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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子龙捉了赵靖,教带入议事堂中,左右却是陈兵,于心不忍,暗暗松了绳索。子龙早看在眼里,笑道:“我只一个,你们要反,大可一起来。”赵靖道:“将军天人,情愿归降。”子龙道:“果然如此,大家就是兄弟了。”亲自解缚,拉上总兵位坐下。赵靖惊道:“将军,小人已是败军之将,安得如此?”子龙道:“管他些什么?你只做了,日后到了长安,少不得大封赏。”赵靖知其话里有话,愈加敬服,即刻传令,换了隋军旗号。次日天明,人报杨广大军到。二人大喜,一同出关迎接,俱言前事。晋王大喜道:“子龙日抢三关,兵不血刃,真大将也。”吩咐摆酒庆贺,休整一日,进军夏口。
话表那夏口守将,复姓夏侯,单名一个腾字,乃三国夏侯惇之后,其人身长一丈,膀阔三庭,免如鸡血,目似铜铃,颔下一部蓝须,鼻有三孔;上阵使一对判官笔,有二百多斤;又善使妖法,师承鬼面佛,凶狠无比。当下奉命镇守夏口,闻隋兵杀来,吩咐多加戒备,以备不测。
不讲陈将骁勇,且说杨广、成都提大军杀至城下,高声叫道:“城上的小卒,速报知主将,开关投降,如若不然,性命不保。”小卒闻言,急报进来了:“启总爷,大隋人马已到,在外面讨战。”总爷大惊道:“中原人马几时到的?可曾安营么?”“启上平章爷,才到。不曾扎营,走马端枪讨战。”总爷道:“原来如此,正好以逸待劳。”鬼面佛闻言,冷冷笑道:“徒弟,你不要小瞧这宇文成都,他是上界雷声普化天尊转世,非大鹏金翅雕不能抵抗,你去需要小心。”总爷闻言,不敢轻敌,吩咐带马过来,结束停当,手执判官笔,带领众军,一声炮响,大开关门,冲过吊桥。成都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员恶将,十分凶脸,怎生打扮?
头戴一顶风凤双龙亮铁盔,身穿锁子黄金甲,手执惯使判官笔,坐下一匹千里银驹马
成都大喝一声:“来的狗贼住马,可通下名来。”总爷道:“总爷不和你废话,我乃镇守夏口总兵夏侯腾便是。可晓得本将军利害么?还不速退,休来纳命。”成都闻言,也不答应,举镗直刺;总爷把兵器一架,回手就是一下,喝声“招打”!当头向顶梁上盖打将下来,好利害!果然泰山一般。成都哪里惧他?把镗往上一挡,“噶喇”一声,震得总爷双手流血,回马就走。成都道:“哪里走!”催马来赶。城上鬼面佛见了大怒,仰天叫道:“本座修道多年,自知天命,夏口该失。然夏侯腾乃本座爱徒,是故今要逆天行事了。”望关下喝道:“关下的狗头不要狂妄,你佛爷爷来了!”众将闻言,抬头看那鬼面佛,好生凶恶,你看他:
面如黑炭,满口獠牙,双耳过顶,狮子大鼻,目有异瞳,通体无骨,双手过膝,穿一领烈天猩红直裰,紧一条虎筋打就圆绦,挂一串七宝璎珞数珠,着一双九环鹿皮僧鞋。
众将见他丑恶,大叫“妖怪妖怪”,鬼面佛大怒,厉声喝道:“呔!你才是妖怪,本座乃魔界长者,鬼面神佛便是。你们这些狗头,今日一起死在这罢!”把手一甩,登时天昏地暗,空里无数毒虫恶兽:饕餮、巴蛇、烛九阴、巨蝎、九婴,一齐望隋军打来。隋军大乱,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杨广大怒,掣出倚天剑,要杀入关内,幸子龙劝住,逃了性命。公主自幼随华山三圣母学艺,有龙游之气护体,却也无事。只是苦了成都诸人,或被饕餮咬伤,或着巴蛇之道,皆中毒负伤。鬼面佛见众将死的死,伤的伤,便收了法,饶隋军回营。
那些隋兵死中得活,心中大喜,背起成都诸人,急急回应。可怜诸人,中的是妖法,虽然要死,却也是三日之后,身如万千蝼蚁噬咬,疼痛难忍,在床上乱滚。颖儿见成都这般光景,凤目中不觉落了两行泪,子龙、杨广心里发憷,终日饮酒,不理军务。过了两日,忽有隋兵报进:“启晋王千岁,营外有一人,自称黄梅老佛,来救诸位将军。”晋王闻言,怒不可遏:“无知狗才,还不快快请进,报与顾家干甚!讨打!”一把推开士卒,亲自出营相请,果见一人:
蓬着头,勒一条扁薄金箍;光着眼,簇两道黄眉的竖。悬胆鼻,孔窃开查;四方口,牙齿尖利。穿一副叩结连环铠;勒一条生丝攒蕙绦。足踏乌喇鞋,手执狼牙棒。
当下杨广见他相貌丑恶,心头大惊。老佛见他面有惧色,嘻嘻笑道:“休要害怕,吾乃弥勒佛坐下小童,奉佛命下凡游历,途径你处,见宇文成都有难,他的前世却是我道友,故来救他。”晋王道:“原来是仙长,小王失礼,只是天宝将军命在旦夕,请仙长快快施救。”老佛道:“不妨的,你且头前引路。”晋王闻言,急带至营帐,看成都众人,面无半分血色,身上鬼气森森。老佛急把狼牙棒一挥,登时金光万道,拂过众人,立时身康体健,急来拜谢老佛。老佛道:“休要如此。那鬼面佛乃我灵山座下一个小童,只因佛祖不肯以经卷传授佛法,一味口头讲道,心神恨意,下界成魔。佛爷今日到此,正好除了这厮,免污我西天佛名。”又谓成都道:“宇文成都,你前世乃是我道友,佛爷今日到此,多因朋友之情。你快披挂结束,随我去打夏口。”众将闻言,急披挂结束,虽老佛共伐夏口。
城上兵士见成都来,惊得魂不附体,急报与总爷知道。鬼面佛大惊,掐指一算,心里叹道:“天命不可违,夏口今日必失。”谓夏侯腾道:“不必惊慌,一切自有天数,夏口不该失守,你快点兵出关迎敌。”总爷闻言大喜,提了兵器,一声炮响,冲出关门,喝道:“宇文成都,你又来受死么?”吕彪大怒,催开赤兔马,劈面一戟刺来。总爷大惊,把判官笔一横,虎口都震开了;再复一戟,横死当场。鬼面佛大怒,在城上做起法来,登时天昏地暗,无数妖兽自半空中打将来。佛爷轻笑一声,把狼牙棒一摇,万里晴空。鬼面佛怒道:“谁人破吾神术!”佛爷道:“妖孽,还不速速归降,更待何时。”鬼面佛道:“原来是你。黄眉,做佛有什么好,那如来老儿也不传你经卷,只是口诵,随他如何胡编乱造,谁能知道?”佛爷闻言大怒,喝道:“呔!休放狗屁!佛祖法力无边,燃灯老祖才叫他接其衣钵。可笑你学艺不精,连自己的生死都算不知,还兀自逞能。快快投降,留你性命,否则,休怪佛爷无情了。”鬼面佛喝道:“黄眉,你法力无边,齐天大圣也比不得你,如今为何下凡,你不知么?弥勒拿你当棋子,你却死心塌地效忠他,真是作茧自缚。”佛爷大怒,把棒一甩,喝一声:“看法宝!”正打在鬼面佛面门上,烟消云散。可怜:
掐指一算事事料,独不知己何时休。
虽有翻天覆地法,甘为人下一小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