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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西部开发——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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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上当了?”高局长美丽的鸭蛋脸瞬间变了形,她胡乱地对着电话应付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想想也是,自从上次大学同学聚会,一位经商的同学拿着马俊刚为他写好的字画,在其他同学面前口无遮拦地炫耀:“梵高的画,活着只卖掉一幅,死后一幅千金。”之后,便一字难求了。他的字画怎么有可能到他们手里呢?

    因为被愚弄,变得有些狂躁,她拨通黎国新的手机让他立即、马上滚到她办公室来。

    这俩小子刚敲门进屋,高局长拿着那个赝品站起来,指着他俩说:“你们的胆子真的是大呀,不但工程上造假,就在这个上面你们也造假。我看应该吊销执照,全面停工,全面停工。”说着拿起座机就要打电话。

    手疾眼快的黎国新也顾不得她是不是局长,是不是女的,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双手死死按住电话,并带着哭腔说:“领导,领导,这绝对不是赝品,你听我解释。”

    她听到这里更加来气,拿起那幅字画扔到他面前,用最不好接受的方式批评道:“你们还算男人吗?不,应该说你们还是人吗?你们大名鼎鼎的黄田抚远集团除了弄虚作假和偷工减料之外还会做什么?今天要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局长如此严厉的话一出口,黎国新和邹圣尚反而镇定了。

    黎国新上前一步,从地上拿起那幅字画规规整整地卷起来,抬头严肃地凝视着高局长说道:“高局长,请您把刚才的话收回去,您怎么骂我们两个没有关系,但你不能在事实真相没弄清楚之前,侮辱我们集团公司。”

    “关于2号楼施工基础的事儿是有前因和后果的,施工单位和监理公司都是你们当地的,我们开发单位虽然有责任,当我们发现问题后,及时采取了相应措施。”

    “至于先开工后办手续的事,本地不但有先例,而且在您未到任之前,你们前任领导在口头上是答应我们了的。”

    “这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帐不能完全算在我们头上,你们必定是政府部门,不能因为领导的更迭就使政策的延续性受到影响。否则,换一个领导一个令,我们的开发单位还能维持下去吗?我看不但我们开发干不了,就是你们招商引资政策也推行不下去吧?”

    听了这句话,这位高局长自知有些失态,态度稍稍平和了一些说:“我不是不讲道理,不备案,不办理相关手续就开工,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了,既然你说到政策的延续性,也有道理。但是,再有道理也必定不合规矩吧?这个放下,咱们先不说,再说你们因为疏于管理出现的质量问题,咱们换位思考一下,你们俩今天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对于这样的问题应该怎么处理,你俩说说?”

    黎国新和邹圣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了一下,邹圣尚连忙点头称:“是,是,我们已经认识到错了,当天就采取了果断措施。限令施工单位在规定的时间之内,把不合格的基础拆除了。而且我们还邀请了质检站的同志进行相应的质量检验。我们今天代表公司向您保证以后决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

    “你们是大公司,又是我们招商引资来的,我充分考虑了你们的社会声誉,并没把对你们的处理意见在行业内进行通报,只是想给你们个深刻教训。我个人没什么企图,不需要也不希望你们给我送任何东西,但你俩怎么也不至于拿一幅假字画来换取我的一片好心吧”。

    邹圣尚上前一步,低着头略显委屈地说道:“领导请允许我解释一下。”

    他稍稍停顿,看了看高局长,感觉情况有转机,他当了“叛徒”,把事情经过及他们的领导郜铣冰供了出来。

    “领导,事情是这样的,这幅作品是我们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郜铣冰做的。他也是出自名师,就连那上面的那首诗都是他游览骊山时的原创。但我们郜总这个人有个特点,从不在自己的作品上署名。我们想和您疏通一下关系,就偷偷地把他这幅字画送给了您,并冒用了他同学的名字。”

    就当这个冷血美人听到“郜铣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像五行中的火遇到了水一样,不但终止了暴怒,还没了脾气。

    她走过来,从黎国新手里拿过去那幅字画重新打开,放在桌上仔细端看,并轻声读着上面的诗句。

    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他的字体”。然后问道:“你们说这上面马俊是你们郜总的同学?郜铣冰是哪里人,哪里毕业,多大年纪?”

    邹圣尚说:“好像是,好像是人大毕业,北方人,今年31岁。他确实和那个姓马的是同学。”

    高茹菡站在字画旁,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托着右手臂肘,低着头略带微笑地说:“我看这样吧,我呢,是建委副主任兼规划局局长,你俩是部门经理,咱们之间谈这些事不对等,你们回去跟你们的郜总说,这事他不用急,我答应给你们开绿灯。”

    还特别强调:“一定告诉他,不用急。不过呢,机关有机关的纪律,我们不能到企业吃、拿、卡、要。今晚,我请客,在……”

    她思索了一下“在‘追思阁,’时间就定在6点钟。你们看怎么样?”他俩不约而同地答道:“一定、一定。”

    这两个家伙从规划局走出来,心中洋溢着不亚于二战时期从奥斯维辛集中营侥幸逃脱的犹太人的那份惊喜。

    尽管如此,黎国新还没忘记调侃一下他们领导:“没想到还是领导的名气大,仅那名字就对这位精神病患者有如此大的疗效。”

    邹圣尚发愁的嘟囔着:“字画偷出来他还不知道呢,怎么把他约出来呀?”

    黎国新笑着说:“这事好办,怎么说也是人民内部矛盾了,我有办法。”说着诡秘的一笑。

    他们开车回到单位后,并没有直接去找郜铣冰,而是直接来到了赵少平的办公室。

    敲开房门见赵少平端坐在办公桌前,嘴里叼着烟,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吸烟,还是在喝水,看着有些别扭。

    黎国新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接待椅上,邹圣尚则像躲瘟神一样,坐在距离办公桌三米开外的长椅上。

    黎国新解开西服内衬衣领口上的纽扣,拉了拉两个裤腿,双手交叉平放在赵总的桌面上,向前尽可能地探着身子,略歪着那不扁不圆的脑袋,看着以为他有重大国际新闻要汇报似的赵少平说:“赵总,关于完善备案手续的事情不太好办呀,出问题啦。”