添上神秘色彩的,李公公这么想也不为过。
李公公见慧明只笑却不说话,心下里更觉其高深莫测,便也不再轻扰与他。行至玉坤宫,李公公想了想,还是径直领着慧明奔着偏院莫离轩就去了,虽慧明不曾出口相寻,他还是解释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已许久不曾见客。兼之大师虽是佛门中人,却也算外男,皇后那边还是由咱家前去说明原委,您这边请。”
慧明也不强求,皇后的凤命本就是借运,他本就不想见,闻言便念了句佛话,道:“有劳了。”
行到莫离轩的院门,李公公耳朵长,远远的听着莫离轩好似没任何动静,难得为六皇子说起了好话,笑道:“这会子功夫,六皇子许还在马场习武,便是沈二小姐只怕也不得闲,跟着于师傅强身健体。咱家这就派人……还请大师稍候片刻,咱家这就去请两位小主子。”
李公公原本是想陪慧明等着,寻个小太监小宫女什么的,去请六皇子和琉璃过来。可是莫离轩门外,不说没有人气也差不多了,四下看了看,就没看见一个能喘气的,当下只得转了话头,自己去请。
这次慧明没有沉默了,他快行两步行至李公公前面,将虚掩的莫离轩远门轻轻推开,笑道:“公公还请自便吧,六皇子和沈家二小姐今日倒是偷懒了。”
李公公一直低着的头,稍稍抬起,便见六皇子和琉璃端坐院中,两人守着一壶茶水,几盘点心,自在的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呢,可见是会享受的。李公公见状难免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也不进去了:“如此就不打扰大师和两位小主子了。”
“阿弥陀佛。”
待得李公公离远了,慧明才离开原地,他回身将院门再度虚掩,行至石桌前,自行取了第三个茶杯,倒满茶水,轻笑:“两位小施主倒是好雅兴。”
六皇子冷着脸不搭言,实是上次护国寺之行,两人因为琉璃本身的变故闹得不算愉快,甚至还威胁过慧明,最后虽谈不上不欢而散却也不远矣,是以他虽知道慧明是有真本事的人,也拉不笑脸示好。
倒是琉璃没有任何纠结,毕竟因为前世琉璃的记忆,她护国寺之行是吃了一番苦头的,说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慧明可是欠着她人情的。是以,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招呼道:“虽不过月余,却深觉许久不曾见过大师了,可见咱们有缘的很。”
六皇子闻言脸色更冷了,他冷哼一声,插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慧明轻笑,喝了杯中茶水,却不答两人的话,而是站起身在院中走动了片刻,皱眉道:“阿弥陀佛,施主这院子,煞气也过于厚重了些。”
六皇子一愣,满不在乎地冷笑道:“后宫哪里有净土,况且,自我入住以来,在这院子里被仗毙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个个觉得自己冤屈,阴魂不散,自然煞气就重了些。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自古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本皇子宁愿惹下阎王,也不养着小鬼。”
慧明如何听不出六皇子的意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赞同道:“虽说人心难测,魑魅魍魉,可两位施主毕竟不是佛门中人,跟阴魂比起来,还是人更安全些。虽说两位施主各自气运加身,却也经不住长时间阴气侵蚀,还是换个居住地的好。”
六皇子嗤之以鼻,讥笑道:“大师是来给本殿下看住宅风水的?若大师精通此道,待本殿大婚,辟府独居之时,请大师不吝赐教。”
琉璃见六皇子说话越发不在道上,忍不住扯了扯他的手,圆场道:“大师不必将小六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这住处确实一时半会换不得,便是为了侍疾以示孝心,也该等皇后娘娘病愈之后再做打算。”
六皇子眉毛一挑,戏谑道:“孝心,那玩意我有吗?便是有,那也是冲着皇祖母和父皇的,与那位有何相干。而且琉璃你说反了,盖因有我在这玉坤宫,她才心病难愈,若我开口,只怕她巴不得打包将我送了出去。还有,若我劈出去,独留你在皇宫之中,你怕是要翻天了,以后这种不靠谱的话,就不要说了。”
琉璃气急,自从她独自见过苏冷梅之后,这人就时不时地犯病,话都不好好说了。
倒是慧明,头次见两人斗嘴,竟然不觉得吵闹,反倒稀罕的紧,衷心道:“两位小施主事事顺遂,贫僧就放心了。”
琉璃瞪了六皇子一眼,不与他一般见识,殷殷地看向慧明,叹道:“倒也不是事事顺遂。大师既然已经见过皇上,想必对宫中近来发生之事,已经有所耳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