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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隋珠觉得父亲今日多看了她几眼。
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似的,待她迎眼去确认的时候,却只见到父亲和往日一样的淡漠神色。
父亲唤他们来是做什么呢?
肖姨娘显然也不知道,眼神有丝疑虑,正在等待着父亲的吩咐。
“你们初来乍到,再加上府中有孝,这段时日,你们就都留在府中守孝吧,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外出。”谢庾这样说道。
谢隋珠愣了愣,她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是说这样的事情。
娘亲和兄长过世了,她作为女儿作为妹妹,为他们守孝当然没有问题,但眼下她和暄儿还要重要的事情去做。
要是不能外出的话,暄儿就无法前去太通书院求学,更别说拜入禹安先生门下了!
谢暄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无助地看向了谢隋珠。
谢隋珠朝他安抚地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脑中飞快思考着对策。
父亲所说的为娘亲守孝的理由,几乎无可辩驳,身为儿女,为娘亲守孝乃理所当然,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无法拒绝,但为了暄儿的前途,她不得不拒绝!
她不能接受暄儿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谢隋珠还没有说话,肖姨娘脸上倒出现了一丝不快,却装作很乐意地回道:“是,老爷。”
留在府中倒没有什么,她才来到杭州府,什么都不熟悉,也没有外出的打算,是为钱氏守孝?这让她心里不舒坦。
只是先前她惹了谢庾的厌,现在心里有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
谢隋珠已在内心斟酌了一番,于是回道:“是,父亲。”
此话一出,谢暄便瞪大了眼,嘴唇不禁动了动,但看着谢隋珠的神色,话却没有说出口。
姐姐答应了父亲不能外出,那么太通书院那里……
谢暄心里有些慌,但是一触及谢隋珠的眼神,,心里不觉平静了些许。
他相信姐姐,姐姐既然这么答应父亲,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听到这些回答,谢庾点了点头,却再一次道:“规矩我已经定下来了,若有违反,即刻送到慎行堂!”
听得出来,他对此事十分在意,不然不会再一次强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谢隋珠身上。
谢隋珠虽没有抬头看,却能感受到谢庾的目光,她瞬间心领神会:父亲这些话,是对她说的!
父亲真正想说的,是不允许她或暄儿外出,肖姨娘只不过是附带而已。
父亲为什么不允许他们外出?难道父亲是知道暄儿想去太通书院求学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直到离开正院,谢隋珠都想不明白。
“姐姐,那现在怎么办呢?父亲禁止我们外出,那太通书院那里?”一回到蕙风院,谢暄便这样说道。
他为了太通书院离开蕲州,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让他有些懵了。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子,这段时日跟着谢隋珠,已经表现得足够老成了,只在此时才看得出来这的确就是个小孩而。
“暄儿,你别着急,现在还有时间,姐姐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到时候让韩震偷偷带你出府。”谢隋珠这样答道。
在正院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想的,总归还有最后一条路,才没有说出太通书院的事情。
父亲对他们太冷淡了,肯定不在意暄儿的前途,在他看来,暄儿想要拜入禹安先生门下,无异于白日做梦。
她知道在这一事上,父亲不会帮她,她更担心父亲知道他们要去参加太通书院考核后,会更加严厉看管他们。
对父亲会这么做,她毫不怀疑。
毕竟,前世她的容貌毁了之后,父亲就不希望她现于人前的。
现在暄儿的容貌也毁了,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吧?
谢暄默了一瞬,迟疑道:“让韩震悄悄带着我出府?”
府中护院那么多,而且父亲说了,要是没有他的允许而外出,就要送到慎行堂。
想到慎行堂的可怖,谢暄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身边的赵妈妈,正是受了慎行堂的杖责而没了性命的,他对那个地方实在畏惧得很。
谢隋珠笑了笑,语气有种奇异的冷静,道:“暄儿,姐姐保证将你送到太通书院。”
至于能不能拜入禹安先生门下,那就要看暄儿的运数了。
明明她还没有找到外出的办法,但是莫名地,谢暄就相信自己的姐姐一定能找到办法,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回到玉句院之后,谢隋珠也不想进入房间,就绕着小池塘不紧不慢地走着。
前世,她自己因为脸容的问题,一直留在府中不出,但是父亲并没有禁止他们外出。
她还记得,谢明珊外出买过胭脂,还来她跟前炫耀过,嘲笑她的脸已经毁掉了,以后都用不着胭脂了,这倒也省钱省事。
她不在意谢明珊的炫耀,但从这事能看出父亲的态度。
谢明珊乃肖姨娘所出,娘亲是她的嫡母,按说是要守孝的,但是他们才来杭州府没有多久,谢明珊就外出买了胭脂,可见父亲根本就不在意为娘亲守孝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这辈子父亲变了?
谢隋珠仔细想了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是让父亲与前世不同的。
事实上,父亲依然不会因为娘亲过世而悲伤,这段时日以来,父亲所忙碌的,没有一件与娘亲有关。
就算事娘亲哥哥的出殡,从中打点的都是谢好今这些人。
意外出现之后,她不曾听父亲提过一句娘亲,先前所说的追查劫匪,也不了了之。
现在,却要他们为娘亲守孝、不能外出?
为娘亲守孝是假,不让他们外出是真!
他们是刺史府的家眷,外出与否是会对父亲有什么影响吗?
秋霁跟在她身后,见到她皱眉苦思,想了想,将之前听到的话说了出来:“姑娘,我听到钱妈妈咕哝了一句话,说要出府办事,老爷所说的不能外出,是不是仆从不受限制?”
“钱妈妈说了外出了?你的确听到了?”谢隋珠猛然回头追问道。
原本秋霁是很确定的,但是听到谢隋珠这么一问,反而不确定了:“姑娘,钱妈妈只是提了一句,但奴婢不是很确定。”
秋霁不确定没有关系,甚至都不用通过钱妈妈来确定,只需派韩霹韩震一试就可以了。
如果父亲这个规定并不限制仆从,那么……
她脑中想到了一个办法,眉头不觉舒展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