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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姜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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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声凝眸,姬昌静静的沉醉在这悠扬的曲调中,微风迎面,扬起他的衣摆,霎时间,尤感天地万物,人生一梦,也不过尽在这顷刻一朝罢了。

    “多么凄美的填词,多么空灵的曲调啊!”回味在这令人陶醉的歌声中,姬昌不禁这般感叹道。

    “确实是好曲子啊!”与之一同感慨而言的还有南宫问天,深深的叹了声气,双肩如是重担的松了松,一股凝重的乡愁笼罩着双眸,如同两股旋涡一般,吸引着旁人的思绪,不断的去探寻。

    不光如此,就像是会传染一般,这股淡淡的哀思,随着歌声的渐近,无形之中使得所有的士卒们皆红了眼眶,思绪万千。

    有的举目望天涯,天涯两茫茫;

    有的独寄相思泪,相思未可托;

    有的垂帘叹哀愁,哀愁愁更愁。

    ......

    反倒是黄天宇,呆望着眼前这些骤变的情绪,不知其意,不明缘由。缓缓走上前,一拱手,笑问道:“南宫将军何时开始懂得音律了?”

    “音律?”饶是略微吃了一惊,南宫问天端着了些身姿,挺起宽阔的胸膛,双肩再次雄厚的展开,犹如威严的双翼一般,将整个人的姿态给拉了起来。

    “我哪里动什么音律哦!你让我听曲子,那就是对着老牛在弹琴一般呢!哈哈哈~”

    虽是带有几分说笑的意味,但黄天宇却深信。若是论到领兵、打仗、计谋亦或者兵器之类,南宫问天绝对是专家级别的。

    东起天时地利人和,西至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但凡聊起这些话题来,三天三夜他都有说不完的话来。

    但若是提及文人骚客摆弄的这一套玩意儿来,什么琴棋书画,舞文弄墨这类举动,那绝对是白费气力,用他自己的话就能够很贴切的来形容---对着老牛在弹琴一般。

    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些怪异,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听闻此曲后皆悲由心起,忧愁万分,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旋即再一次走上前来,躬身问道:“我看大王和将士们似乎都心有感触,心头略显沉重,不知这是为何缘由?”

    “嗨!你当然不明白了!”不屑的甩了甩手,大声的呵斥着,南宫问天指着黄天宇便道:“这曲子,很明显能够听得出来,是说一个女子,在家苦苦等候郎君的归来,却迟迟不曾有所结果,郁郁寡欢......”

    说罢,又转过头来盯着黄天宇瞅了瞅,最终又无奈的叹了声气:“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不是军人,未曾历经过那种离别之苦,相思之愁。”

    身子略微怔了怔,双唇保持着惊讶的距离,微微露出两排皓齿,黄天宇不再继续过问。此时那老农变也是行至了跟前,歌声便也是听得更加清晰了些。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

    剪下一缕愁丝遮目让人盲

    今人断了肠,今 天各一方

    今生与你相见无望

    .......

    细细品读,好似品尝早春的新茶,亦或是一杯香醇的美酒一般,仔细揣摩着内心的感受,任凭这些凄凉的填词在身体内剧烈的碰撞,惹得胸前热血澎湃。缓缓的闭上双眸,黄天宇淡淡的道“果然是好词,好曲~!”

    明目提神,姬昌伸出右手来,轻轻的挥了一挥,站在一旁的黄天宇便是立马察觉到了这微弱的信号,大步上前,低下头去,侧耳倾听。

    “你且去将那位老农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遵命!”一拱手,一屈躬。黄天宇便算是接受了任务,好在他面相和善,经常帮助别人开导心结,那老农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感,不然,若是看到如此一群奇怪的人聚集于此,哪里还有胆子应声。

    没一会儿,二人便是走了回来。

    “小的见过大人!”脚步紧促,神情慌乱,老农恭敬的对着姬昌拱了拱手。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姬昌伸出手上前拉起那农民,语态温和,双眸谦逊,俨然一随和之相。帮忙拍了拍对方身上的泥土,旋即笑声道:“我并非什么老爷,和你一样,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呵呵~”老农干笑,眼角微眯:“普通人?不不不~普通人可绝没有您这身气质。虽然您可以的将着装换成了这般朴质,但却挡不住您身上流露出来的那一抹高贵!身体尚且是一副臭皮囊,更何况衣着呢!不过是避寒遮羞的布匹罢了,相由心生,心、气、神是这凡物所不能遮掩的住的。”

    双眉微拧,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位老农,黝黑的肤色,脸上尽是被岁月雕琢的道道沟壑,笑容朴实不带有半点杂色,衣服被缝缝补补多次,早已是不见最初的模子。但如此平庸质朴的一位老人,却能道出这耐人寻味的言语来,着实令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

    相由心生,四个字完美栓释了“大道”之精髓,一个人的内心是怎样的,随之外表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从眼神,语态,神情等细微的地方都能洞察到内心的状况,如此精辟的话语,绝不应该是一乡野农夫能够说得出的。

    按耐住内心的狂喜,姬昌缓步上前,微微屈躬寻声道:“莫非,您就是武吉先生的师傅,我要寻找的解梦之人?”

    轻微的愣了愣,那老农随即摆了摆手,爽朗的笑出声来道:“大人您误会了,小的只是一个清贫的农家百姓,只知道种田耕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非您要找寻的解梦之人。”

    悻悻的叹了声气,眼眸略微灰暗了些许,旋即又谦和的问道:“老人家,我听您刚才的一番言论,尤其先前那一首凄美悠扬的曲调,甚是传神,勾起听者无尽的哀思和畅想,莫非您早年也是军士?”

    “哦!?大人您说那曲子啊!”老农憨笑着,脸上的皱纹也随之被牵扯,却是一副慈祥之貌。“我种了一辈子田地,家里时代在这渭水之边安居,哪里曾做过军士!那首曲子,是姜神仙交给我的,包括刚才我说的“相由心生”也是他先前的教诲。”

    “姜神仙?”眼神瞬间凝重,姬昌狐疑的将目光微微瞥向身旁的两人,互相照会了一下,轻点额头,心中便各自明了会意。

    黄天宇舒眉浅笑,踱步上前,双臂扬起长袖,露出苍劲的皓腕,拱手谦声道:“老人家,不知那位姜神仙现在何处?我家主人想要前去拜访,不知可否相告?”

    似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请求,那看上去面容憨厚,穿着质朴的农民老人家,在面对黄天宇恭敬的询问时,脸庞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倒是嘴角微微扬起,眼眸中有微弱的亮光折射而出,虽是一瞬,却也让人印象深刻。

    侧过身去,手指着身后的方向道:“往这个方向一直前行,有一竹亭,一般情况下,姜神仙都会端坐在那亭内垂钓。”

    闻声,姬昌略显意外和惊讶的“哦!?”了声,眼珠快速的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上前询问道:“每天都如此?”

    “恩!可不嘛!”农民老人家肯定的再次回答,并不住的点了点头,旋即,却又饶有兴趣的拖起下巴,略带说笑的口吻道:“不过依照他的那般方法,估计这辈子也钓不上来一条鱼。”

    “此言何意?”姬昌继续问道。

    “嗨~”老人家双手摊开,满脸无奈的叹了声,笑意却是更甚了几分,面对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除了这般一笑尘缘了之外,确实倒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可以描述了。

    “说起那姜神仙,今年已是八十天寿了啊!”说着,还不忘用手夸张的比划着,嘴巴努力的长得老大,双目圆瞪,如此夸张的表情,想必就连他自己也被这些言语给震撼到了吧。

    在商周时期,人类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常言道“七十古来稀”,所以当那老人家说出八十这个数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也为之心头一怔。

    然而众人的这些反应也使得那老人家颇为满意,像是一个受到了热烈鼓掌的演讲家一般自豪,这便继续说道:“因他这般年岁,加之身体硬朗,头脑清明,无病无灾,又经常给穷苦人家免费看病抓药,故而被大家尊称为姜神仙。”

    “想不到在我周国境内,竟有这等高人,这些年来我竟一无所知,实在是惭愧惭愧啊!”姬昌手指按着脑门,无奈的摇了摇头。

    “至于那钓鱼竿可就更好玩了啊!”开头起的有些早,终于也是说到了正事,老人家的神情配合的越来越是贴切,大部分人都听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姬昌。

    “却是不知怎地,那姜神仙,确是一直在用一根直钩,安详耐心的垂钓。”说到这里,老人家不屑的笑了笑,随即轻松的提了提肩膀:“用那样的“一根针”钓鱼,怎么会有什么结果呢!”

    姬昌深沉的垂下双眸,额头上的皱纹微动,像是在沉思一般,关于这【直钩钓鱼】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这也更加让他确信了,这神乎其神的“姜神仙”一定就是自己所要找寻之人。

    众人纷纷辞别了老人家,整个队伍便整齐朝着老人家所指的方向前去。望着远去的队伍,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那农民老人家朴实的憨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从兜中掏出十片金叶子来,从中取出一片来,慢慢的放入嘴中,继而满意的微眯着眼睛,又取了出去。戏声道:“这种赚钱的买卖,要是多来几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