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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
“犁,耕犁!”
青乙无奈的比划着。
“耕犁是什么?”柴勇一脸茫然表情加问号。
周围整理农具的青壮们,面对青乙询问的眼光,也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说。
机灵的二黑赶紧将槐丘里农耕经验最丰富的黑翁请来,这老人家更是惊诧的捻着浓密的黑胡子:
“青乙啊,几百年来咱们祖祖辈辈种地,都是耒耜春耕翻掘,没听说过耕犁这种物件,不知道里长是从哪里得知的?”
“这是我自己想到的!”青乙被黑翁问的差点无法回答,总不能说我穿越前从电视上看到的吧。
人对陌生的事物,总是很难接受,尤其是固执的黑翁这些老人家。
当大家把槐丘里最见多识广的白叟请来,也表示从没有听说过耕犁,中州各国也是用耒耜耕作,大家就继续各自忙碌去了。
当夜幕渐渐降临,忙碌一天的村民们各自回家,青乙无奈的摇摇头,在关乎一年生计的春耕问题上,所有人都更愿意相信黑翁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
“不把耕犁做出来绝对不行!”青乙眉头微微皱起,口中自言自语道,
“整个槐丘里大约有五千亩耕地,去掉我的五百亩封地,其余每家大约一百亩耕地,这个数量可不少。
若是用耒耜这些简陋的农具耕作,哪怕是白叟、黑翁这些老人都要很辛苦的做农活,不仅浪费春耕时间,还对身体造成极大伤残,这样可不行。”
前世青乙虽见过一些传统耕犁,却只能提出一个概念,专业的事情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做,豚师古自然就是这个专家。
第二天一大早,青乙找来一块木炭、一张兽皮,准备绘制出耕犁图样,同时派大牛去豚富里寻找豚师古来一趟。
当他将心目中的耕犁歪歪扭扭画出来时,院子里也响起豚师古那熟悉的声音:“哎呦,白叟、黑翁多日不见,我可想死你们了,诸位兄弟近日可好啊”
村民们也对豚师古这个胖乎乎的下庶士非常热情,一个个纷纷问候。
“师古兄,半个月不见你竟然瘦了!”
走出东厢房,青乙却惊讶的发现,往日圆滚滚的豚师古居然瘦了一大圈,凌乱的头发、乱糟糟的胡须、发青的眼圈、沙哑的嗓子,说明这老兄最近经常熬夜加班。
“乖乖,兄弟你可不得了,茂丘亭的事老哥我都听说了,你竟然当着亭长茂盛的面,将亭求盗寇锐手脚斩断!”
豚师古虽然精神疲惫,却显得格外兴奋,他两眼放光的靠过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寇锐这老小子,以往仗着八品勇士境实力,还有求盗的职责,嚣张跋扈欺人太甚,现在真是报应了。”
“寇锐行凶未果,被我自卫反击罢了,刀剑无眼之下被斩断手脚,也是他咎由自取!”
青乙笑着转移话题道,“师古兄,看你最近如此憔悴,莫非在赶工少府丞缘木上大夫预订的三十副甲胄。”
“那是当然!”
豚师古灿烂的笑容中,带着满满的自信道,“也就是老哥家人口少,这些天日夜赶工都没有怎么睡觉,不然宿卫军的甲胄我能全承包了。”
说到这里他笑呵呵的搓着手看着青乙:“兄弟啊,大牛说你有急事找我,我丢下手里的家伙就跑过来了,究竟又有啥东西啊?”
“这不是看大家伙春耕太劳累,想麻烦师古兄你帮忙制作一种春耕农具出来!”青乙就要拉着豚师古去房间看自己刚刚画好的作品。
“只是农具啊?”
豚师古的胖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失望,但想想对方发明的雪橇车,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上青的脚步。
当看到兽皮上面画的奇形怪状的工具,他不由疑惑道:“这是什么?”
“你看这就是我画出来的耕犁图样,这是扶手这里是犁头这一块是犁铧”
当青乙耐心的将自己的作品一一说明,豚师古原本失望的眼神逐渐变得精神闪烁,显然来了兴趣。
他托着胖乎乎的下巴,不住点头道:“虽然听着很麻烦,但应该比现在用的耒耜要好很多啊,可以试试。”
制作骨犁的原料,最好选择肩胛骨,家里就有现成的。
不管是最开始那十几头荒狼,还是冬季捡来的诸多猎物,都提供了大量骨材作为原料,尤其是制作犁头的骨材越坚硬韧性才好。
豚师古这个甲兵大师亲自出手加工,青乙则在一旁不断提出整改意见,只用两个时辰第一个完整的耕犁便问世了。
“这就是里长说的耕犁啊!”
“看着跟牛耒差不多嘛!”
“这东西不知道如何用呢,一会看里长怎么用。”
在槐丘里村民的围观中,大牛牵出来一头壮硕的驯鹿,经过一个冬天的驯鹿饲养,哪怕不用小狐狸出面,这几头驯鹿也能很好的服从命令。
“来几个人把耕犁运到田地中去,看看效果如何!”不用青乙招呼,就有急性子的黑翁帮忙指挥起来,几名青壮上前抢着抬起耕犁。
不过黑翁黝黑的脸上依然满是怀疑之色:“只怕是不行吧,几百年来老祖宗都是用耒耜耕作。”
“你这黑斯怀疑来怀疑去的!”白叟笑眯眯拍拍黑翁的肩膀,“老伙计,虽然咱们都没听说过,既然青乙说可以,试试就知道了嘛!”
在槐丘里数百人簇拥下,很快就来到青乙的封地,大牛给驯鹿套上挽具,黑翁则是亲自扶犁。
“驾”
随着大牛一声低喝,驯鹿健壮的四蹄奋力向前,仲春时分还略微冻硬的泥土,轻易就被骨犁翻开半尺多深,已达到往年耕作的深度。
这还是因为黑翁对耕犁操作不熟练,当第二趟的时候黑翁已经能将骨犁翻土的深度控制在一尺二寸。
薄媪等村中的老人,看到这一幕都激动不已:“这春耕利器耕得快、翻得深,今年粟米能比往年提前半个月耕种,产量也至少能提高一成半。”
村民们太开心了,不管是老人、青壮、妇女还是孩童,每年春耕秋收都是最苦最累的时候。
上至八旬耄耋老人,下至三岁顽童,都要承担一定的劳作,农人的辛苦不足为外人说起。
尤其是用耒耜翻掘田地,是最为耗费体力的工序,哪怕是柴勇这些有一定修行基础的壮汉,一天劳作下来也往往精疲力尽。
看着身边众人兴高采烈,青乙心中只觉得很是满足。
槐丘里作为邢国最富庶的京畿之地,一亩地丰年可以产一百斤糙粟米,每年要留一成作为种子,缴纳三成作为赋税,负担看似不算太重。
但因为劳动力不足,每家一百亩耕地每年只能耕种一半,另一半既是因为无力耕作,也是为了增加土地肥力。
尤其是最近五年旱涝不定,每亩几乎只能收获五六十斤,除去赋税、种子,每家每人只能有二百多斤口粮,日子还是非常辛苦的。
如今有了骨犁这种春耕利器,起码可以让效率提升五倍以上。
众人兴奋谈论耕犁,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大牛、黑翁两人则是来一趟又回一趟,不知不觉来回耕作十几趟。
“黑翁可以了,可以了,该休息啦!”青乙怕这老人累坏了,连忙上前阻拦。
黑翁黝黑的面庞泛着红光,还意犹未尽道:“没事没事,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这东西太过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