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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的推测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站得住脚的。若是苏冷梅说了实话,让民安帝知道她是宇信王朝的亡国之人,只怕当场就会丢了卿卿性命。可是,琉璃的猜测所依据的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当晚就被推翻了——苏冷梅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虽说白日里六皇子暴怒之下险些失手掐死苏冷梅,可他毕竟没有直接下令处死她,跟随他的暗卫都是万里挑一的机灵人,也就知道苏冷梅对六皇子还有用处,见苏冷梅的情况实在不好,负责守卫的暗卫还为她延请了太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剂药下去,竟成了苏冷梅的催命符,而开药的太医,第二天就不知所踪。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守卫的暗卫单膝跪在六皇子身前,低垂着头,虽是认错,可脊背仍然挺的直直的,一看就是个耿直的汉子。
“恩,拖下去,杖责五十,等养好了身子再继续为本皇子效力。”
“谢主子赏!”言罢,站起身就自己前去领板子去了。
因无人打点、没人点拨,人又是从莫离轩出来的,施刑的人只当他惹怒了六皇子,并不敢放水,实打实地给了那暗卫五十板子。那暗卫结结实实挨了五十板子,心里却轻松的很。此事他确有过失,延请太医之事毕竟没有经过六皇子的同意。可若说他有什么坏心,他是不能认的,自从被民安帝拨给了六皇子,他的主子就只有六皇子一人,不会再听从旁人调遣,哪怕这人是民安帝。
事发后他不担心受罚,更不吝啬自己的性命,唯一担心的就是六皇子怀疑他不信任他,这可是牵扯到忠诚问题,关乎一个暗卫的尊严。只要六皇子相信他,别说是五十板子就是因此要了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眼下这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主子什么也没审问,就让他伤好后继续回去伺候着,这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养心殿里,民安帝的脸色并不好看,眸光亦是阴沉沉的。仿佛是不经意间,他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开口问李福:“今日,小六杖毙了冯六?”
李公公低声道:“倒是不曾,听说是赏了冯六五十个板子。”
民安帝似笑非笑:“奥?朕给小六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挨个五十个板子就跟喝口凉水一样轻松,没什么大碍。只是,朕想不到啊,小六也会收拢人心了,这才两年的光景,他身边的暗卫,连朕都指使不动了,胆敢抗旨不尊了。”
李福嘿嘿笑着,恭维道:“都是万岁爷调、教有方,当初便说了,只要到了六殿下的眼前,到死他们的主子就只有六殿下一人。如此算来,他们也不算抗旨不遵。”
“你个狗奴才,还用你宽慰朕,朕还没有老糊涂呢!只是小六不曾杖毙冯六,有些出乎朕的预料罢了。此举,说是信任冯六,不也是信任朕,毕竟那些个暗卫都是朕拨给他的,朕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朕只是有些感慨,两年了,小六终于是长大了,莫离轩也总算有点规矩有点样子了。他身边也有了可用之人,便是朕去了,也不至于留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李公公听了嘿嘿直乐,跟在民安帝身边久了,自然知道民安帝此刻的心情不错:“万岁爷哪里话,即便六殿下长大了,也步步离不了您的提点的。”
“哎,那么个妖言惑众的妖女,他竟留了半月有余,也不知是不是被迷惑了,实在是……”言及此,民安帝的话微微一顿,吩咐道:“摆驾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六皇子和琉璃都在呢,见礼一番又按尊卑各自坐了,民安帝先开口了:“母后这里难得这么热闹,儿臣来的倒正是时候。”
太后也不给民安帝留面子,不客气道:“什么正是时候!哀家这里含饴弄孙好好的,你这一来,一下子就拘谨了不少,哀家可不欢迎你。”
“母后说的哪里话,你看看他们两个哪有半分拘谨的样子,倒是比儿臣还自在些。”
说完还不等太后奚落,便转向六皇子和琉璃,问道:“只是,这个时辰你们不应该在学堂用功吗,怎么还赖在慈宁宫,不会是偷懒的吧?”
这话一出口,太后就拿起挠背的痒痒勺,敲了敲民安帝的肩膀,不悦道:“又不是考取文武状元,不过是强身健体、通晓事理,何必上纲上线的?要哀家说啊,学个够用就行了,实不必太要强,舒舒坦坦的过日子最是要紧。怎么,朝廷缺将少才了?”
民安帝苦笑:“这几年四海升平,人才辈出,今年的举子们还没有分派下去呢,哪里就到了缺将少才的地步。可是母后啊,虽说隔辈亲,可您也不能太宠惯他们两个了。”
太后冲着民安帝一瞪眼:“哀家乐意,再宠也宠不了几年了……”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六皇子抢了话头:“皇祖母,这话孙儿可不爱听,您可是答应过孙儿要长命百岁的,作甚说这些个不开心的。”
太后立即眉开眼笑,极其隐晦地看了眼琉璃,应承道:“好好好,咱们小六不爱听,哀家就不说了,哀家也舍不得,总要看到小六大婚生子才能放心。”
琉璃原本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不妨话头就说道了自己身上。她脸色微红,只装做听不懂,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禀皇上,臣女是来请旨的。臣女大姐不日将要启程回江南,再见还不知是何年月,所以,就请皇祖母怜惜来着。”
民安帝闻言笑容微敛,这时间实在是赶得巧,苏冷梅一死,琉璃就要回沈府,莫不是其中果真有鬼,两人紧巴巴地前去与沈清商量对策的?
可又见六皇子和琉璃都是一脸的坦荡,对苏冷梅之死毫不在意,便觉自己是多心了,复又笑道:“奥?此事朕倒是听沈阁老说起过,沈大小姐是此届探花郎的大嫂,与探花郎是一同入京的,探花郎的差事若是定不下来,想来不会急于回返江南。”
琉璃看着民安帝轻笑,意味深长道:“皇上此言差已。朝中之事琉璃不懂,自有皇上做主。可大姐已为一府主母,实不能离开蔡府太久,不然府里会出乱子的。”
听罢琉璃这番话,民安帝自是明白她也知晓了密折之事,想必是六皇子的功劳了。蔡府的实情他也是看过密折的,若是沈家大姐迟迟未归,府里又没有主事之人,那得宠的外室鸠占鹊巢也不是不可能。琉璃能忍半月之久,直至沈家大小姐要离京了才回沈府,已是难得了。
想及此,民安帝倒是替琉璃说起了话,开玩笑道:“既然如此,母后就允了沈二小姐所请吧,也免得以后回府后见不到沈家大小姐,埋怨与您。”
琉璃闻言起身行礼,恭敬却不惶恐:“臣女不敢!”
太后拉了琉璃坐下,瞪了眼民安帝:“这还用你说,瞧你把琉璃吓的。你适才若是没来,这会功夫,小六和琉璃都要出宫门口了!”
言罢,也不管民安帝委屈,拍了拍琉璃的手,说道:“行了,哀家就不留你们用午膳了,你们两个早去早回,若是说话说得晚了,便使人回来与哀家说一声,多住几日也使得。”
等六皇子和琉璃离开慈宁宫,民安帝仍在那轻声嘀咕:“母后对小辈倒是宽容,都允许小六不回宫了,这若是放在儿臣身上……”
太后吹了吹茶杯上浮起的茶叶,也不喝茶,漫不经心问道:“若放在你身上如何?”
民安帝脊背一僵,讪笑道:“不如何不如何。像小六这般大的时候,儿臣已经是太子,哪里能使性子不回宫。再说了,未曾辟府独居的太子夜不回宫,这可是大罪,儿臣何尝不知。”
见气氛稍稍尴尬,民安帝忍不住苦笑一声,低声劝慰:“好母后啊,您何必气恼,儿臣不过是说句玩笑话,怎的还当真了。”
太后也不是真的气恼,挥挥手令服侍的人都退下了:“哼,多大的人了,还跟小辈攀比,也不害臊。适才,琉璃说要回沈府的时候,你脸色都有些变了,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个来是慈宁宫又有了什么故事,恐怕与琉璃有关吧?”
民安帝轻笑:“母后还是这般慧眼。”说完这句,便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苏冷梅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总结道:“琉璃回府的时间赶得太巧了,所以儿臣一时想左了。”
太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民安帝的搀扶下来回走动了几个回合,才道:“你也不算想左,他们这个时候回沈府,确确与苏冷梅有关。不过,事情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六囚禁了苏小姐,恨不得杀了她,可她说的事太过骇人听闻,他一时想不出处理的办法才耽搁了琉璃回沈府的行程。现在既然她已经死了,小六自然就不必顾忌苏小姐,可以陪琉璃回沈府了。”
比起太后的云淡风轻,民安帝却是震惊不已:“苏冷梅之事,母后早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