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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市看守所。
审讯室内,张作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单薄的衣裤下,戴着沉重手铐和脚镣的瘦弱身体不停地瑟瑟发抖,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滩滩阴干未久的尿渍痕迹清晰可见。
“昂——”
随着审讯室门被打开,张作海身体如条件反射般猛地一颤,缓缓抬起蓬乱的脑袋,惊魂未定的眼瞳看着门口那道身影,憔悴的面部肌肉不寒而栗地抽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艰难地一张一合喃喃唤道:“聂……聂队长!”
“哼!”聂寒芬不紧不慢地踱步进来,冷凛的目光瞥着张作海说道,“想清楚没有?”
张作海战战兢兢地哀求道:“聂队长……求、求求你了聂队长,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聂寒芬眉头大皱:“看来你还没想清楚,好吧,你继续想吧!”
说着准备转身离开,张作海大骇,使出全身力气连滚带爬地扑到聂寒芬脚下,双膝跪地惨哭道:“聂队长!聂队长!我冤枉啊!我冤枉啊!聂队长!呜~~~~我实在是熬不住啦!他们不让我睡觉,看我要睡着了就在我脑袋上放鞭炮哇,呜~~~我实在是受不了啦!聂队长,求你帮帮我啊——”
聂寒芬冷冷道:“张作海,我再明明白白地说一次: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在帮你!只要你认了,我们会充分考虑你的实际情况,替你向法官求情,争取个死缓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你若是继续再这样执迷不悟,哼哼,接下来的日子,将更!难!熬!”
张作海骇然失色,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
欠扁从昏迷中幽幽醒来,睁开狗眼,眼前首先出现的是一张狗脸。
“汪!三腿你醒啦!伦家一直担心着呢!”花花惊喜叫唤道。
我日!欠扁白了花花一眼,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还在火灾现场,不过火已经被扑灭了,从门内望去,整间钢管厂的车间已经被烧得满目疮痍,一道矮胖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车间前,半天也没有动一下。
“三腿,走了啦!”花花亲密地在欠扁身上舔来舔去,似乎想替他把身上的水舔干。
“啊呀给老子死一边去!”欠扁厌恶地一爪推开花花,黑着狗脸悻悻离去。妈的,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死成!
花花从后面追上来,带着委屈的语气唤道:“三腿,你不爱我了吗?伦家都已经跟大熊分手了呢!”
欠扁心头火起,回头汪汪怒吼道:“别跟着我!老子不爱你啊!”
花花狗眼汪汪地瞅着欠扁,可怜兮兮地小声道:“可是……可是伦家肚子里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呢!”
我了它个大操!欠扁差点又当场昏死过去……
……
就在欠扁与花花纠缠不清的时候,梁静、张伟军与几名派出所同事从钢管厂内走出来,钻进了停放在国道边的帕萨特警车内。
“怎么了小静?”张伟军见她阴沉着脸迟迟不发动车,以为她还在想着火灾的事情,便出言开导道,“别琢磨啦,是意外事故也好,人为纵火也罢,交由其他同事处理啦,咱就别掺和了,免得被人说抢占功劳。”
梁静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在想这事。”
张伟军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免有些尴尬,不由摘下警帽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嘿嘿,那个……啥呢,嘿嘿,男人嘛,有时总会偶尔去那地方……咳!偶尔,嘿嘿,诶不过说真的,波推真的不犯法耶!”
梁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也不在想那事!”
“噢……”张伟军撇了撇嘴,从衣兜里掏出香烟准备下车过个烟瘾,却被梁静唤住了。
“老张!就在车里抽吧。”
张伟军一怔,心里暗忖这丫头平时最恨他在车里抽烟,今天怎么转性子了?
他叼着香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干咽了一下喉咙,知趣地将香烟收了起来。
“老张,你还记得去年夏天那起命案么?”
“恩?去年夏天的命案?”张伟军挠挠耳根,思索了下一拍大腿说道,“你是说9.15奸杀案吧?”
梁静点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昨天听人说,现在犯罪嫌疑人还没认罪。”
张伟军挤着眉毛逗趣道:“是听你未来婆婆说的吧?嘿嘿。”
梁静严肃道:“老张,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张作海关在看守所里遭到刑讯逼供吗?这件案子咱们当初也参与抓捕的,万一……万一张作海到最后屈打成招,成了冤案,你心里就不会觉得内疚吗?”
“啧,哎呀,”张伟军浑不在意道,“小静呐,你又来了,刚刚我不是说了嘛,由别人负责的案子咱就别去操那个心!9.15案子早就由市局全面负责突审了,你还惦记着干啥子呢?就算到最后成了冤案,那又怎样?又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怕冤魂找上门来算帐?”
梁静白了张伟军一眼,心事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
……
一晃已是傍晚了,落日余晖下,花花阴魂不散地伴随在欠扁左右,怎么撵也撵不走,看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没有道理。
远林镇老年活动广场边,饿得没有半点力气的欠扁懒懒地趴在地上,苦苦忍受着饥饿的煎熬。
此刻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为啥子从古到今,死刑犯在临刑前总要饱餐一顿断头饭——这饿的滋味实在是他妈的太难受了!比死还难受!
那些绝食的真是了不起,这种钢铁般的意志绝非常人能及。
老子要不要也来个绝食而亡呢?白起这小子再怎么牛逼,总不能逼老子吃东西吧?
可现在问题是,饿的滋味真是他娘的难受哇!
而又一个问题是,就算不绝食,那老子吃什么呢?
就在欠扁心意摇摆不决的时候,一声怒吼如炸雷般响起:“汪!花花!你怎么跟这条烂狗在一起?!”
欠扁吓了一跳,惶恐不安地扭头望去,只见一条体型壮实的褐毛雄狗带着腾腾杀气走了过来,两只凶狠的狗眼死死地盯着他,呲开的獠牙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花花机敏地一跃而起,丝毫无惧地挡在欠扁身前对褐狗汪汪叫道:“大熊!咱俩已经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
大熊醋意大发,抬起一条前腿指着欠扁叫道:“花花,你怎能跟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搞在一起?你自己瞧瞧他,瘸腿,矮脚,瘪肚,褪毛,斗眼,短屌,一看就是条矮穷挫,你跟着他怎能得到幸福?啊?花花,过来听我说……”
花花愤怒道:“咱俩之间已经没话说了,你去陪你的娇娇公主吧!”
“哎呀,花花,那是场误会!误会!”大熊上前来想要安抚花花,花花却在欠扁身边趴了下来,做出卿卿我我的亲密动作来。大熊见了无名火起,呲裂开狗牙冲欠扁狰狞咆哮道,“猫杂种!给老子滚开!”
欠扁懒懒地瞄了大熊一眼,一脸不屑道:“有本事咬死我啊!”他此刻是巴不得大熊上来弄死自己。
“哈呀!拽的么!”大熊挥起前腿一把将花花拨摔了开去,然后一把摁住欠扁的身子恶狠狠道,“老子三口之内要是咬不死你,老子就三天不吃屎!”
尼玛!
一股恶臭从对方嘴里喷出来,欠扁一阵反胃,正要伸出狗爪捂住鼻子,花花已经“汪汪”惊叫着扑了过来!
“滚开!贱货!”大熊后腿一弹,踹得花花在地上翻滚了开去,然后张开臭嘴巴便“汪呜”一口向欠扁的脖子咬落!
就在欠扁暗喜着闭上眼睛、伸长了脖子准备等死的时候,居然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条大黄狗,“汪嗡”大吼一声飞扑而至,其强大的力势竟一下子将大熊扑翻在地,未等大熊回过神来,大黄狗已是爪牙齐出,又啃又挠,几个照面之下,大熊便“呜哩呜哩”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汪哈哈!”打了胜仗的大黄狗得意洋洋、一脸神气道,“兄弟你没事吧?”
妈的,谁要你多管闲事?欠扁郁闷地瞥了对方一眼,重新趴下了身子一言不发。
花花从旁边欢快地跑了过来,摇头晃尾地说道:“谢谢你大哥哥。”
大黄狗豪气冲天道:“些许小事,不足一提!大熊那小子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正好教训教训他!汪哈哈哈哈!”
看到欠扁依然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大黄狗提起狗腿拍拍他的脑袋问道,“喂,兄弟你没事吧?”
欠扁翻了个白眼道:“谁跟你是兄弟?”
大黄狗汪汪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兄弟嘛!哈哈,我叫歪歪,兄弟若不嫌弃,今天哥作东请客!”
听到有东西吃,欠扁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唤了起来。
“汪哈哈哈!”大黄狗豪爽大笑道,“走!广场边上那间公共厕所是哥的地盘,咱去痛吃一顿!”
尼玛!
欠扁强忍着胃里的一阵抽搐,摇了摇头婉拒道:“不用了不用了,一番美意我心领了!”
“诶?你是看不起兄弟我还是怎么的?走走走!客气个啥呀?”
“真不用了,真不用了!”
这时花花摇晃着尾巴道:“歪歪大哥,他不去就算了,我跟你去吃吧!”
“好,咱们走!”
目送着歪歪和花花朝公共厕所行去,欠扁松了口气,拖起虚弱的身体向相反的方向行去,心想总算能甩掉这只母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