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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一旦产生,弥合便十分困难,但人们偏偏习惯从裂缝中取土,不思索给缝隙添砖。
自从茹菡和小韩谈过话之后,两个人开始进入冷战阶段,小韩把公事私事排布得很满,由周末点卯到彻夜不归,家庭矛盾被推进到白热化程度,两个人的感情逐渐从冷战发展到崩溃边缘。
茹菡在整理衣物时,凭借女人的第六感观,发现了小韩不轨行为的蛛丝马迹。向他发出了警告。
换回来的意外答复是:“你心里不是也装着一个姓郜的吗?”
从此,日子越过越冷,绞索越拉越紧,茹菡的心也被一把无形的利剑越戳越疼。
女儿是她心中最大的结,太多单亲家庭孩子不幸案例的告诫。无论如何不能让无辜的女儿背负诺大的心理负担。女儿多么可爱?熟睡着都不忘记把微笑挂在嘴角,茹菡摸着女儿的小脸,眼泪“扑簌簌”地流淌了下来。
冷战持续了半年时间,终于被嗅觉灵敏的茹菡妈妈发现了。她和茹菡爸爸把女儿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把小韩叫到家里说服了一番。
哪知道小韩在岳父岳母面前乖得像个孙子,回到家里却跟茹菡表演起虚伪的两面人,这让茹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但她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还是遵循着木已成舟的事实,除了暗自叫苦,怪也只能怪自己和父母瞎了眼。
即便往最坏处想,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即便夫妻感情不能和好如初,起码面子上的事,该应付还得应付,她不认为丈夫会堕落到不要家的地步。
可她万万想不到,她严重低估了小韩追求感官快乐的胆量,以及现实中更高层次物质和精神对他诱惑的力量。已经被贪婪和诱惑这两个敌人彻底沦陷了。
新结识的一位能给他未来发展提供更大空间的公主,使他彻底厌倦了现在的家庭旅馆,偶尔回来拜访一次也被无情取消了。
直到小韩的负面传闻传遍了街街角角,完全覆盖了这座城市之后,茹菡才以一个信息不对称者的身份,最后一个有幸从同事的不慎议论中得知自己的丈夫攀上高枝儿了。
茹菡哪里还可以承受得起这样沉重的精神打击呀?她恍恍惚惚回到家里,收拾收拾东西,带着萱萱,来到父母身边去了。
茹菡妈妈得知消息后,骂不绝口。茹菡爸爸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茹菡妈妈立即抄起电话,要把他们昔日的女婿叫过来,但这一冲动被茹菡爸爸阻止了。
“这种事抛开小韩的面子不说,你把他叫过来,就等于把丑事摆在了桌面上。他承认了怎样,不承认又怎样?你想好了么?”
“那你说怎么办?啊?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茹菡妈妈挪开了放在电话上的手。无奈地说。
“让我考虑考虑,同时打听打听,你先别急。啊?”茹菡爸爸扶着老伴离开了书房。
“爸,妈,我的事不需要你们过分操心,别的我都可以忍,哪怕他找了别的女人我也可以忍,但是,他这种有明显的政治企图的做法,我不能忍。这不单单是往我的脸上抹灰,也是往我爸的脸上抹灰,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茹菡爸爸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几乎老泪纵横,他领着萱萱来到花园,望着那两颗白梨,喃喃地说道:
“你就是你呀,观赏着还可以,烧火的材料终归要填进灶坑。”
此时的小韩不但春风得意,正思谋着如何借助刚刚攀附上的这棵大树来乘凉。
天色将晚,茹菡坐在钢琴边,手指轻轻拂动,整齐的琴键开始跳动,音符顺着那灵巧的指尖飞蹦出来,那认真,那严肃,那清脆,就像晶莹剔透的冰块一粒粒从冰山上滚动下来,悲凉,哀婉,这是内心呼唤的声音……
顷刻间,铿锵有力的踩踏,把波涛汹涌的大海和绚丽灿烂的彩虹,抛洒向空中。
跃跳着的犹如一匹烈马,在宽广的草原上奔腾,嘶鸣,呐喊,这是怒吼的声音……
尽管她拼尽了全身力气,无论清脆,还是浑厚都无法穿透时空,无法把她的思念传递得更远,七年了,七年时间仍然没收到郜铣冰的回音。
铣冰啊,你到底在哪里呀?你听到我的呼唤了么?你听到我的心声了吗?你听不到,听不到我就写,总有一天你能看得到,这样的记载方式,已经耗费了她三个大本,她拿出日记书写起来……
与此同时,她书写好的还有一份离婚协议。
茹菡离开书房,萱萱已经熟睡,空旷的房间没有一丝声响,沉寂得令人窒息。
茹菡回到房间,坐在书桌旁,取出一本书,想让它陪伴自己度过这难以成眠的夜晚。
翻看了几页,又心事重重,书页被滴落的泪水打湿,视线一片模糊,书中的内容对她已经失去了含义。
她期盼着时光快些流逝,鼓楼的钟声敲响了三下。她走到窗前,乌云密布,秋雨敲打着窗户发出的声响,在静静的夜晚让人觉得格外恐怖。
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曙光乍现,尽快打破这可怕的宁静。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她离开房间,打车回到家里,走进卧室,视察客厅,推门看看书房,没有发现有人回来过的迹象,衣柜,立柜,书柜,大大小小的物件安静地向她展示着凄凉。
时针指向六点半,她来到了政府招待所,服务员也和沉寂的大楼一样,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打着哈气伸着懒腰,回答着她的问话:
“近半年来,没见小韩来过。”
“七点半,八点你总该来上班吧,我去单位找你。在单位谈是不是对他影响不好呢?把离婚协议书就此直接拿给他?必定此事没公开谈过,这样是不是太草率?见机行事吧,无论如何,冲动还是要不得的。”
茹菡自己劝着自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八点整,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他夹着公文包,出现在茹菡年前。当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茹菡感觉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代替着打招呼。
“有点事找你谈谈。”茹菡异常的冷静。
“有事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么?”
尽管这样说,知道她来者不善,他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茹菡转过身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沉吟了一下说道:“最近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风言风语,消息传到我这里,我想事情的发生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有的事你相信有它就有,你相信它没有,它就没有。”伴随着胸部起伏的放缓,两缕青烟混同着粗重的呼气从鼻孔中喷了出来。
“那按你的意思,我是该相信有,还是相信没有呢?”
“随你便吧,你怎么想都行,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都是你的事?”他把一节烟灰磕进了烟灰缸。
“这是你今天的态度?”
“以前我的态度都取决于你和你家里人的心情,但今天不是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我的态度。”他从嘴上取下剩余了三分之一长的烟,把它掐灭在烟灰缸里。
“既然你为了个人仕途,去攀高枝,不顾社会舆论,连老婆也不管,那好吧。”
茹菡拿出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
尽管小韩对这一天的到来有所准备,但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自己活成什么样我做不了主,但不想活成什么样,我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
就这样她们婚姻的彩旗,在萱萱到来3年后,被他亲手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