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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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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香看着安然无恙的宋思昭,紧握的拳头终于慢慢的松开,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浅笑。

    众人急匆匆地围到宋思昭的身边。

    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是感激,是庆幸,是喜极而泣。

    唯一相同的是双目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宋思昭的胸臆中一股暖流涌动,心头一颤。

    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她的目光渐渐游离,似在回忆什么,最后化成唇边一丝苦涩的笑容。

    待事件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昔日美如桃花源的叶源已是断壁残垣,荒凉空寂。

    黄远洋涎着讨好的笑脸,颤巍巍的走了上去,哀声道:

    “首长大人,如今叶源村毁了,我们的家业都没有了,温泉……”

    宋思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哭丧,淡淡道:

    “你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去熊本市的安全区。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黄远洋恰好对上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双漆黑的眼中霜雪连绵,寒烟弥漫。

    他诺诺地称是,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悻悻地带着死里逃生的村民离开,收拾家当,准备撤离。

    宋思昭说完,便不再理他,目光炯炯地扫过龙组一行人。

    双眸闪着点点火光,像是一场淬炼业火的重生,理想破灭的**。

    早在苏醒的那一刻,她坚守的信仰,轰然崩塌。

    洪荒千万年,也不过是弹指枯荣,岁月深沉。

    她戎装守望的前半生已经搁浅在尘埃中。

    如今,星辰陨落,天道不显,转生轮转到这蛮荒之地。

    命途漂泊,也只为守护被魔物屠戮的苍生。

    而此时,她已经重新踏上救赎的征程。

    这些人和她终归是殊途,不过是缘起缘尽。

    宋思昭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唇边溢出一声轻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道:

    “闻香,以后龙组就拜托你了。大家,各自保重。”

    清冷的声音,被风一下吹散,缥缈得如雾如霭,却如惊雷般在他们的耳畔炸响。

    宋思昭只留给一脸懵逼的众人一个高大冷漠的背影,便翩翩然离去。

    她挥一挥衣袖,仿佛没有带走一片流云,却又留下什么,永世埋藏。

    吉普车又停在地下仓库前,只是这次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宋思昭紧抿着唇,表情肃然冷锐。

    浑身无知无觉地透出雷霆莫测的气场,隐隐含着威压。

    林苜蓿的眉目微敛,不自觉地带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周围的所有人仿佛都成了一块背景板。

    他径直地回到了地下仓库。

    陆千哲心有怯怯地看了眼宋思昭,莫名的打了激灵后,扛着任明宇撒腿就跑。

    他吞了唾沫,怕是落后一秒便会被某只心情不妙的龙给磋磨成一条死狗。

    朱大福像只鹌鹑似的埋着头,推开了副驾驶的车舱门,也准备一溜烟的跑路。

    宋思昭的眉梢挑了挑,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惧意,沉默了半晌,淡淡的问道。

    “月止,你们怕我?”

    一个疑问句硬是被她冰冷的语气说成了陈述句。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朱大福抬起的脚停滞在半空中,过了一瞬才缓缓地落下。

    他脖子僵硬地转向宋思昭,胖胖的身形抖了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朱大福平生第一次觉得他爹娘给他取的这个附庸风雅的大名,如此的振聋发聩。

    知道他这个名字的人,在洪荒大陆都屈指可数,而切会一板一眼地这样称呼他的人。

    唯有……

    思及此,朱大福顿时雀跃不已,倏地缩回了落地的腿,激动地伸出手,想要给老熟人一个拥抱。

    “霸……”

    宋思昭蹙了蹙眉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发出了一声拖长的鼻音“嗯”。

    朱大福见状,讪讪地收回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作了揖,略带狗腿地说道:“栖沧,别来无恙。”

    宋思昭朝他微微颔首,脚下生风一般,走进了地下仓库。

    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肃然,平静无波。

    朱大福笑喜不自禁地挠了挠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暗自腹诽:

    “哎呀,真没想到她竟然真是栖沧。不过,他怎么转生到一个女人身上。”

    朱大福压下自己的疑问,求生欲让他不敢问出声,管他男的女的,只要是霸王龙就行了。

    林苜蓿的目光在几个房间上扫了一圈,大长腿准确地迈进林银城的房间,将怀中人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握住床边那只柔软的手,修长细瘦,肤若凝脂,骨节分明,温热得像一块暖玉。

    灼灼的目光黏连在她身上,再也不愿意离开。

    过了片刻后,林苜蓿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嘴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覆在她的手上的那只手此时已经是焦黑一片,黑白色差,莫名刺目。

    不想让她醒来时,见到自己的狼狈不堪。

    林苜蓿迅速地冲进洗浴间,打算将自己收拾干净。

    手上的伤看似严重,其实早就差不多要愈合了。

    褪去黑色的浮灰,只剩下一点细小的伤口。

    目光停留在伤口处溢出蓝色的血液,他的眉间不由渐渐笼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林苜蓿愣怔了一瞬,修长的十指渐渐并拢,虚握了两下。

    他的脸上僵硬地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仿佛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林苜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床边,沉默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幽深的眸色深不见底,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翻滚着。

    林苜蓿忍不住地伸出手,缓缓地抚过她的眉眼。

    一寸一寸游弋着,像是轻触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遥不可及的明月。

    眸色渐深,如春池溢满星光,漫出来的情意,灼灼耀眼。

    静默了一瞬,林苜蓿的手慢慢地下移,轻轻扯开她被划破的上衣。

    露出一片雪白莹润的肌肤以及圆润的肩头,胸前一条条血线被暖色的灯光映照得深深浅浅,斑驳一片。

    手指想要抚摸那些伤口,却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颤抖停在半空中。

    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林苜蓿收回手,指尖沾了些药膏,轻柔地涂抹在钟灵心的伤口上。

    涂完药后,他替她盖好被子,手却未收回,而是牵起床边温热的手,握在掌心。

    就伏在她的身旁痴痴地看着,温柔中透着一丝莫名的痛意。

    灵力的枯竭带来的虚无感很快将他拉进了黑色的梦中 。

    陆千哲在门口悄悄地探了探脑袋,见两人此刻脉脉温情。

    暗自感叹,爱情啊,让人陷入魔障而不自知。

    他撇了下嘴角,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房门。

    或许是因为体质改变的缘故,不到一个小时,钟灵心便幽幽转醒。

    她微动了动眼珠,只觉得胸前的伤口没有那么刺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却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垂眸一看,她的心头愣怔了一瞬,床边卧着一个人。

    那张睡颜俊美无双,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眼皮下,侧面线条显得非常柔和。

    钟灵心一直觉得林银城好看,没想到他睡着的时候,更加的昳丽,引诱人沉沦。

    沉浸某人的美色,过了片刻之后,钟灵心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地下仓库。

    她的嘴角轻扬,溢出的笑容蔓延到了眼睛里。

    好像每一次,她受伤醒来,第一眼都是见到他。

    钟灵心想知道其他同伴怎么样了,慢慢地挪移着到了床边。

    然后一点一点地将手抽离出,不想打扰他的休息。

    差一丝就能松开的时候,仿佛感到了手中柔软的离开,林苜蓿猛地睁开了眼。

    他重新攥紧了滑出的手指,微微侧过头与她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缠绵的目光太过温柔,他轻抚着她耳边的碎发,嘴角扬起一抹醉人的笑容。

    轻柔,带着浓浓暖意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

    “小星星,我好想你。”

    钟灵心的眼皮一跳,顿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身体也一僵。

    她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大脑却死机了。

    这不是林银城。

    一时之间,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说话。

    似乎是被她变幻莫测的表情摄住了心神,对面的人,嘴角的笑容慢慢变淡。

    那双水波粼粼的眸光忽的暗了下去,似有星尘陨落。

    林苜蓿微抿着嘴角,轻声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不是他,我是林苜蓿。”

    说完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神颇有些怨怼。

    钟灵心的眉头猛地蹙了起来。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他的心病了,原来竟然是双重人格吗?

    林苜蓿按捺住自己快要脱缰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诉说着。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从出生起,我就一直沉睡在这具身体里。第一次苏醒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因为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离开,他觉得拥有感情只会痛苦,所以决定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埋藏起来,他心里的祈求唤醒了我。从此之后,他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空壳子,而我成为了他的心,承载了他的七情六欲。”

    林苜蓿见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以为她还在生气自己的不告而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