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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边安城一隅。
一个新建成的院落里,几个长相敦实的丫鬟进进出出,形色匆忙。
一丫鬟凑近另一丫鬟耳边,轻语:“小胖,你说咱老爷是咋了?”
“能咋了?”
小胖翻了一个白眼儿,不屑道:“生病了呗?”
“啥病呀?”
那丫鬟继续追问:“啥病能这么狠啊?来了三五波看病先生,愣是没一个能治的!”
“切!”
小胖把那丫鬟往身边儿拉拉,压低声音:“我听大夫说,咱老爷得到是心病,那得心药医!”
“啥?”
丫鬟满是惊讶的回头看一眼,忍不住再问:“啥是心病?心药又是啥东西?!”
“诶~”
小胖不满的拍了丫鬟一下,噘嘴道:“小憨,你不知道,就别多问,心病就是……就气病的!”
“他为啥生气啊?”小憨挠挠头,憨憨一笑。
“哎!”
小胖露出一副‘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用警告的语气对小憨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出去乱说!”
小憨猛点头。
见小憨保证,小胖才偷偷一笑道:“我听说咱们老爷是被那城里的大人给气病的,嘿嘿!”
说着,她还冲伏龙城的方向努努嘴。
“哇!”
小憨双眼里瞬间迸射出无数小星星,满眼崇拜的望着伏龙城方向,语不惊死不休道:“我好崇拜那位大人哟,能把人气病,真是好本事儿!”
“切!”
小胖轻蔑一笑:“你懂啥,那位大人可厉害着呢,气死咱们老爷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他是神使,能呼风唤雨!”
“不对,不对!”
小憨连连反驳:“外面的人都传他是活佛转世呢,能济世救人!”
“不对,是神使!”小胖掐腰怒指小憨。
小憨一点不怕,同样怒目反瞪:“是活佛!”
“让开,让开!”
正在她俩争执的兴起时,远处冲过来一大汉,人还有几十米远,就扯着嗓子高声大喊起来。
就算如此,小憨和小胖还是没能及时躲开,被牛大胆撞了个趔趄。
见是牛大胆,小胖立刻就怒骂道:“跑那么急干啥?赶着投胎呀?”
小憨拉了拉小胖,劝道:“胖儿姐,他就是一个傻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
小胖冷哼出声:“就是,我凭啥跟一个傻子过不去?”
说着,他顺势搀上了小憨的胳膊。
她俩又和好如初,变成一对好姐妹,出去忙活了。
“嘭!”牛大胆一把撞开房门。
刘老财房间里,几人皆惊。
床头,一左一右俩扇风丫头,手一抖,把扇子掉在地上。
床边儿上,一端着药汤碗的中年妇人,整个人一哆嗦,把漆黑的汤药撒了一地。
只有躺在床上,额头盖着白布巾的刘老财,依旧呦嘿不止。
那妇人抬头,见是牛大胆,立刻竖眉断喝道:“你个蠢货,冒冒失失,干啥呢?”
被妇人这么一喝,牛大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不过随后,他又期期艾艾上前,回禀道:“老爷,夫人,不好了!”
“啥?”
那妇人冷眉怒瞪牛大胆,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了?一切都好好的,你给我出去!”
说完,他还不放心的坐回床边儿,温柔的轻抚刘老财的胸口,轻声细语道:“老爷,您别听他的,一切都很好,你就安心养病吧!”
“哎哟……哎哎哟!”
刘老财呻吟几声,反手握住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你就别宽慰我了,我都知道!
自打昨个儿,伏龙城那场雨过后,我就成了他们眼里的笑柄,如今我可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哎嘿嘿!
真是丢脸啊!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们都说江小鱼是天神下凡,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说说,这让我怎么活呀!”
“老爷……”
那妇人闻言,也是一脸讪讪,不过还是劝道:“哎哟,老爷,你管他们干啥?再说了,谁敢在你跟前儿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哎哟哟……哎哟哟!”
刘老财又哼唧两声,缓缓翻了一个身儿,有气无力道:“我……我能当老爷,就不怕别人嚼舌根,我……我就是气不过,凭啥江小鱼那个毛头小子会比咱们厉害,凭啥……这一切都是凭啥?”
“哎呀!”
那妇人一脸埋怨道:“你呀你,咱们不是已经不在伏龙城了,人家厉害就厉害呗,你瞎操什么闲心?咋还把自己气个半死了呢?”
“我……”
刘老财‘我’了半天,才说道:“我就是气不过,就是不想他好!”
妇人闻言,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扭头看见牛大胆还在屋里,顿时就把气儿撒牛大胆身上了。
就见她走过去,上去就踹了牛大胆一脚,骂道:“你个瘪犊子,站着干啥?还不赶紧滚出去干活儿?”
牛大胆一脸委屈的躲了躲,冲刘老财的方向喊道:“老爷,不好了,咱们地里遭蝗灾了!”
“啥?”
刘老财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猛喘几口气,差点儿又抽过去,不过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竟然使他又镇定下来。
随后,就见他指着牛大胆急忙追问:“你说啥?再说一遍?”
牛大胆苦着一张脸,差点哭出声儿,跺脚道:“老爷,咱们地里遭蝗灾啦!”
眼看就要收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见蝗灾,真是天大的不幸。
刘老财把头上布巾往下一扒拉,随手丢在床上,双手一按床梆,站起身,左右看看,然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生龙活虎,急匆匆的往外跑。
他边跑,边吩咐:“大胆,跟我到地里看看!”
牛大胆匆忙跟上,屋里那妇人见状,也招呼一左一右俩丫鬟跟上。
刘老财跑进田中,一看满地的灰蒙蒙,心就是一揪。
他随手一捋,从就近一株小麦上,捋下来七八只小拇指肚大小的蝗虫,顿时哭丧道:“哎哟哟,这是咋了啊?老天爷不让人活了么?”
“老爷,您看!”
紧随而来的牛大胆,突然指着远处天边,惊呼大叫:“那边儿又飞来一群!”
刘老财赶忙抬头看。
就见天边灰蒙蒙一片,大老远就能听见嗡嗡的叫声,渗的人头皮发麻。
看着由远及近的蝗虫群,正哭丧的刘老财,突然癫狂大笑起来:“啊哈哈哈,来的好,来的妙!”
“啊?”
牛大胆不解道:“老爷,你还笑?”
“为啥不笑?”
刘老财转身,身后一指伏龙城:“咱们才损失几亩地,他们伏龙城又会损失多少地?真解气啊!”
一想到江小鱼的损失,刘老财的病瞬间就好了。
就见他精神大振,一挥手,吩咐牛大胆:“咱们回去躲躲,我倒要看看他们伏龙城怎么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